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非看到语文试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注定要考不好了。
上面一行一行的字，让他头晕不已，在考场了坐了一会，耐着性子写了几题，他就想跳脚。但是一想到陆温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他又按捺住性子看题目，看来看去干脆在座位上睡着了。
最后呈现在陆温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张半空白的试卷。
陆温都没擦手，湿着就拿了那张纸。薄薄的试卷上晕出一个圆圆的湿痕。
魏建非就对着那个湿痕发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温交代，努力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没事，这次考差了，下次还有机会，别灰心。”
魏建非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晚上的炒白菜也吃不出味道。到睡觉的时候，还是这种状态。
一直浑浑噩噩地来到学校，身边的人三三两两，只有他是单独的一个。
“你小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走，老大请你去吃早饭。”
付野看起来很高兴，对比之下魏建非的神情更显消沉。
“啧，遇上什么难事了？跟我说，保管给你解决。”
魏建非转头看看付野，对方亲热的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他们曾经打过一架。他知道付野的成绩也不好，不过付野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对方问成绩的事，付野瞪大了那双三角眼，那神情，仿佛看一个傻子。他呵呵笑了一声，表示自己从来不在乎成绩，家长也不会管的。
“我只要顺利地有一张大学毕业证，回家就接手老爹的跆拳道馆，在安城就能活得美滋滋的？你小子傻了吧，成绩好的也不一定就能有用呢。”
魏建非点点头，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他的眼前又浮现起陆温的笑容。难道陆温，不希望他考得好？
上课铃已经打了第一道，付野还是坐在小店里，慢条斯理地叉小笼包吃。看见平日里沉默的魏建非，眼神比平常更加冷，他勾了勾嘴角：
“别烦了，来吃小笼包，这家的小笼包最好吃！我吃了五年，就没腻过。”
魏建非拿筷子夹了一个，心里想的却是：这不是最好吃的，他知道谁能做出最好吃的。
“付野，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付野差点被喉咙里那口小笼包给噎死，灌了一大口汤，他才开口取笑对方。
“你咋娘们唧唧了，当初和我打架的那股狠劲呢……有时间想这屁事，不如和我去打游戏呢。”
魏建非摇摇头，吃掉一个小笼包，拿着书包站起来：“我要去上课了。”
“诶！老板，钱给你搁这儿了！魏建非！你小子等等我——”
……
走进学校的魏建非，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什么样的考验。
初中校区和高中校区进了大门，就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付野没有回去上课的心思，提着自己那袋子小笼包，一副“要好好安慰心情差的小弟”的表情。两个人迎面就撞到了魏建非的班主任。
班主任关扬是个小年轻，板着个脸急匆匆地走过来。看到魏建非的时候，脸都黑了，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校服袖子：
“跟我来！”
魏建非也感到了关扬易怒的态度，心中一头雾水，嘴上却什么都不说，被拉着走。
按理来说，付野看见自己“小弟”被老师拉走了，也该放弃回教室去，可他偏偏不。见到那个老师什么都不说的态度，更是一起跟了上去。
关扬平日里对学生也不错，不是那种严苛的老师，可这回嘴角紧闭，脸色发青。走了好一会，他才松开了魏建非的手，说道：
“你的母亲来了……说是要退你的学费？魏建非，你要退学？”
魏建非全身一震，艰难地把魏莲和“母亲”挂上钩。干咽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师，你，你说我妈她要拿走我的学费？不让我上学了……”
关扬点点头，他虽然极力劝说，但是学生母亲拿出一阵撒泼的架势，他这个刚上任的班主任，真的招架不住。想到要出来找魏建非，却没想到人还没来。
迟到翘课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来势汹汹的女人。
“老师，能借你的电话，通知一下我哥哥么？”
关扬对魏建非的情况不了解，旁边的付野却是眉头狠狠地一跳，仿佛又感到那天晚上被水管打的耻辱。
不过，魏建非的哥哥和他妈妈竟然不是一伙的？付野摸了摸下巴。
魏建非的心一直紧张地跳，抬头看太阳都觉得有些微微地炫动。
听到陆温轻而镇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渗过来，就像服用镇定剂一般，他很快恢复了以前沉静的神情，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就跟着关扬往办公室走。
陆温说了，他会尽快来的。
“同学，你是哪个年纪的？现在还不回去上课……别跟着在这里凑热闹。”
关扬的心情自然就没那么焦虑了。终于在进办公室之前，把跟着的付野拦了下来。付野朝着关扬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老师，我怕我哥们进去受欺负，您就让我一起跟着吧！我绝对不捣乱！”
付野仗着自己长得高，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关扬也不再有心思管他了，因为坐着的魏莲又叫了起来。
“小兔崽子，在这享福嘛？看看你妈过得这么惨，你倒是真的好良心，今天就让你的老师和同学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玩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这么大，你倒好，别人一勾，你就跟着跑了……”
魏莲的污言秽语在老师们听来实在是难以忍受，已经有的老师夹着文件夹出去了，但更多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魏建非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拳头捏得紧紧地，一句话也没反驳。倒是付野看到这个女人嚣张的样子，顶撞道：
“大妈！你就留点口德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泼妇骂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