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也没想到,她就来帮徐夜打个牌,就能在这里碰上陆既寒。
男人凤眸半眯着,打量她的视线明明很淡,但存在感又强到让人无法忽视。
明娇只当做没注意到他眼底似是而非的兴味,朝着在场的男男女女颔了下首,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富二代们的女伴们大多换过了一轮。
仅剩下那三个上次见过她的,其中之二都意味不明地白了她两眼。
“狐狸精”“渣女”这种词没说出口,估计也是碍着徐夜的面子。
也不能怪她们。
毕竟明娇看上去确实像三天两头换男人的,她也没多计较,把厚实的羽绒服脱下挂到衣架上,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褚扬和江闻对视一眼,神色怪异。
没办法,在场这些人里,也就他们两个知道陆既寒和明娇的艳请事,搬不到台面上来说,就只能私底下去使颜色。
徐夜见褚扬洗牌到一半停了下来,忙出声叫他:“不洗牌,想什么呢?”
“……”
褚扬快速把牌洗好,然后放到桌子的正中央。
气氛也没僵硬太长时间,等几人轮流摸牌了,江闻才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徐夜,你找来的妹妹真的会打牌吗?”
上次的事他还记着呢。
褚扬附和了一句:“就是,小小年纪哪儿玩的过这些老油条呀!”
两人一唱一和,包厢很快热闹起来。
只有明娇和陆既寒像是置身事外,只一言不发地静静盯着手里的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安排,明娇和陆既寒每把都是对家,没有哪次是在同一阵营的。
关键是明娇今天手气奇佳,一次烂牌都没有摸到过。
她怀疑是褚扬为了看戏耍手段了。
但转而一想,他应该也没那个本事。
此刻,明娇手里只剩下了六张牌,四张炸二,和两张三。
王炸早就出在牌堆里了,这个时候,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赢。
明娇手里的牌合着,却半晌没动。
她脑海里晃过这两个小时来,陆既寒那张好看的脸上,不太好看的表情。
这人第一次输时,只半笑不笑地斜睨了她一眼。
第二次时也还算正常;到了第三次,男人的眼神就明显泛了层清冷的光。
打到这会儿,他脸色虽然不黑,但那双狭长微挑的凤眼极为深沉。
不深沉就怪了。
毕竟场上这几人里,只有他逢赌必输,一次都没有赢过。
明娇觉得这样会让她名义上的老公没面子,但她刚刚光顾着给徐夜找回场子了,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似乎也有点晚了。
她犹豫了几秒,正在想要不要最后一局放一次水的空当,徐夜已经把她手里的牌接过去,直直把那六张牌甩了出去。
徐夜:“赢了!”
要不是教养迫使他不能爆粗口,徐夜真想说句“娇娇牛b”。
他笑眯眯望向陆既寒:“难得啊既寒,还有你请客的一条呢!”
徐夜身心舒畅,但陆既寒喉咙却像是堵了口语气。
他嘴边扯出层薄薄笑意,丝毫没有表现出输了一路的不悦,只把目光尽数落到垂着眸的明娇身上,淡淡笑出声:“真不手软。”
明娇:“……”
陆既寒没有避讳其他人,但这话没头没尾,虽说似乎带了半分暧昧,但除开当事人,也没别人当了真。
明娇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轻轻绞起,她心里在打鼓,但声音依旧温柔带笑:“今天运气比较好,不好意思呀陆律师。”
陆既寒嘴边笑意拉大,“没事。”
话落,他拿起外套起身,搭在臂间朝着门口走去:“有事先走了。”
“……”
褚炀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闻:“不能生气吧?”
江闻轻嗤了声,压低声音,反问:“如果是你老婆,你生气吗?”
褚炀:“……”
……
明娇并没摸透陆既寒的脾气。
打牌本就看运气,输赢都是常事。
明娇潜意识里觉得陆既寒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那他生气的点,就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她。
想想也是,毕竟她现在是他户口本上的人。
明娇心里装着事,出了映春楼后也没上徐夜的车,她微弯着腰朝里面的人摆了摆手:“徐夜哥,我们不顺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徐夜:“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明娇摇头,抬手晃了晃手机:“我已经叫到车了。”
她谎话一向张口就来。
偏偏因为长了张毫无攻击力的漂亮脸蛋,徐夜当真就信了,他只能作罢,说:“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消息。”
车窗关上,徐夜的车缓缓汇入车流当中。
明娇这才转过身,轻踮起脚望向马路对面的停车位。
陆既寒出来得早,如果现在还没走的话,车八成是停在外面的。
视线从南到北,晃过长长的一圈后,明娇果然看到了那辆车牌号简单且熟悉的黑色卡宴。
她轻轻呼了口气,等红绿灯转换完毕,抬腿快步穿过了马路。
站定到卡宴副驾驶旁时,明娇的呼吸还有些急,寂寂寒夜里,少女鼻尖冒出层薄汗,抬手瞧了瞧副驾驶的车窗。
男人瞥她一眼,把门锁按了开来。
明娇没忽略那声细微的轻响,她嘴角轻轻翘起,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陆既寒没看她,“怎么?”
语调虽喑,但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明娇兀自系好安全带,“可以请你送我回家吗?”
男人这才偏头看了她片刻。
明娇今天裹得很严实,从里到外,连毛衣都是高领的,把那截纤细的脖颈遮了个完全。
哪还有大冬天穿单薄裙子勾引他的模样?
陆既寒手从方向盘上移开,轻靠在椅背上,“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他语速放缓,每个字都咬得极轻。
明娇攥紧了安全带,没接话。
映春楼附近打车困难,所以这话,她根本没办法接。
“说话。”
他语调明明也没有加重,但明娇心里蓦地一沉,电光石火间,她眼底已经有雾气升腾起来。
一半是因为生理性地条件反射,还有一半,确确实实是她装出来的。
明娇也不说话,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门还没打开,落锁的声音就响了下。
陆既寒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陆彦行没什么两样,明娇眼泪一掉,他的郁气就散了大半,“我说不可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