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什么?”陶天问大痦子。
听出陶天声音暗哑,应该是干渴所至,大痦子出去给陶天拿了瓶水进来。
陶天接过来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是裁判,听说红胡子的死跟你有关,所以按例需要对你进行调查。”
游戏里的裁判是维持游戏公平的存在,裁判来找他询问情况很正常,陶天点头。
“你决定游戏开始时间了吗?”大痦子征询陶天的意见。
陶天想了想道,“还是晚上吧,十点。”
大痦子离开后没多久,关上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个胖男人走了进来,陶天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当初对他进行死刑宣判的人。
带着水晶骷髅头戒指的男人走到桌边坐下,拿出一沓资料放到桌子上,沉声问陶天。
“是你杀死的红胡子?”
提到红胡子的死,陶天不免想起小亚满是泪痕的脸,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你要知道他是我们的卫道者,不是你可以随便杀的人。”
红胡子和富治一样,享受着游戏里最尊贵的待遇,如果无理由的杀死卫道者,不管是玩家还是猎物都要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反正都是要死的,谁杀死的还不都是一样。”
陶天满不在乎的回答很出乎裁判的预料。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裁判道,“我还记得你当初叫着你不是杀人犯时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又变得对人命如此不在意?”
“你认为被那些畜生围追堵截猎杀了六天,我还会怎样想?还像从前那样天真地叫着我不是杀人犯,然后痛哭流涕地期盼着有人来救我吗?”
裁判呵呵冷笑两声道,“你说的也对,不过到了第六天才开始杀人,你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很不错……”
“我不需要你们来认可我,也不想听你的称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休息了。”
陶天不耐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急着走,是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吗?”裁判阴冷的视线在陶天脸上逡巡。
“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我不抓紧休息,难道要等着被你害死吗?”
陶天盛气凌人地反问。
“呵,那倒是,如果不养足了精神,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好吧,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见陶天不象是在撒谎,裁判叫来看守送陶天回去。
“对了,提前说一声……”裁判在陶天离开前对他下达了通知,“如果你今天能够活着回来,我们会对你进行一次集中审讯,主要是追究你在游戏时间以外发生的事情,所以,请你提前做好准备,如果想要对我们有所隐瞒的话,最好能编得圆些,否则一旦被我们发现问题,会影响到你选择监狱的权利。”
裁判的话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陶天表情漠然地出了门。
回到牢间里,吉米依旧热情过火,又是欢迎又是伺候陶天洗漱,还懂事地给陶天捏起了脚。
“老大,等你今天回来,我一定摆一桌丰盛的酒席庆祝你成功熬过七天,你要知道咱们密镇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坚持过七天的猎物,简直是太棒了!”
陶天目光阴冷地看着摇头晃脑的吉米,“你很骄傲?”
吉米愣住,茫然地眨眨眼,“你能成为首个坚持过七天的猎物,就代表你能活下去了,作为你的朋友我当然为你感到骄傲了。”
“真的吗?”陶天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不会是你和他们一样,都在为怎么弄死我做铺垫吧?”
“怎么可能?”吉米惊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
陶天冷哼,他总觉得不对劲儿,所有事情的发生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当他想理清其中的关联时,却又缺少了关键一环,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那种感觉来自于哪里,如坠云雾令人烦闷,看什么都带了层怀疑的滤镜。
“我累了,要休息……”
陶天抽回被吉米捧在手里的脚,走去床边躺下。
“好吧,你多休息,等你睡醒了,我再叫人送来好吃的,让你吃的饱饱的,争取最后的胜利。”
吉米走过去,絮絮叨叨地弯下腰拉过被子给陶天盖上。
听着吉米仿似关心的话,陶天缓缓合上了眼,很快睡着。
疲惫如潮水般袭来,陶天在其中沉浮,他拼力地睁开眼,看着环绕在身上的一圈圈枷锁,无助地仰头望天,突然天际伸出只大手来,手里握着枪,无声的射出一枚子弹……
陶天的视线随着这枚子弹转动,入目,是红胡子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呼!”
陶天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是汗,守在旁边的吉米一见忙凑过来拿着毛巾给陶天擦汗。
“做噩梦了吗?需不需要喝点水?”
陶天定了定心神,看清眼前人是吉米,哑声道,“给我杯水。”
接过吉米递到手里的水,陶天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记忆却倒回了红胡子倒地的那一刻。
清晨的露水从草尖上滚落,在地上积出一个个小水洼,水洼里倒影着中枪的红胡子,他先是身体后弓头低垂下来,然后再仰起头向后栽倒,就在他低头的时刻,陶天看到水洼里倒映着红胡子眉心的一点红和胸口衣服上冒着青烟的孔洞。
杀死红胡子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射中红胡子眉心的人,陶天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
“怎么不喝,是水凉吗?”吉米讨好地问,伸手来接水杯,“要不,我给你再倒点热水吧。”
陶天扭头看向吉米,凶狠的眼神惊得吉米猛地收回了手。
记忆里,小亚扑向红胡子,哭着为他整理仪容,并撕下衣服一角盖在红胡子的脸上,陶天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小亚担心被他发现,故意将红胡子的致命伤遮挡住,小亚在骗他。
“你认不认识小亚?”陶天一把抓住吉米手腕逼问。
“什么小亚?”
“你真不知道?”陶天手上加劲,疼得吉米直叫。
“哎呦,我真不知道,你快松手,我的手都要断了!”
陶天非但没有松开吉米,反而把水杯送到吉米嘴边,命令道,“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