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通报叶黎语前来时候,段梦征正在剥皮——剥活人的皮。
就是他不讲什么剥皮艺术,皮扒的有些零散,血淋淋的一男子半吊在木桩上,没了皮的部位,露出鲜红可怕的肌肉,筋脉暴成了紫色,触目惊心的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身体蔓延而下,淌成了地下一片。
被剥皮的男子就是前阵子负责那名神秘女子安全的三连连长,结果失职把人给弄丢了,段梦征恨不得把这人给生吞了,活剥还算客气的。
叶黎语素来知晓段梦征此人是歹类,所以走进院子时候四平八稳,对着满院血肉横飞很干脆的视而不见。
见着了段梦征,叶黎语笑脸一摆,摆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因为模样长的好,笑起来也漂亮,可惜对象不合适,因为段梦征完全不吃这一套。
段梦征随意挥了挥手中的刀,眼神专注着眼前剥皮工作,连眼尾都没扫一下叶黎语,阴沉着脸发问:“傅止风那孬种不敢来?”
这话问的刁钻,回答‘是’等于承认傅止风是个孬种,但是回答‘不是’那么他叶黎语算吃饱了撑着干闲事。
叶黎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于段梦征不讨喜的性格习以为常,也不动怒,继续挂着他那漂亮笑容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欢迎我这做兄弟的来?”
叶黎语问的也很有水平,‘不欢迎’对不起兄弟两字;‘欢迎’自然不能追问他为何来意。
果不其然,段梦征哼了哼气,也不在发话。他和傅止风虽然闹翻了天,其实也不过一时之气。说到底,他们三人感情终非比寻常。
段梦征不吭声了,叶黎语自然也识趣,打了哈哈笑的东拉西扯了一堆,就是不说重点。
时间一久,段梦征就不耐烦起来。主要是他下刀不讲究,时重时轻,被剐刀的三连长是个壮汉,还算有点气力,至今惨叫声不断,加上叶黎语在边上碎碎念,讲了半天还在说屁话。
忍了又忍,到最后段梦征心头冒出了一股子邪火,一刀子捅进了惨叫的三连长心窝里,三连长只呻吟了半句就咽了气。段梦征拔刀子时候瞥了一眼叶黎语,眼光冷嗖嗖跟毒蛇盯上了猎物般森寒,吓的叶黎语赶紧也闭了嘴。
没了惨叫声,也没了叶黎语废话声,院落里头显得格外安静。血淋淋的场面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胆小的早躲了没影,有些在角落里头吐,当然更多的是麻木不仁,见惯了杀人场面,这点血腥都不算刺激。
“跟我来。”扔下了话,段梦征干脆利落抬步朝里走,叶黎语抿嘴一笑,眼神透出了几许得意。他了解段梦征的脾气,素来讨厌拐弯抹角,定会主动进入正题。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长廊进了内院,段梦征就住在军指挥部里,那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头排住着厨子老妈子,二排是警卫连和会议室,段梦征独自一人在内院里头住着,日子过的潇洒极了。
两人一落座,早有下人端上了茶点。段梦征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茶盖,另一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对上叶黎语脑袋,毫不客气道:“我和傅止风的事情,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来看笑话的?”
当真是毫不拐弯,叶黎语被问的脸上无光,低了音量道:“来调解的,来调解的。”
“调解?这争风吃醋也是能调解的事情?”
叶黎语有心化解这场干戈,于是耐着性子解释:“你听我说。你本来要对付的是曹子休是不?可你瞧瞧现在仗打的对象是谁?知道内情也就罢了,大多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你和傅止风这场仗简直打成了一大笑话,是不是?”
这话其实说的有几分理,叶黎语是个聪明人,当然挑最蛊动人心的关键去说。别看段梦征有着荤腥不沾的阎王脾气,其实骨子里争强好胜,就是好面子。
岂料段梦征一听这话,脸色铁青的跟生了锈般可怕,飘给叶黎语的眼神都带着刺:“知道底细的人看了更大的笑话。傅止风跑到我地盘睡了我女人,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剁碎了那小子的鸡巴。”
叶黎语讪笑了一声没有搭话,因为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上两个家伙都不是好料,没做什么好事。追根到底,那个女人应该算是人家曹子休的,段梦征在这里大言不惭,叶黎语也懒得和他较真。在他看来真正有资格剁碎傅止风鸡巴的人也应该是曹子休。
叶黎语叹了口,双手一摊把问题丢回给了段梦征:“那么你说该怎么办?你接着和傅止风大战?让人家双宿双飞?”
问到了点子上,段梦征再次沉默起来。他不是傻蛋,当然知道此刻和傅止风你死我活的完全没有意义。
段梦征这人性格很可怕,唯有一点好就是能屈能伸,做事只看大方向,小细节统统可以忽略,例如一些个人恩怨。
片刻沉吟后,段梦征抛出了橄榄枝。
“既然你来了,是不是可以代表傅止风?”
叶黎语心头一喜,当下爽快的承诺:“那是自然。条件你开,只要合理,我都可以做主。”
“我没打算狮子大开口。停战,让傅军和我军两面夹击曹子休。事成之后,曹子休的地盘对半分,但是——那个女人!傅止风甭想在沾上半点边!”
“地盘你多占些没关系。这是应该的事情。至于那个女人——这我没法给你打包票啊。”叶黎语面露难色,万万料想不到段梦征如此爽快,连地盘都不要,只要女人。
段梦征此人眼睛大,鼻梁高,皮肤白,腿长人高,一眼就能看出有混血的迹象。段梦征的老爹年少风流的时候玩过一洋妞,本来玩过拉到了。没想到洋妞肚子挺争气,一举得子,生下了段梦征。
因为是混血儿,小的时候段梦征没少被其他兄弟们骂成杂种,加上生来就沉默寡言,闷葫芦的性格不讨喜,故而童年有些悲惨。好在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后的段梦征像是冬眠苏醒的野兽,虎视眈眈盯上了自家老头子的数十万兵马。
最后结果很利落很简单——段梦征弄死了自己老子,弄死了所有兄弟,整个段家剩他一根独苗,自然顺理成章继承了家业。
“怎么?不是你可以做主的吗?”段梦征目光一冷,配上他那张出奇俊秀的脸庞,简直成了一尊神圣不可侵的菩萨。
在菩萨面前当然要放低姿态。叶黎语再次摆出了他无懈可击的笑容,状似诚恳万分道:“地盘,钱财这些我都能做主。傅止风这事上对不住你,按理你拿了多也是应该的。他那里我作保,准没问题。可是——这女人的事情上,我也不是他,说了不作数啊。”
“那就让他自个儿下保证。你好滚蛋了。”段梦征毫不客气,直接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哎——别啊。你这样也不对,太不尊重人家姑娘家了。这男欢女爱的事情上,总要人家也愿意吧?要不这样如何——地盘武器你拿七成,傅止风只占三份。至于那姑娘,到时候让人家选,人家愿意跟谁就跟谁?这你也不亏吧?我说——那姑娘到底叫啥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被问起自己喜欢的女子,段梦征眨了眨眼,睫毛长长,随之翩然而动,生动了他整张脸上表情。
态度依然淡漠,段梦征这人学不会什么叫温柔。不过语调却放了有些轻,有些缓,然后在又轻又缓的声调中,段梦征吐出了五个字:“她叫童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