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府·边界
“四喜,到哪儿了?”因连日赶路褚云珹整个人都怏怏的,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回少爷,已经到了边界,再过三日就到府城咱们家的宅子了,您再忍耐一下。”
府城·喻府
喻珹感觉自己身体很沉仿佛正在逐渐掉入深渊,恍惚间像是看见了自己这二十年的人生。曾经他拥有疼爱他的父母,虽然那时候他爹还只是府城的四品官,但他们一家三口一直幸福和睦为世人所称道,对的就是曾经。曾经虽然自娘去世之后爹一直郁郁寡欢,但爹也会努力忍着悲伤宽慰他,也会与他谈心教他知识;虽然那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爹也说过他不会再娶亲,他要陪我长大;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是喻家少主。可在他十六岁那年,父亲娶了现在的沈夫人,尽管如此他也相信父亲还是爱他的,他也依然是喻家独子。可如今父亲竟让他娶男妻,父亲明明知道他是想入仕途的。他虽在昏昏沉沉的追忆往昔,也还是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
“少主,你醒了可还有那里难受吗?”郑霖惊喜的唤道。
“我睡了多久了?父亲可曾来过?”
“少主您受了风寒又发烧,已经睡了两天了。”
“呵,我果然已经被放弃了。老爷可有传什么话来?”喻珹看向窗外,语气淡漠。
“少主您刚醒,不多休息一会儿么?”
喻珹突然笑了道:“说吧,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郑霖犹豫了一会儿说:“奶娘知道老爷让您娶男妻的事后,去找老爷求情,已经被老爷赶出喻府了。老爷还说,只要再让少主见到奶娘,就要去都府衙门备案,将奶娘算作逃奴。”
“他这是要斩掉我所有的念想,父子一场竟也能如此绝情吗?”
喻珹许久未言,郑霖见他眼中一片死寂,心中一急。急忙说:“少主,奶娘走前曾给您留下一封信。”一边将信递给喻珹。
“珹儿,你自小便是一个聪慧良善、坚强的孩子,奶娘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我的珹儿,奶娘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法言说。但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得你的娘亲话‘我的孩儿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幸福喜乐一生’。”
室内一片寂静,喻珹自看完奶娘的信一直安静的坐着,郑霖大气都不敢出一直侯着。
“郑霖你去告诉老爷,这桩亲事我应了。”好一阵儿后喻珹才缓缓说道。毕竟自己也已经拿命博了一次了,若不是他“自残”就算是站久了又怎会病这么久。左不过日后的日子艰难些,又哪里需要父亲“以情动之”。
郑霖刚出兰苑,便碰到前来传话的芹儿。
“郑大人,少主醒了吗?老爷和夫人有重要的话命我来传。”
府中这几日重要的事也就只有少主的亲事了,这最坏的事少主已经接受了,定已不在乎再见这烦心的人,既如此他也不必再跑一趟了。念及此郑霖心中又多了几分惆怅,这大户人家的水到底是太深了!
“你跟我来吧“说着,带她走向喻珹的卧房。
“少主,您身子好些了吗?老爷和夫人前两日已经寄了信去南州府褚家,请他们来府城议亲,让您准备一下六日后一同前去。”
“两日前?知道了,你且去吧。”他的父亲抑或是这喻府如今的女主人想来从未想过顾及他意愿,竟不顾他的死活,如此迫不及待地定好了议亲的日子。
说起来他对那个即将与他成婚的褚家长子还一无所知,既是嫡长子想来也是一个被放弃的可怜人。
随即便道:“郑霖,褚家那个人的事你应该已经打听清楚了吧,说给我听听。”
郑霖想着夫人送来的属帖上的内容道,“回少主,褚家长子名叫褚云珹,今年刚弱冠。”
喻珹有一些惊讶,面无表情的接了句。“云珹!这名字倒还真是与我般配,你继续。”
“是,南州府坊间对他的评价很高,‘褚家大公子为人谦逊有礼、且聪敏勤奋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好儿郎。’”郑霖说完有些忐忑地望着喻珹,不知他会做何反应。
喻珹有一些心不在焉,缓缓说:“倒还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些外人的评价也不知真假,你遣人去南州府好好查探一下。你先退下,我一个人静静。”
喻珹知道经此一事他未来的路将会艰难很多,但只要他有坚持的理由就好,即使开头被人安排好了怎么走却由自己做主。他看着手中的玉璜定定地想,娘,不管如何困难,我都会完成您的夙愿,惟愿这议亲我只去这一次。
与此同时芹儿也已回到了梅园。
“老爷、夫人,少主应了。”芹儿说完便退出来了,她想这个时候夫人应该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老爷,这结果你可满意?”沈夫人淡笑着问道。
“很好,记得好生安顿奶娘。”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