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乘云恨得牙痒痒。
“我府内容不下这样一个自甘下贱与人有染的女儿,今日我便清理门户,将她勒死罢了!”
谢如韫袖中紧攥着拳头,冷笑两声:“容得下一个自甘下贱,与人有染的表小姐喽?”
“你……”姜乘云忽然一时无言,因为这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
谢如韫继续冷笑。
“表小姐大着肚子回来,人人都知道,生下个野种也好好在府里养着,这时候夫君不觉得该清理门户了?而我儿的证据何在呢?!全凭着一个下人,空口白舌就可以泼主子一身污水吗?”
谢如韫冷如冰霜的目光转而看向春桃,春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的,二小姐与外男有染证据确凿,到时候二爷肯定会保她的,她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林公子身边,给他做妾了。
姜乘云冷着脸说道:“这可是她的贴身侍女,所说还能有假?”
姜笙歌忽然开口道:“便是官老爷抓人,也要讲究个证据,父亲既然不相信女儿,那便去查查吧,看看女儿的屋子里,有没有她说的东西。”
二小姐反应如此平静,春桃忽然有些不安。
姜乘云想也未想。
“哼,既然你们母女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便查!我本是不想看那些污秽的东西罢了。”
翠霞阁。
姜乘云带来的人将整个翠霞阁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书信。
春桃脸色惨白。
“不可能,不可能啊!小姐每一次都好好收着的!都是我亲眼看见小姐收着的……”
姜笙歌冷眼看着她。
曾经她傻,的确将那些东西全收着,但是她清醒后,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
姜乘云脸色很难看。
他听了下人的告状就怒气冲冲的过来了,肆无忌惮的说了不少诛心之言,根本没想过诬告的可能,毕竟春桃可是姜笙歌的贴身侍女!
谢如韫果然用极其怨恨的眼神看他。
“这世间,女子清誉何其重要,夫君不查问清楚,就将这种事情闹得满府皆知,沸沸扬扬,还对无辜的我儿喊打喊杀,简直是枉为人父!”
最后那四个字实在是太重了,姜乘云脸色一白,发觉下人们看他的眼光似乎都和谢氏一样,在瞧不起他、在嘲笑他、在憎恶他!
姜笙歌垂着泪说道:“女儿不过是发现春桃只会花言巧语,不堪大用,最近便疏远了她,提拔了七喜,可她依旧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一应用度未减。没有想到,她竟因为嫉妒,在父亲面前诬告女儿……”
翠霞阁的下人们纷纷作证。
“没错,最近二小姐总将七喜带在身边,已经很久没让春桃贴身伺候了。”
“春桃仗着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总是背着二小姐对我们这些二三等的丫鬟非打即骂,品行不良,她说的话才不能作数呢!”
姜笙歌继续说道:“这个背主的东西,女儿这里是留不得的。父亲既然信她胜过信女儿,女儿便将春桃送给父亲吧。”姜笙歌哀婉的看着姜乘云,说出这一番话来。
所有人都要道一句二小姐可怜,无妄之灾。
姜乘云听了女儿的诛心之言,更加觉得今天丢尽了自己的颜面。
他愤怒的走到春桃面前,春桃整张脸都哭满了泪。
“二爷,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知道小姐的奸夫是谁!”
“啪——”
王妈妈走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啊!”
春桃捂住自己的脸,害怕得看着王妈妈扬起来的手。
“你这个小贱蹄子,真是满嘴谎言!方才还说是替主子收拾东西时偶然发现有来往书信,才察觉了奸情,现在又说知道奸夫是谁,我看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自己耐不住寂寞偷人吧?!”
左右开弓,在她另一张脸上再打一巴掌。
春桃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烂.货,我们姑娘清清白白的翠霞阁可留不下你,今儿个要么二爷给个处置,要么将人送桃花轩去!”
姜乘云走过来。
“二爷又想将人一脚踢死吗?”
姜乘云停住,阴沉着一张脸。
“夫人想如何处置?”
谢如韫冷冷的说道:“但凡夫君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有一丁点信任,如她这般的诬告,都不会奏效丝毫。如今伤了父女情分,何必推到她的身上?全赖夫君自己。”
姜乘云没想到谢氏还不肯给他台阶下!
“带去柴房处理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春桃的生死,任凭春桃如何哭喊都不顶用。
姜乘云道:“这就是背主的下场!”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蝉,姜乘云不耐烦的让他们都下去。
他不愿因为这件事同谢氏闹僵。
“韫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些气话,还真能把女儿给勒死不成?”
谢如韫淡淡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夫君也别只顾着关心女儿,如今世风日下,不检点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姜乘云听了便不爽。
“男人有什么不检点?左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怕谢氏多想,又补充道:“当然,为夫对此是不屑一顾的,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不纳妾不收通房。”
以往只要他提起不纳妾不收通房的事情,谢氏都会很感动,现在,谢氏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夫君,你知道今日春会上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姜乘云兴致缺缺,左不过是一些婆婆妈妈的家长里短,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关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位屠户尚书,夫君知道吧?他好男.色,竟有人啊,哦,有个男人,趁着春会的时候与他苟且,后面都裂开了,流了一地的血,被人抬出来,刘尚书还到处说他骚呢!”
姜乘云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竟有男人甘愿委身于男子?如此奇耻大辱,何必苟活于世间?”
“哦,那位公子好像姓林,叫什么林檀?据说正准备参加春闱科举入仕呢!可惜啊,德行有污,被满京城的夫人小姐都看了去。不仅参加不了科举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了,一辈子,全毁了!”
姜乘云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似乎不敢相信。
“你、你说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林檀。”
谢如韫含着笑将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
“夫君……认识他?”
“不、不认识。”
姜乘云难以形容他的心情,仿佛天塌下来了!
祁儿才断了双腿成了残废,怎么檀儿竟也毁了!
他和表妹的孩子啊!
两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