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觉得陆既寒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学生了。
她便也学着他学生的口吻，吐槽完毕，又把音调扬起来些：“你学生是不是经常这么说你？”
想想还挺有意思。
明娇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她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手刚搂住男人的脖颈，陆既寒手臂的力道一松，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了坠。
明娇一口气没呼出，就吊在了嗓子眼里。
陆既寒力道收住，“凶么？”
“……”
明娇虽然知道他不会真把自己扔地上，但还是觉得心惊胆战，她牙齿轻轻碰了碰，嘴角抿起，“凶。”
陆既寒倒不意外这个回答，他也不气，反倒轻轻扯了下唇，“我学生不觉得我凶。”
这是实话。
陆既寒在课堂上，既不点名也不罚站，考试前还会给划重点。
实际上，明娇也是第一个说他凶的人。
陆既寒把人放在酒柜旁的吧台上，声音放缓：“地上凉。”
他倒是把宋业廷都没干过的事儿给干了。
明娇心上像是被缓慢地划开了道口子，有熹微的光在渐渐透进去，她脚趾松开，轻悠悠“嗯”了声，“我知道了。”
刚刚双腿一直是腾空状态，明娇也没觉出凉来。
说完就要从吧台跳下去，手臂刚撑起，力气还没使出来，腰就被紧紧箍住。
女孩子的腰细而软，手指几乎能掐陷进去。
陆既寒手指沿着明娇流畅的腰线轻轻摩挲，眸色渐深，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明娇呼吸凝了一瞬，她没闭眼，颤着长睫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今天夕阳的颜色不同于往常，橙红色中融了浅淡的紫，透过落地窗铺洒在男人的侧脸上，明暗分明。
一半冷淡，一半旖旎。
明娇双腿发软，气息也跟着热了起来，她大脑因着这个吻空白了一瞬，又恍然间有什么东西涌入。
走神之际，男人的唇已经落到她纤细的颈上。
眼看就还要往下，明娇突然反应过来，她双手捧住陆既寒的脸，一双桃花眸晶莹透亮：“今天可以……不那个吗？”
男人的脸还没抬起来。
但明娇已经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她软了声：“我突然，想画画了。”
确切的说，是画设计稿。
入学四个月，这是明娇第一次有灵感。
见陆既寒没有明确拒绝，明娇微微偏过头，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吻后，灵巧地从他半圈着的怀抱里钻了出去。
陆既寒拧眉转过头，原本想把人扯回来的念头只存活了一瞬，就在看到身披余晖的少女身上被扼杀掉。
他按了按轻跳的眉心，有些烦躁地扯了下衬衣领口。
算了。
饶她这一次。
……
陆既寒没在渤海花园过夜。
他第二天要出差，所以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陆既寒就驱车回了澜城。
明娇支着画板，注意力高度集中，她连男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到。
等修修改改终于确定了雏形后，再一抬眼，已经过了十二点。
明娇灵感充沛，这会儿也没敢停下来，给陆既寒装模作样发了句“注意安全”后，她又继续往那张画稿上把颜色晕染开。
晚霞的色彩，浓烈而张扬。
四点多钟，明娇没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压在胳膊底下的画纸。
还好，是真实的。
明娇刚松了口气，手机就震动了下。
陆既寒：「画完没？」
明娇平时速写和油画都画过不少，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设计稿还是第一次，她心里难免没有底气，随口搪塞了句：「就那样吧。」
「就那样？」
陆既寒：「昨晚拒绝我的成果，就那样么？」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明娇不识大体了。
明娇捏了捏有些发热的耳朵，她这次没再推拒，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清晨的阳光刚好打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这张图上，氛围感倏然就出来了。
图片发过去，那边却一直没有再回消息过来。
明娇也没刻意去等，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醒神，然后给盛文卉打了个电话叫她起床。
到了中午。
某人的消息姗姗来迟：「嗯。」
他一句话分成了两条信息：「挺好。」
……
临近年底，各大律所都要冲业绩。
陆既寒越发地忙，案子一个接一个，几乎连充足的休息时间都难挤出来。
明娇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第一个设计稿出来以后，她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灵感虽然不至于源源不绝，但起码时不时会冒出来几个。
原本用来复习的时间一分为二，自然就比之前更加拥挤。
一个月下来，明娇眼下那两团黑眼圈悬着，远远看去竟也有了国宝的风范。
盛文卉看着她直摇头：“娇娇姐，你这样是不能让陆教授眼前一亮的。”
明娇：“……”
盛文卉最近倒是越发地离谱了。
自从有次被她不小心看到明娇和陆既寒的聊天框后，她每次都拿这男人说事。
明娇开始还会反驳几句，现在也听得习惯了些，她刚刚花了个线稿，这会儿心情不错，难得顺着她的话应了句：“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眼前一亮？”
不等盛文卉回答，明娇手指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接着道：“难道我要去学习电焊吗？”
“……”
盛文卉无语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当事人又发了消息过来：「几号考试。」
明娇记得不太清楚。
因为把陆既寒的备注删了，明娇也就没避开盛文卉，翻出考试安排表看了眼，回道：「30号。」
刚好能赶上元旦放假。
陆既寒：「考完试有安排么？」
明娇：「有。」
她想回淮安镇一趟。
那里有她相见的人。
但是明娇没和陆既寒说，只是又问了句：「怎么了？」
陆既寒：「淮安镇有个案子，所以问问你要不要去。」
巧了。
但是到底不适合跟陆既寒一同去。
犹豫了几秒，明娇还是答道：「下次一定。」
两人聊天的空当，盛文卉才刚看完一篇青春疼痛文学。
小姑娘眼底转了泪，十分感性地问了句：“不过说真的……娇娇姐，你除了陆教授，之前还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呀？”
盛文卉觉得明娇像是厌男，所以就越发想知道答案。
明娇笑了笑。
不用除了陆教授。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