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寒的私生活很干净，不清不楚的床伴一律没有。
以江闻对他的了解，这次八成不是闹着玩的。
果不其然，那头的男人轻“嗯”了声。
江闻觉得头疼，“柏林那边呢，瞒着吗？”
陆既寒抿了口已经凉透的咖啡，苦涩缠绕着舌尖，他眉头却皱都没皱一下。
江闻权当他默认了。
“叫明娇是吧？”江闻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名声不大好的宋二小姐了，他笑了声，“既寒，你这是要金屋藏娇吗？”
陆既寒唇角轻牵，把“金屋藏娇”几个字在齿间轻轻咬过一遍，“就当是吧。”
……
明娇到学校时，刚好赶上晚课。
近代史知识枯燥无聊，明娇随便点开个游戏玩了会儿，等下课铃一响，她就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
三个室友都在寝室。
明娇打过了招呼，洗漱完毕，换好睡衣爬上床。
陆彦行的微信堆积了十几条。
和盛业的张总不相上下。
明娇脸上贴了张面膜，正绷着嘴角敷衍他们两个，床头就被人轻轻敲了下：“娇娇姐？”
室友都是纯种大一新生，年纪最大的今年也才十八岁，所以平时都是叫她姐姐。
明娇翻了个身，坐起来些看着她：“怎么了？”
女生叫盛文卉，跟她同学院不同专业，大概是还有些放不开，见明娇盯着自己看，脸立刻就红了：“娇娇姐……你这周五下午有空吗？”
明娇看了眼手机里的课表，然后摇头。
少女眨了眨眼，双手合十道：“那你能陪我去趟老校区吗？”
另外两个室友周五都有课，盛文卉又安静内向，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就只能找同一个寝室的明娇帮忙了。
明娇把面膜纸扯下来：“去老校区干嘛呀？”
小姑娘脸更红了。
还是另外一个室友见她不好意思，笑着替她解释道：“文卉喜欢的学长在法学院，周五有个模拟法庭，文卉就想过去看看。”
怪不得。
明娇弯唇，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她以为只是过去看看。
结果等到了周五，明娇跟盛文卉过去的时候，才刚在阶梯教室找好位置坐下，就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跑了过来：“同学，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明娇也没指望社恐的盛文卉回答，挑了下眉问：“什么忙？”
“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律师和法官，等会儿演一下被告人吗？”
明娇细眉轻轻蹙起，“可是我们不是法学院的学生……”
男生就是看她们两个好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笑眯眯道：“没关系的，不是法学生也可以的。”
他递了张纸过来：“你们到时候就按照上面的说就行。”
明娇不太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被告人。
正要拒绝，一旁的盛文卉就拉了下她的袖子：“娇娇姐……”
女孩子语调中夹了丝祈求，睁了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着她。
明娇嘴角动了动，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来，抬手接过了那张纸。
A4纸折成了上下两段。
每一段都分别对应着一个被告人，明娇是上面的那个。
一个趁着被害人意识不清醒对其进行猥亵，结果第二天在看清被害人的长相时反悔，非要和他撇清关系死不认账，而收到侵犯的被害人对她一见钟情，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反对其进行猥亵，女方宁死不从，慌乱中拿过水果刀把他痛死的被告。
明娇看得一头雾水。
虽然不是很懂，但她也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正经的被告。
盛文卉见她拧着眉，小声道：“娇娇姐，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明娇看了眼脸红扑扑的女生，果断摇了摇头。
算了。
她脸皮厚。
……
明娇坐在前排座位上，把自己的“罪行”百度了半个小时。
直到门口有不小的动静传来，她才抬了下眼。
刚才找他帮忙的男生小跑过去，“冯教授，陆教授……”
明明还没看到人，但只听到“陆”这个字眼，明娇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视线紧紧黏在门口，下一瞬，她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清隽的脸。
旁边盛文卉小声“哇”了下，“怪不得来这么多人……”
盛文卉：“法学院为什么会有这么帅的老师啊？”
明娇嘴角轻扯，在和陆既寒深沉视线相撞的那一秒，她把眼睫垂了下来。
很快，有人敲了敲小锤：“开庭！”
“请第一案的原告和被告上台！”
“……”
明娇脑袋空荡荡的一片。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如果放在以前，她巴不得多和陆既寒碰上几面，但是自那晚过后，她就没必要费那种心思了。
何况今天的情况特殊。
明娇呼了口气，在一众望过来的目光中，如同脚底踩着聚光灯，一步步上了台。
到了台上，她和陆既寒的距离就拉得更近了些。
陆既寒指间夹着支笔，轻转了两下后，笔尖缓缓落在笔下的白纸上。
“老陆，”旁边的冯教授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面熟呢？”
他见过的年轻女孩不少，但漂亮成明娇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台上的小法官正在介绍原告和被告。
话音落下的同时，冯教授恍然大悟道：“这小姑娘你还记得吧？”
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着说：“就是上次去槐安镇，把你当空气的那个。”
“……”
陆既寒手指微微用力，尖利的笔尖就在白纸上划出了一道痕迹。
他干脆丢开笔，狭长的眼睛轻轻眯起：“记得。”
那边法官刚好介绍完毕，他伸手指了指台前坐着的几名老师：“请原告和被告挑选一名律师为自己辩护。”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这个案例作为示范。”
明娇轻轻呼了口气，抬起眼睛，快速在坐着的那一行人身上掠了一遍。
有年轻的如陆既寒这种，也有两个稍微年长一些的。
明娇视线在陆既寒旁边的男人身上定了片刻，然后抬起手，轻轻指了指他的方向。
她记得这人。
前两年，明娇有急事需要请律师，找的就是他。
好像是姓冯来着。
和陆既寒完全不一样，冯律师不仅仅是表面随和，本人更是耐心温柔。
明娇朝他笑了下，刚要把人定下来，冯律师旁边的男人就抬起眼，唇角半勾着，沉沉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