死者沐婉晴的头颅，正悬浮在空中。她的脸，如同一堵刚粉刷的白墙。
“沐小姐，我是你的粉丝，你不会害我的，对吗？”
沐婉晴的眼眶一直在流淌着血泪，“我死得好惨，你要替我报仇！
那个浑蛋杀了我，又将我碎尸，我好疼。
妍妍，他还会继续抛尸，求求你们，让我死得体面。”
庄妍浑身不停地哆嗦，“沐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抓住凶手。”
“谢谢你，妍妍！”话落，沐婉晴的脑袋飘出了屋子。
庄妍看向窗外，路灯散发出橘色的光。
橘色的光像血染一般，像极了沐婉晴血糊糊的双目。
一阵冷风袭来，床帘被吹得飘了起来，像极了沐婉晴的发丝。
因为目睹了沐婉晴的碎尸，她产生了心理障碍。
连轴转的加班，熬夜，身体出现了幻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像煮沸的开水，冒着腾腾的热气。
她突然看见沐婉晴立在雨中，一双死灰般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是死人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
“不要——”
病床上，庄妍的脑袋在枕头上来回移动，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青丝。
她身上的条纹病服已经如同淋了一场大雨，湿透了。
“妍妍，你醒醒！”刘子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啊——”的一声，庄妍猛地从床上撅起来，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
刘子明一边关窗户，一边眉头紧蹙，“妍妍，你还在做噩梦啊？”
“刘队，我一直梦见沐婉晴的脑袋，她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庄妍委屈地哭道。
“傻丫头，明天我带你去警局做PDST创伤后应激障碍修复。
记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心里有鬼才会梦见鬼。”刘子明的语气故作轻松道。
“您是说，我心里有鬼？您会不会安慰人？”庄妍哭得更厉害了。
“开玩笑啦！我想让你开心点！
妍妍，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才艺！”刘子明笑了笑，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副扑克牌。
“刘队，没想到您还是个全才！你这是要变魔术吗？”庄妍愣住了，刘队啥都会。
“我刚才跟着艾拍APP现学的，还不太熟。算了，改天变给你看。”刘子明有点尴尬，他连洗牌都不太利索。
“刘队，我妈呢？”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师母就不在。
她要是在，我就不进来了，你妈不待见我！”刘子明苦笑道。
“刘队，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很善良。”
“我知道！她不善良，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善良的小可爱。”
庄妍脸颊一阵滚烫，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刘队，刚才那个梦太可怕了！”
“妍妍，别怕，梦都是反的。”
“刘队，沐婉晴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她让我替她报仇，我不能在医院干躺着了。
刘队，我请求立刻归队！”庄妍一双漂亮的眼睛眼泪婆娑。
刘子明心口一软，他最见不得女人哭。
“妍妍，别闹！你最近查案精神太紧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案件很棘手，你是一名实习警员，让你接触这么恶劣的案件对你来说是拔苗助长。
如果你不想转到文职岗，我可以说服你父亲，让你先做一些搜集工作。”
刘子明的手落在庄妍的脑袋上，上演了摸头杀。
“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刘子明说完，关上了病房内的日光灯。
窗外昏暗的光，洒在妍妍的脸上，她散发出惊人的美！
睡梦中，她握住刘子明的手，紧紧不松开。
一股暖流在刘子明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摸着妍妍的手上有茧子，警校毕业生，一定没少练习体能。
这一夜，刘子明一直守着庄妍。凌晨的时候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庄建国凌晨的时候来探望妍妍，想看看她睡得好不好，没想到撞到了这一幕。
父爱如山，不言不语，他不想在妍妍面前放下做父亲的威严。
所以故意选择夜间来看望他，看到刘子明的手攥着妍妍的手，他恨不得上去剁了这浑小子。
仔细一看，是妍妍的手死死握着刘子明的手。
看样子，妍妍这丫头动了凡心了。
回到家，他蹑手蹑脚爬上了床，妻子突然醒了，也许并没有睡。
“老庄，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深更半夜去看妍妍。”
“我不该去！”庄建国的声音很冷，听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了？是不是刘子明又偷偷去看妍妍了？”庄太太问道。
“没错！两人还手拉手呢！”
“你没喊醒他们啊？换我直接抡起棍子了。”庄太太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你闺女死死握着人家刘子明的手，我这脸都丢尽了，妍妍是不是缺少父爱啊？”庄建国气得眼眉立了起来。
“老庄，妍妍喜欢成熟的男人，但是这刘子明绝非良配啊！
你得赶紧把这两人拆开，不能让他们继续一起工作。”
庄建国叹了一口气，“嗯，我也想啊！妍妍一根筋，太倔强了，随你！”
“女儿是随你！你当初不也是一根筋要当刑警吗？”
“好好好，缺点都是遗传的我的，漂亮这些优点都是遗传的你的。”庄建国搂着妻子的腰，两人睡下了。
躺在床上两人各怀心思，庄太太打算明天一早上去堵住刘子明，让他离她女儿远一点。
庄建国躺在床上想着连日来发生的案件，还有二十年前那段触目惊心的碧流河案件。
他决定明天抽空打个电话给省公安厅厅长冷军，让他想想办法。
……
吕墨一直待在档案室，翻查欧阳焱和杨心蕊的档案，以及当年碧流河的案件。
他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
深夜，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彻底没了困意。
当年的案件看起来处理得天衣无缝，但是仔细深挖下去，他发现许多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除了欧阳焱和杨心蕊失踪了，当年接到报警电话去现场处理案件的乡镇派出所警员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