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我剑锋已到,他剑尚未出鞘,饶他武功再高,也已无用!”
云昭贤心里这样想着,随即,他便看到一只断手落在湖面浮冰上,接着是第二只断手,随后两只断足伴着血花翻滚到他眼前,又落在冰面上。
“这靴子怎么如此熟悉?那只断手中还握着剑,这剑,像刑门弟子配剑……”
云昭贤的思绪刚到此处,便觉手腕脚腕和胸腹之间传来钻心剧痛,接着自己落入冰凉湖水之中。
挣扎时,猛觉全身混不受控制,等他寻剑不得,看到自己手腕处鲜血淋漓,白骨兀立,才明白自己前番所见断手断足,都是自己的。
原来自己之前所见司马长阳剑身方出鞘三寸时,他并非是在拔剑,而是在收剑。
他速度极快,再加上飞溅的水花和暗器挡住了视野,等自己看清他动作的时候,他非但已经拔出了剑,且已站短自己手足,并收剑入鞘,准备离开了。
由于速度太快,自己一开始并未感到疼痛,甚至竟没有察觉。一念及此,剧痛骤然增加十倍。
云昭贤忍着剧痛,将断腕贴在一块巨冰上止血,就便四下巡睃司马长阳踪迹。
夜死一般的黑寂,将浮水寒冰都映成漆黑一片,全无司马长阳的人影。心头正在诧异,只听一声马嘶,寻声望去,却见司马长阳骑着之前被他放跑的那匹马,手里提着霍去病,缓缓走来。
马的嘶鸣中饱含痛苦之意,细看时,它肚腹破被破开一个洞,一截肠子露了出来。
原来司马长阳以闪电般的快剑,瞬间斩下云昭贤手足后,便跃上岸来。马刚跑出数丈,司马长阳纵起轻功追去,一面挥剑放出剑气,击中马腹。那马吃痛,速度慢下来,被司马长阳追上。
尽管马已重伤,但司马长阳还是硬让它将自己和霍去病驮了回来。
那马走回营地,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狠狠一仄,便扑倒下去。
司马长阳将霍去病随手丢在地上,自己借力跃起,脚尖在马头上一点,飞入湖中,将云昭贤从湖中提溜出来,扔在霍去病旁边。
“这位叔叔,你……”霍去病看到云昭贤的样子,心里又痛又恨,“都怪我……”他大哭起来。
司马长阳被他搅得心烦:“你给我闭嘴!”
霍去病从地上爬起来:“就不闭嘴!”
他把头一低,向司马长阳撞去。司马长阳抬手按住他额头,霍去病趁势攥住他的胳膊,张口就咬。
司马长阳一把将他甩开,霍去病跌在地上,猛地抱住司马长阳小腿在他脚腕上咬了一口。司马长阳正要把他踢开,霍去病却攀着他的腰,一路爬到他背上,狠狠的咬住他的耳朵。
以司马长阳的功力,未必不能将霍去病甩落,但耳朵不比手腕,一不留神可能把霍去病和耳朵一起摔下来。
又不敢对霍去病下重手,只好一边运气护住耳根,一边伸手去揪霍去病的头发!
霍去病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司马长阳趁机提着他的头发,将他提到自己身前,先出手封了他的麻穴,接着扬起另一只手,狠狠打了霍去病一耳光。
霍去病嘴角溢出血来,大呼:“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这该死的家伙!”司马长阳想到自己自出生以来,从未如此狼狈,不觉恨极,耳光如密语般落在霍去病脸上,霍去病脸颊通红一片,肿起老高,血水也不单单溢出嘴角,而是从他口中飞溅到地上。
“住……手……”云昭贤看霍去病遭此屈辱,心中大怒,无奈手脚惧断,失血过多,再加上此时连气带急,竟就此昏厥过去。
白月离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叫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
霍光道:“没错,哥哥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白月离道:“我是你母亲的兄弟的朋友,眼下我们都来救你们了。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吗?”
霍光道:“他们把我和哥哥装了两辆马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白月离明白对方是在用此招迷惑自己,不过此时自己既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划,便可以顺藤摸瓜。
“你还能分辨出大体的方向吗?”白月离问他。
霍光把手向东一指:“就去了那里。”
白月离快马将霍光送到最近的官府,令人好生看顾。
自己快马向东而去。
朦胧中,云昭贤感到腹中一震剧痒,似乎有无数虫孑在其中乱抓。
他伸手去挠,却一震剧痛,惊醒过来,才想起自己早已没有手了。但那剧痒的感觉,却更加强烈,随着意识的全然清晰,剧痒变成锐痛,万千虫蚁不停的叮咬啃啮。
一只小手,抚上他小腹。
“叔叔,你很疼吗?”霍去病带着哭腔问。
云昭贤挤出一个笑容,摇头说:“不疼。”
看他这个样子,霍去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都怪我,我要是不被他们抓住,就不会连累你了。”
云昭贤道:“‘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生死同为人生之必然,若生当欢喜,死又何足为苦?”
许是,说话牵动了伤口,云昭贤说道最后,不觉嘶了一声。
“青阳哥哥,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痛?”
云昭贤本是刑门三代以下剑术第一,如今被司马长阳斩去手足,又受到如此折磨,早已生不如死。
听到霍去病这一问,他心中最先浮上来的是一死了之。又觉直白说出,恐让霍去病更加自责。摇摇头道:“孩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司马长阳哼了一声:“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明明心里很痛苦,为什么要装作没事?甘愿出生入死解救的朋友,不更应该坦诚相告吗?”
云昭贤笑道:“你是疯子,性情乖张,凡事,皆考虑自己。连肯为你出生入死的人都能杀。又懂得什么?”
他刻意激怒司马长阳,欲求其愤怒之下,将自己击杀,免受活罪。
“你!”司马长阳果被激怒,一只手高高扬起,对着他人头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