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铮说道:“曹侯,我们还是一起陪他们几位去看看吧。”
萧煜也道:“让白先生听一听我们众人的说法,也好让他有个完整的判断。”
曹玉只好同意。
徐旌穿戴整齐,被人一刀刺穿后心而死,尸身如今还趴在书房门口。
白月离蹲下身,细看那道伤口。
刀口是寻常的军用佩刀造成,曹侯府几百名护卫,人手一把。看来无法从这上面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闻铮说道:“我就住在,书房斜对面的房间里。听到府中失火,穿好衣服,一出门,正看到徐旌兄赶到书房。我叫了他一声,他说贼人可能趁乱逃走,让我去找曹侯调兵把守诸门。”
白月离抬头去看闻铮。他衣衫凌乱,束腰的带子系的乱七八糟。
曹玉道:“我听了闻铮的汇报,便点起家丁护卫,将府中各门牢牢守住,特别是从柴房通往各门的要道上,都派了重兵看守。那贼人就是会飞也飞不出去!”
萧煜道:“我听到响动,就直接赶到柴房那边去了。”
“嗯,”曹玉点头,“萧大人到时,我已经布置完一切,赶到柴房了。”
比起闻铮,萧煜的穿戴要明显整齐的多。大概是深宫大内对仪容的要求特别严苛,故能处乱不惊,在短时间内穿戴整齐。
“徐旌住在哪里?”白月离问。
李福道:“在西跨院。”徐旌毕竟是徐府的下人,自然比不上萧煜和闻铮的待遇,住在较为偏僻的西跨院。
白月离望着徐旌那一身整齐的穿戴,忽而眉头一皱,举起徐旌的手在鼻下嗅了嗅。果然,徐旌手上有很浓的火油味。
白月离心中豁朗,却不觉又泛起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到书房来?”
听白月离这样说,曹玉身子忽然震了一下:“糟了!”
说着,他急忙跑向书房一角,接着众人便听到一阵隆隆之声,似有一扇厚重的石门被打开。
闻铮等人十分好奇,有心跟过去看看,但既然是密室,其中必然藏着什么隐秘的物事。主人没允准,他们也不好跟过去。
白月离却隐约想到了什么,在徐旌身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在徐旌怀中触到一块硬物。掏出来一看,见是一块儿手掌大小的纯白玉牌,上刻虎头。
闻铮悚然动容:“这,这是调动曹侯麾下各军的兵符。”
萧煜道:“假的!”
闻铮皱眉:“徐候为黑玉,曹侯为白玉。同一制式,三军上下皆知,萧大人为何说是假的?”
萧煜道:“郡守大人颁赐兵符时,徐曹侯各赐两块,一块在明,一块在暗。”
闻铮恍然大悟:“哦,两块兵符一真一假。真的藏在暗处,假的放在明初,若有贼人来偷,反而将假的误认为真的。”
萧煜摇摇头:“两块兵符同样的做工。哪块被偷,哪块就是假的。只有都督府堂官手中的才是真的。”
只听一阵大笑:“哈哈哈,这厮果然偷走了假兵符!”
声如洪钟,正是曹玉从密室中走出,他指着徐旌的尸体大骂,“真想不到,此贼居然趁火打劫。此时来盗取我曹侯府的兵符!”
白月离道:“柴房的火。也是他放的!”
“嗯?”曹玉急问,“你怎么知道?”
白月离道:“他手上有残存的火油味。而且他住在西跨院,竟然能比住在书房对面的闻大人早到书房。闻大人急公好义,听到柴房失火,急慌慌出门查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这个住在西跨院的徐旌,却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书房。”
“白先生是说。当时的徐旌,并非是赶往柴房途径书房,而是从柴房放火归来,正要进入书房行窃!”
白月离道:“不错。他应是先打扮成黑衣人,打晕柴房的管理人。点燃柴房后离开,趁着火势尚未引起注意,脱掉黑衣。”
以徐府护卫的身份为掩护,大摇大摆的来到书房。当时火势已大,府中众人手忙脚。除了负责保护曹侯府人和孩子的护卫之外,其他的都涌到柴房救火。他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摸到书房去密室行窃。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
闻铮点头说:“对,他忽略了我们这些已经睡下的人。我们听到动静必然会起来查看,然而我们什么时候会被惊醒,醒后又会花费多长时间穿衣,他都无从揣度。所以,恰好被我撞见。”
萧煜也恍然大悟:“嗯。被你撞见之后,他急中生智,以防守各门为理由将你支开。随后潜入书房密室偷走兵符,出来时,却被躲在后面的凶手暗杀!”他望着徐旌尸体上的伤口,“一刀毙命,此人必是高手。”
“可徐旌为什么会来偷兵符?”曹玉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他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他是徐府派来的。难道是徐珪兄?”
白月离不耐烦的说:“徐候掌握这北宁另一半兵马,难道他不知道有两块兵符的事?他要偷兵符,肯定是两块一起偷。”
“这……”曹玉想了半晌没想明白,“他 奶 奶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浪辰忽然眼前一亮:“哎呀!或许,张博非的留书只是障眼法,目的就是要转移府中众人的注意力。其实,她不是要偷您的孩子,而是要偷您的兵符!”
曹玉一惊:“此话怎讲?”
“您想,偷走您的孩子,对您有什么影响?”浪辰道,“当然,您爱子心切,肯定十分伤心,但伤心过后,您还是您,还是曹侯曹侯,还是手握半数军权位高权重。”
“说不定陛下还会因此事而体恤您赏赐您。如果张博非是您的仇人,那她这样做,只能使您伤心,并不能使她真正的报仇!但是如果偷走您的兵符那就不一样了!”
曹玉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全身无力,哆哆嗦嗦的摸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浪辰说的不错,丢了兵符,可是弥天大罪。
如果只是丢了,或许看在曹家世代忠义的份上还能保住一家性命。但若是那张博非拿着兵符把兵马都调走,惹出大祸,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曹玉仿佛已经看到,全家上下,被押赴午门斩首的景象。
萧煜看着浪辰,赞叹道:“这位……这位?”
“浪辰。”浪辰欠身说道。
萧煜歉然一笑:“这位浪辰壮士,说的不错。想来,这徐旌是在从魏国府赶赴曹侯府的途中,被张博非或收买或威胁,不得不替她卖命,入曹侯府偷盗兵符。
“他先是在柴房放火,又趁乱潜入书房偷出兵符。不想,此人身份低微,不知兵符有二,拿了一块兵符就要邀功。他与张博非两人在书房外,不知因为什么而起了争执。张博非担心引起府中护卫注意,暴露身份,便杀他灭口!”
县令看向白月离:“白先生,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