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气得有些想笑。
这男人和一年前比起来，倒是越发地变本加厉了。
明娇冷着张脸，气急之下，她甚至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个陆既寒，手指戳键盘的力度都来势汹汹：「不对。」
明娇拆完桥，还不忘往他心上捅刀子：「我对谁都那样，你又不是唯一的一个。」
许熠像是被万箭穿心，他站在实验室，依旧不肯认清现实：「我不信……你一定是怕我和冯慕雪刚分手，现在就来追求你会被别人说第三者是不是？」
许熠打字很快，短短几秒，就又敲了行字过来：「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一年再和你在一起。」
明娇：“……”
把自己说得还挺深情。
明娇都想给许熠和陆彦行拉个群聊，让他们两个比拼一下了，她轻轻哼了声：「我不是怕被别人说第三者，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
陆既寒眸光落在少女那几根嫩如葱白的指尖上，顿了几秒，再转向那几段张牙舞爪的字眼，眉眼间恍然有暖阳似的温柔慢慢漾开。
明娇还没注意到，她手指利落地敲下几个字：「求你别骚扰我了。」
说完也不再等许熠回复，明娇直接又把人送进了黑名单。
刚拉黑完毕，耳边就传来一声淡薄的男声：“算过河拆桥么？”
明娇嘴边拉起的笑意，缓缓地僵住了。
她刚刚怼许熠怼得上了头，忘我到旁若无人的境界，所以这会儿，她又陡然被扯回现实中，愣了半晌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陆既寒笑了声，他打开车门：“走了。”
……
陆既寒虽然性子深沉，容易叫人捉摸不透，但人也是斯文绅士到了极致。
回公寓时，那几袋瓜果蔬菜就全落到了他的手上。
偏偏陆既寒的手似乎更矜贵，等进了房间放下袋子时，他的掌心也不可避免被勒出了几道红痕。
男人皮肤本就白，那片红色便异常扎眼。
明娇心底没由来有些发涩，再看一眼自己几乎完全恢复的白皙手心，原本因为他那句“随便”憋着的气消下去了大半，小声问了句：“疼吗？”
陆既寒手指轻动，然后合拢：“不疼。”
明娇这才放下心来，把东西归纳整理好，拿出几样菜进了厨房。
明娇十岁时就会做简单的饭菜了。
宋家对她实在薄情，偏偏那夫妻俩还在公众面前表现出一副好父母的模样，把她丢到淮安镇后的前几年还给她找过一个保姆；等几年后明娇被公众遗忘了，那个保姆就没再来过。
后来明蓝倒是提过找个老实些的阿姨照顾她，不过全被明娇拒绝了。
小姨家里那时正缺钱，自家都是揭不开锅的状态，哪还能再掏这些没用的钱。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明娇学会了给自己烧饭吃。
一晃十几年。
明娇脑袋里晃过很多东西，等做好三菜一汤端上桌时，已经近一个小时以后。
陆既寒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男人脱去厚重的大衣后，里面只着了件黑色衬衣，他坐姿随意，两条长腿叠在一起，午后阳光洒落进来，将他周身渡了层金光。
一笔一划，每个弧线角度，都像极了画中人。
明娇看了半分钟，然后开口叫他：“吃饭啦。”
少女心情不错，尾调便也跟着轻轻扬了起来。
陆既寒关了电视，起身走到餐桌前，而后在明娇的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
这边阳光更盛，肆无忌惮洒落在男人的手上。
明娇轻咬着筷子，这次没能忍住，把好奇了几个月的问题问了出来：“陆既寒，你以前是学医的吗？”
音调难得漏了分怯。
陆既寒“嗯”了声。
明娇：“那……为什么会转学法呀？”
陆既寒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饭。”
这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了。
明娇轻吐了口气，很听话地往嘴里放了一片土豆。
她不准备再问，但一口饭咽下去后，却又突然听到对面的男人道：“想知道吗？”
明娇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以前觉得这些不重要，现在突然又有些想知道了。
陆既寒：“那就努力。”
明娇：“努力干什么？”
陆既寒垂着眼眸，再开口时声音平淡，但又温柔：“努力让我告诉你。”
……
明娇厨艺不错。
从陆既寒今天吃的饭量来讲，至少也是对她的厨艺满意的。
吃过了午饭，明娇回到厨房收拾碗筷。
天色还早，陆既寒也没急着回去，找了档法制栏目，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
室内阳光合着暖气，暖洋洋的一片。
明娇从厨房出来时，陆既寒正合着眼倚在沙发上。
像睡着了。
明娇轻手轻脚打开行李箱，把自己随身带的小毯子遮在他身上后，靠到阳台出的躺椅上，带好耳机叫着盛文卉一起打了几局游戏。
那头女生聒噪地厉害，见明娇从头到尾都没开过麦，异常诧异：“娇娇姐，你不方便说话吗？”
明娇打字：「我哑巴了。」
盛文卉：“……”
盛文卉脑洞大开，“娇娇姐，你不会把陆教授搞到手了，然后他现在被你炸干睡着了，所以你才不方便说话的吧？”
明娇哭笑不得，只得开麦证明清白，压低声音回了句：“你想什么呢？”
“……不是呀？”
盛文卉很失望地叹了口气，“要是被我猜对了多好。”
她不管外界怎么说明娇，但从这阵子的相处中，她觉得明娇比大部分表里不一的女生都好得多。
虽然，她好像也有些表里不一。
盛文卉：“只有陆教授这种才配得上你。”
明娇：“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许熠的。”
“……”
这一开麦，明娇就完全收不住了。
两人聊的起劲儿，连游戏都没忍住多玩了几句。
第五局就快开始时，明娇头顶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阴影带着木香，徐徐掩住了身后的余晖。
明娇反应很快，在陆既寒开口说话前，她直接退出了盛文卉的队伍。
耳机里还响着游戏的背景音，她刚一抬头，本来触碰到地板的脚尖就猛然悬空，下一秒，一条手臂自她腿弯处穿过，把她毫不费力地抱了起来。
陆既寒刚睡醒，声音带了些微的低哑：“又没穿鞋。”
是肯定句。
明娇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严厉，她脚趾蜷起，小声嘀咕道：“陆教授好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