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就像海水一般涌进澹台炎的心里,所有的不安怀疑在这一刻悄然而散,随之而来的是眉梢都染上的笑。
“宓曦,此生能得你这句,足以。”澹台炎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宓曦,妖异的眸光溢出点点星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迤逦的声线带着欢喜。
宓曦愣愣的看着他,她只是说实话,却没想到会让他如此激动。清冷的眸绽开了一丝笑,气氛越加灼热,宓曦心下一动,看着握着她的手,略微低头,脚步下意识的靠前,动作却被亭顶上爆喝打了住。
“你,你不要?你不是为了这个哭的?”墨风猛地被贺兰香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诧异的看着她,“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哭,你管姑奶奶许多!”贺兰香眼睛通红的埋在墨风的怀里,脸上浮现一阵通红。
该死的达尔,竟然敢给她洒胡椒粉,一个月不见,他的皮又痒痒了!
“这扳指我已经给你拿回来了,自己拿着吧。”低头瞧着贺兰香没事人的样子,墨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推了几下,竟然没有推动,墨风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盯着她。
贺兰香抓紧了他的衣襟,忽然抬头,一脸怒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我没事了你就想把姑奶奶给推开?”
捞起他的手就将扳指恶狠狠地塞到了他的掌心,盯着看了他一眼,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光,眼珠微动,耳尖浮上一层薄红,小声道:“不过你,是看我哭,特意给我抢回来的?”
“你哭的太丑,不想看。这扳指,想要就要,不要你自己扔了!”墨风那枚碧玉的扳指,不知为何心里生了一股气。
这是贺兰香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从没有拿开,听那个西凉皇子的说法,这枚扳指,是他的!
“姑奶奶丑?你竟然敢说姑奶奶丑?”火红的衣角从风中肆虐飘扬,贺兰香气的满脸通红,眼眶当真浮出一层水雾来,劈手就把墨风手里的扳指夺了回来,恨声道:“那姑奶奶现在就走,免得侮了您墨掌柜的眼!”
英气的少女转头就走,风吹在她的发上,那背影竟让人心底浮出莫名的心疼。墨风沉了沉心,叹了口气,追了几步,从怀里拿出细长的东西递到了贺兰香的面前,冷声道:“没有武器怎么走?”
贺兰香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宓旭晅谋反那日她弄丢的双节棍,脚步猛地站住,怔怔的抬起头,爽朗的声音带着颤:“你特意为我寻的?”
“看你弄丢了,顺手捡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墨风见她一直呆着不收,剑眉一挑,“你不要?我不要我扔了。”
墨风说着就扬起了手,当真要把双节棍扔下去,贺兰香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一把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咬牙道:“我这宝贝坏了一点东西,姑奶奶跟你拼命!”
墨风耸了耸肩,看着她气的炸毛的样子,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嘶,贺兰香你疯了!”
胳膊骤然趴了一个脑袋,张嘴就咬,生生咬出了一道牙印,墨风震惊的看着贺兰香得意洋洋的起开,收了双节棍哼着歌从亭顶上跳了下去,“墨风,今天的账,姑奶奶记着了!”
墨风注视着她走,偏过头扯了扯沾着口水的胳膊,嫌弃的擦了擦,正要走,忽然发现一墙之隔的地上,一男一女两道紫色身影正痴痴地对他望着,对上一双冰冷诡谲的妖眸,墨风打了个冷战。
刚才他们的声音打扰到东主了?
未经允许和达尔交手本就犯了忌讳,如今,看样子他似乎还破坏了东主的好事?
头顶冒着冷汗,墨风站在亭顶上犹豫了一会,瞟了一眼宓曦,终于下定了决心,朝着澹台炎的方向跳了过去。
刚刚跳到半空,还没有跃过墙壁,骤然间一道狂风对着他攻击而来,直接将他扫到了皇城最偏远的角落。
“碍事的东西。”幽凉的声音含着不满,澹台炎妖异的脸翻腾着阴云。
若不是这两个人,他的今夜一定更加美妙。
“王爷,墨风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宓曦静静地看着墨风飞的越来越远,忽然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澹台炎难得看见她这般模样,眼里划过一抹轻笑,伸手将她揽住,低低道:“明天本宫就给他治治脑子。”
月明星稀,天空再度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达尔的宴席虽说皇帝刻意给了冷待,但卫傲已经尽力将它做到了最好。
“达尔是为南盛捉拿西凉白家的通缉令而来,为了还白家一个交代,必定会邀请南盛遣人千万西凉。”天空赫然照明又赫然黑暗,宓曦抬着头看着天,宓崇武和威晟的处境实在不能让她放下心。
拥着她,澹台炎唇边的弧度渐渐落下,幽幽道:“你想要去西凉。”
他的语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澹台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宓曦点了点头,凤眼皱起,脸上布满阴鸷,“威晟已经在西凉待了很久,云纱的手段不明,还不知威晟受了何等对待。再说爷爷去西凉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威晟,此时或许和威晟在一起,我若不亲眼见到他们平安,不能放心。”
还有宓离,他奉陛下之命去训练军队,身处险境,若是知道爷爷失踪,必然心神大乱。
“你的一颗小心脏怎么能装那么多人,不嫌挤得慌?”澹台炎伸手加重了拥着她的力道,握着她的手一同压在她的心口,幽幽凉凉道:“何时这里才能只有本宫?”
“那是爷爷和威晟。”宓曦诧异的看着他,目光略带几分嫌弃。
他是醋坛子吗?什么醋都吃?
“你要去便去,本宫又不拦着。”澹台炎状似委屈的叹了口气,邪魅的脸上露出几分怅然,天空响起一声鸟鸣,如玉的手轻轻松开了她,澹台炎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随后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低声道:“义父似有消息,本宫先去看看。”
宓曦轻轻点头,随后褪下身上的外袍要给他披上,却被他反手将她笼罩了个结实。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擦,澹台炎恋恋不舍的转身,宓曦忽而拉住了他,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她误会了他。
对不起,她伤了他。
更对不起,她带给他的那些痛苦。
“嘘。”优雅的手指轻轻靠在她的唇上,澹台炎邪魅的眸子染上几分暖,“这份歉,本宫收下了,这一生,慢慢还。”
“其实云纱和我说的那些,是你刻意让她告诉我的,对吧。”拿下了靠在她唇上的手指,宓曦看着澹台炎越来越僵的脸,莞尔一笑,在他的手指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回去吧。”
澹台炎松了口气,眸中肆虐的光化为淡淡的欣喜,执起她的手,回了一吻,转过了身。
挺拔高大的背影透过月光照在宓曦的脚上,宓曦静静地看着,浮躁的心渐渐安定。
云纱的水平从不在她之下,摄魂术她的确会,却不足以让云纱深陷至此,所以,在那时,是他在帮她,让云纱将一切和盘托出。
误会倒是自己来解开,偏偏要借他人之口,想让她歉疚。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