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对馨薇的表现颇为满意,正同庞瑾夫妇二人谈论着郡主日后的发展,但听得殿外来报:“二皇子殿下到——”
一少年面如冠玉,神思飞逸,一身白色的长衫更显身形俊朗。稚嫩的眉眼间隐隐显现出一丝皇族的傲气,腰间配有皇子身份的白玉,气宇轩昂步入殿中。行至帝后面前,俯身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献帝微微点头,抬颌示意其免礼。伸手指向下首坐着的庞瑾夫妇,“之儿,快些见过你皇舅和舅母。”
少年皇子转身,向庞瑾作揖,眼眸却落在高处的馨薇身上。感觉到一丝带有疑惑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馨薇朝着目光的主人淡笑,侧身微微行礼,大大方方地开口道:“臣女见过二皇子殿下!殿下金安!”
二皇子慕毓之闻声抬头,眼瞧着面前这位出落的白净似瓷人儿一般的小女孩,嘴角淡淡勾起。来梦潇阁的路上就听得宫人谈论,扬州郡主入宫面圣,深的帝后欢心。父皇当即下旨晋封为和硕郡主,赐号“惠”,心下还有所怀疑,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子能够让父皇如此爱怜。现在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那素净的模样就足够令人怜惜。更何况她十分知礼,想必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兰心皇后瞧着慕毓之与庞馨薇相互凝望的模样,心下已有了计较。娥眉微挑,掩唇轻咳一声,开口道:“之儿也别站着了,过来同你馨薇妹妹坐在一起吧!你馨薇妹妹第一次进宫,在宫里小住的这些时日,若是每个人陪着,难免觉得陌生,你年长她七岁,性子又甚是随和,母后便将她交给你了。你是她的兄长,又是主人,务必要替你父皇和母后好好招待人家,切莫失了礼数,白白叫人家笑话!”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好生招待郡主!”
兰心皇后听得此话与天献帝相视一笑,或许在帝王的心中,馨薇的出现令原本无味的宫廷生活多了一丝生气,也让他对储君之位的人选有了更加确定的选择。
晚膳过后,慕毓之因为要回去温习功课,便先行告退了。馨薇因为年纪尚小,再加之几日的奔波劳累,实在是撑不住,显露出了困意。天献帝便让御前尚仪先带她入内殿梳洗睡下了,自己则同兰心皇后一起,仍旧留在前殿与庞瑾夫妇谈论家常琐事。
“庞爱卿,你以为之儿如何?”
“二殿下虽然年纪尚轻,却气度不凡,眉宇之间隐隐有着皇族的傲气,想来日后必成大器。”
“哥哥,皇上的意思是,你觉得之儿可否担当大任?”
“娘娘此言差矣,立储之事自开国以来一直由皇上决定,臣怎可干涉?换言之,微臣的身份本就很特殊,更不应该参与皇家后嗣之事,皇后娘娘与臣亲厚,皇上更是厚待微臣,那就请陛下和娘娘不要为难微臣了。”
“哎——”献帝叹了口气,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庞爱卿有所不知,天峪历朝的太子都必须是最有能力的皇子,而这免不得有一番狼争虎斗,朕当年也是那么过来的。可是丧子、丧妻之后,朕看开了一些事,朕一天天老去,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为了一个皇位拼得你死我活。你也知道,先皇后只留下一个帝姬,皇长子慕毓仁并非嫡出。而皇后育有二子,之儿随性亲和,但骨子里却是异常的倔强;冲儿原本身强体健,可一年前的一场意外,却让他从此体弱多病起来,纵然文武双修,也到底是输了一回。另外一个得宠的便是琴妃,她的十一皇子慕毓襄倒也令朕欣慰,可如今年纪尚小,之比欣慰长上一岁,朕也不敢随意下定论。人人都道皇帝无情,可又有谁真正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的苦心。”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虽然历朝历代的储君之争都异常残酷,但每一代的帝王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陛下,逆境才能出强者。为君者如此,为臣者如此,为皇族者更是如此啊!”
“哥哥说的是啊!”芊芊素手抚上帝王的眉心,似是想要抚平那一抹忧愁,“陛下如今正是盛年,又何必早早的就考虑起储君之事呢!皇子们都还年幼,尚未束冠,陛下再观察两年也是好的。国事已经足够让陛下*劳,臣妾实在不忍心看陛下再因为此事烦心了。”
“皇后的心思朕明白!”起身,遥望窗外夜空中的一弯明月,“时辰也不早了,朕与皇后先回了。庞爱卿和夫人的住处也已安排妥当,朕会命杨公公为你们带路。”
“臣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臣妾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月色当空,红墙内的一切声响都随着最高权位上的人的安眠而慢慢平静下来。沉睡在梦潇阁的馨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中有人对着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