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出炉的好消息！”《暗灵》上市的前一周，一个礼炮就在宣传部炸开了，“测试部提前完成任务，上市时间不变，宣传活动照常！”
嘭！革命胜利的礼花竞相绽放，被死气压了多日的宣传部终于迎来末日曙光。
鞠小冉吓得手机差点摔下地，在对方“喂喂”了几声后，急急忙忙以有急事为由掐断了电话。不是吧，怎么这么快？她之前还跟新悦打了预防针，说可能要推迟半个月呢，这才多久，就啪啪啪打她脸了。
江素就在这时候提着一盒蛋糕上门拜访。
她是从宣传部调走的，对娘家恋恋不忘，这一次测试部给宣传部带来长达一周的死气压，她比谁都不好受，这不，趁着气压释放的大好时机，赶紧赔礼道歉来了。
“哇，快来快来，有蛋糕吃。”
“江素你真是太好了，出去还不忘娘家人。”
“好话你们替我夸，蛋糕我先替你们吃。”
……
部门全体人员七嘴八舌地涌过来，贼像一群见到新大陆的帝国主义，三两下就把主权瓜分干净。
江素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从列强手里瓜出一块蚊子肉递给鞠小冉，还没说话，就见一位同事咬着叉子，从刀光剑影里探出头来。
“诶江素，怎么这次你们部门这么效率，吃错兴奋剂了？”
“这个啊，”江素一脸自豪与骄傲，“当然是因为大家对连累你们感到愧疚，所以加班加点赶进度啊。”
“得了吧，测试部的效率谁不知道，明天的事绝不会今天做，甚至会拖到后天才做，出了名的低质低效。”
江素为自家部门的口碑感到很忧愁：“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死亡线就摆在那里，要是做不出来，还不得倒贴工资？”
所有人异口同声，响亮有力：“切。”
江素笑了：“你们好歹给我夫家一点面子，他们现在改正了。虽然改正，有一定的原因。”
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燃烧，所有人屁颠屁颠地搬来了小板凳，顶着一嘴的残渣，耳朵竖得比天高，脸上热情洋溢三个大字“求爆料！”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老白他……”
“又是他？”鞠小冉一叉子戳进蛋糕，横眉竖眼，“他又做了什么？”
“他没做什么，他只是做了他分内之事，”江素嗅出了鞠小冉的偏见味，敏锐地把锋芒一转，弱化了老白的重要性，“他是个新人，很多都不懂，就帮大家跑腿打杂，学习大家的经验，主动加班，帮大家分摊工作。你们想啊，一位新人都这么拼命地完成任务，领导看到会有什么想法？老人连新人都不如，懒惰还不思进取，效率低下，对连累其它部门没有一点愧疚，这样的风气怎么行。于是领导一声令下，定下每日目标，要求全部门按时按量完成任务，所以就超额达标了。”
鞠小冉的脸色稍微拨开云雾见了天明，哼哼，原来老白也是要跑腿打杂的。
江素的一番话有了成效，见好就收，人是敏感的生物，刺激素注入太多，就会产生反感的排斥反应，反正她的目标是一条长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钓上大鱼的。
是的，她今天来的目的既是为了缓和宣传部和测试部的矛盾，又是让鞠小冉对白轻侯改观。经过多日观察，她发现白轻侯并不像鞠小冉有色眼镜所看到的那样——流氓。
他对女性的态度只需要两个词就能定义：尊重和保护。
对女性客气礼貌，进出门都让女性先行，见到女性搬重物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忙。假如真是色胆包天，哪有那么多心思去伪装自己的本性。
“小冉，我觉得你对他有点误会。”江素道，“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让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别让谣言毁了一个人。”
鞠小冉眉头一挑，哼哼了两声没发表什么看法，但江素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可惜江素这条线牵得再好，也是一波三折都没连上。
游戏上市前夕，鞠小冉就被部长拎去出差，参加游戏发布会了。
新悦前期的宣传不温不火，惯常地使用发布宣传动画、打广告的方式刷存在感，到了最后紧要关头，它坐拥天下的宣传功力才崭露头角。发布会当天就推出当天购买游戏打八折的销售计划，然后让鞠小冉做口头宣传，为玩家介绍游戏的特性。发布会结束后，又进入第二轮宣传。
公交车的移动网络电视、地铁的广告屏和商场的LED电子屏等等，排山倒海似的更换成游戏宣传照，微博和论坛等社交平台灌入大量广告和水军，游戏的名字和攻略霸屏了整整一个月，等热度散得差不多了，第三轮宣传又来了。
宣传的对象对准了一个常人想不到的圈子：同人圈。
游戏开放授权在不盈利的情况下，进行同人创作，于是画圈衍生出游戏角色的同人画作，文圈衍生出游戏各角色之间的情感小说，其它产品圈也衍生出多种多样的同人作品，经过圈子的多位大触创作和变相宣传，游戏知名度如坐火箭一飞冲天，下载量和实体销售量稳居单机游戏榜首长达一个多月，即便后期排名下降也没跳出前三。
游戏之所以那么火爆，不仅仅是因为重金营销，还在于游戏的可玩性和特点。游戏的设定宏大，世界观有独创性，人物美型，玩家可自由切换多种角色，以满足个人需求，经过后期调试修改后，游戏变得简单易上手，既有满足新手的菜鸟模式，又有高手进阶的技术模式，操作流畅，可玩性强。
最大的特点是，这是单机和联网并存的竞技游戏，玩家可以选择单机走剧情，也可以选择联网与其他玩家PK闯关。选择联网的玩家，每一个人都会自动进入区域的不同位置，玩家在该区域中，不但要收集装备、打怪和找到出口，还要防止其他玩家偷袭，一旦被其他玩家杀死，就会失败。
对一款ACT游戏来说，这加入电子竞技元素的游戏模式无疑开创了这类游戏的先河，受到广大ACT忠实粉丝好评，火爆理所当然。
这款游戏创作初衷是朝电竞方向发展，为了扩大影响力，开辟新路，公司不惜血本。鞠小冉在出差回来后，就被部长踢去跟各知名媒体打交道，把游戏知名度往金字塔顶端再抬一抬，而白轻侯作为游戏后期的最大功臣，肩负了调试游戏和观察网友评价风向的双重任务，一旦网评中大面积出现某个问题，就要协助技术人员修正维护。
两人的时间被活生生榨成了木乃伊，就算干到只剩一副躯壳，也要被公司博物馆利用完仅有的价值。两人别说赴子虚乌有的约了，就算踏出办公室的门，也得掐着秒表倒数计时，一旦超出预计时间，就得立刻把眼睛扎回电脑屏幕里。
庆幸的是，这段日子测试部和宣传部联系频繁，一旦测试部侦测出什么动向，就会告知宣传部，由宣传部采取相应的宣传措施，因此，鞠小冉和白轻侯相互之间常听到对方的消息。
“鞠小冉为下半月的衍生作品销售会拉到了一家赞助。”
“恭喜老白的火眼金睛又侦测到一个小bug。”
“鞠小冉业绩再创本月第一。”
“老白又稳居本月加班时长榜榜首。”
……
鞠小冉的能力依然与业绩挂钩，而除了对游戏敏感度高外没有一技之长的白轻侯，就只有勤奋和拼搏足以成为被人夸赞的资本。
鞠小冉对老白的看法，在连年逐日的信息浇灌下，逐渐变化，剥开老白被人吹嘘得神乎其技的游戏技术外，其实他内壳就只是个普通角色，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人无我有的特殊才能，他只是站的角度不同，眼光独到，才能脱颖而出，假如换个人站在菜鸟玩家看问题，也能得出和他一样的意见。一个没有什么特殊才华，却很努力的人，鞠小冉有什么理由还看不起他？
鞠小冉脑海里萌生出一个越来越不可自拔的执念：她想会一会传说中的老白。
游戏上市后的第三个月，迎来了史上最反人类的盛夏。即便是晚上八点，拂来的风仍与白天的火辣热风一脉相承，连地炉也凑热闹地炙烤着地上生物。
鞠小冉动了一天的嘴，嗓子都起了烟，偏偏办公室的饮用水成了罗布泊，只有洗手间的自来水还是一片绿洲。她顶着要自燃的喉咙锁上办公室，吞咽了几口快干的唾沫，向电梯快步走去，进入电梯，按一楼，准备享受直达的痛快时，“叮”，电梯不识趣地停在了 16楼。
众想公司承租了办公楼的第16到18层。这个点了，还有哪个部门的同事加班？
电梯门缓缓打开，鞠小冉手机恰好弹出微信消息，她低头的瞬间，一人走进了电梯，她下意识地按上关门按钮。
然后她一抬头，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色！狼！怎！么！又！是！你！”
白轻侯吓了一跳，差点给这串感叹号跪下了。
【恭喜您第三次撞见霉神，请问您要以何种方式庆祝？A。撒花；B。欢呼；C。喝酒。】
……什么撒花，先给他点上一排蜡好么，看她刚才在17楼上的电梯，肯定跟他是同公司的同事，他一定是上辈子抢了霉神的好运，霉神这辈子才阴魂不散。
鞠小冉跳起来，叉腰瞪眼：“你，出去！”
迎着鞠小冉“你敢乱动信不信我没收作案工具”的戒备目光，白轻侯默默地按下14楼的按钮，行行行，你大爷我孙子，我不坐电梯了，我去楼梯长征还不行？
“叮”，电梯到达14楼，忽然剧烈震动，数字显示屏上的数字疯了一样乱跳，最后变成了出现故障的英文字母。
电梯停了，门没开。
真是惨绝人寰的大灾难——电梯失灵，还顺手把空调这位难兄难弟拐走了。
白轻侯：“……”
鞠小冉：“……”
白轻侯从来没碰过这种事，一下子傻了，还是鞠小冉社会经验丰富，撞开白轻侯，立刻按数字按键表上的所有按钮，暗下去的数字没有一个惊醒，连数字显示屏也任性地罢了工。
“我去。”鞠小冉气愤地一掌拍向紧急报警按钮，长达十几秒的焦灼等待后，对面终于响起人声。告知了对方己方处境，保安称立刻找维修人员处理，让他们耐心等待，不要着急。
等人来救成了这片灼热海域里的救命稻草，然而这时刻能溺死他们的海洋，热浪还在翻涌，毅力的考验才刚来袭。
这是封闭的空间，没有空调，只有另一条线路的灯提供光明，唯一能输送氧气之地就是右上角微不足道的通风口，两个人体加热器要呼一口气，还得跟对方的空气抢地盘。
鞠小冉简直要被榨成肉干，喉咙里的火星都快迸射出火光了，加班的疲劳偏偏在这时候侵袭她大脑，让她几乎两眼一闭晕倒过去。“不能晕倒被|色|狼轻薄”成了她最后坚守的倔强，她死死地守着数字按键的地盘，瞪大了眼警告白轻侯不准靠近，可怜白轻侯只能瑟缩在对角线的角落画圈圈。
“你干什么！”看到白轻侯抬手，她敏感地大喝一声。就算是行事粗犷的女汉子，也有脆弱的内心，她这么凶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要真是发生什么，她弱不禁风的胳膊压根斗不过肌肉结实的白轻侯。
白轻侯别过了头，没说话。
从故障到发生已过将近半小时，除了刚才那通通话，再也没音讯，长期被关在密闭空间里，氧分缺失，孤立无援，一些恐怖的情绪就会渐渐地滋生开来——烦躁不安、胸闷抓狂，甚至会想抓破自己的皮肤图个痛快。
鞠小冉已临近崩溃边缘，她对白轻侯的戒备、被困的恐慌以及身体的极度疲惫，凌迟着她仅剩不多的意志力。
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她要疯掉了。
这时，一个东西砸到了她脚边。
是白轻侯的电子对话框，上面写了一排字：“你喜欢游戏吗？”
鞠小冉一愣，抬头看看白轻侯，咬紧下唇，哒哒哒打了一行字回过去：“干什么？”
没说讨厌游戏。白轻侯喜上眉梢，回她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游戏？”
“关你什么事？”
白轻侯无视她话里的刺：“我喜欢MMORPG游戏，游戏的操作简单，系统多样化，还能认识很多玩家。”
MMORPG游戏啊。一幕幕电影播放式的幻觉浮现鞠小冉眼前，一帧一格像亲身经历一般额外清晰，一身金色战甲裹身，一把堪比人高的长刀劈下，天地变色，大地撕裂，妖魔鬼怪为之震颤。那是她的荣耀，足踏千里，横扫千军。
但那都是不能再提及的过去式，那一年夜晚，父亲所在的急救车发出了赤色警报，将她从驰骋的沙场拽回了可悲的现实，她面对着母亲狗血淋头的谩骂，面对着赤字的住院账单，她亲手将自己经营多年的游戏账户埋葬。
时至今日，她已不记得自己的账户密码和游戏ID，只有那款让她为之沉迷并付出血之代价的游戏，还记忆犹新。
《自由联邦》。那是自由的游戏国度，寄托着她向往游戏自由和逃避现实的美梦。
“玩游戏只会让人丧志，还是上班工作赚钱重要。”
“不是这么说。”白轻侯斟酌了一下，回道，“沉迷游戏不好，适度游戏能让人放松和忘却烦恼。”
鞠小冉冷笑一声，匆匆打了几字丢回去：“你懂什么，没经历过的人没资格扯些骗小孩的大道理。”
“我……”字没打完，电梯外同时传来拍电梯门和人声。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
鞠小冉欣喜若狂，拍着电梯门歇斯底里大喊：“我们还在，快救我们出去……我们、我们……”她一口气没顺上来，两眼发了黑，如果将意志力比作膨胀的汽水，那么这句外来人声就是拔掉汽水盖的起子，瓶盖一掉，汽水喷涌而出，意志力就化为了泡沫。
白轻侯眼疾手快扶住摇摇欲坠的鞠小冉，冲外头大喊：“快，晕倒了！”
“我们尽快！”外部的维修人员回应，“故障我们检测过了，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我们正恢复空调保持空气流通，也有工作人员正想办法从电梯顶部进入救援，你们坚持住。”
“晕倒怎么办！”白轻侯紧张得不知所措，鞠小冉呼吸越来越弱，需要张嘴才能保持呼吸，双眼半开半闭，眼神像散漫的光涣散开了，连自己被“色|狼”抱住都没有反抗意识。
“给她喝水，如果有衣领就解开来让她透气，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白轻侯让鞠小冉躺在地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随后扭开了随身携带的水壶，对着里面仅剩不多的水，小心翼翼地倒入鞠小冉嘴里。
水被鞠小冉贪婪地饮尽，她还没醒，但呼吸稍微争气地强了一些。白轻侯看着她领口的钮扣，深吸一口气，歉意地道了一声“抱歉”，闭上眼解开了她的钮扣。
鞠小冉就在这时候迷糊醒来，瞳孔凝聚的一刻，就看到白轻侯的“流氓行为”，吓得一耳光扇了过去。
空气凝滞了几秒，白轻侯擦了擦火辣的脸颊 ，淡定地道：“救你。”他解开鞠小冉两颗钮扣后，就没再动，鞠小冉挣扎着想坐起来，刚动一下，又被黑暗的浪潮席卷，在深海里沉浮。
她累了，好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你喜欢什么游戏？”白轻侯的嗓音贴着她耳边响起，就像是大船到来的号角，发出救人的讯号。
可是她很累，累得无心上船，只想溺入海中。都说了，她喜欢工作赚钱，不想谈游戏，能不能不要那么聒噪。
“现实不是人生的全部。我经历过，也失去过。”白轻侯说得很慢很慢，悠扬得像海上的钢琴曲，让人昏昏入睡。
鞠小冉却不想睡了。呵，失去过就应该知道改正，回到现实，舍弃游戏。
“游戏让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但我舍弃游戏而失去的，却再也，拿不回来。”
舍弃游戏你会失去什么？
鞠小冉一直都在听，没有气力说话，可是白轻侯就像读懂了她的心，每一次开口的话都贴入了她心房。
“纯粹美好的友情，远离现实的安静，生活的乐趣。”
真是天真，抛开钱谈理想都是虚妄，连生活都过不下去，谈什么享受。真烦，别跟她说话了，她要睡了，真睡了。
“不要睡啊！”
失去意识前，鞠小冉就只听到这一声喊，为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小冉，你别睡了，快起来！”鞠小冉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声音已切换成了焦急的女声。
嗯？那啰嗦的色|狼走了？
“小冉、小冉，你醒了，太好了！”
鞠小冉疲惫睁开眼，瞳孔逐渐对焦，映入一张熟悉的脸。
“江……素？”她怎么会在这里。意识到这问题的同时，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入鼻而来，白色的床单和房间布景占据了视野。
“你醒了就太好了，你不知道你晕倒过去很久了，要不是小侯处置得当，送你来医院，还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
原来这里是医院。鞠小冉很迷茫，小侯，谁啊？
“就是白轻侯，救你的呃，那个色|狼。”江素不想在“色|狼”的话题上再多话，铆足干劲地给白轻侯树立伟大形象，“总之多亏了他，你才捡回半条命。他怕联系你家人，让你家人担心，就先联系我了，我已经联系你妈，跟她说明情况，可是她的语气不太好，感觉她还是误解你了，你等会见到她，小心一点。”
鞠小冉已经想到她妈接到电话会说什么——“电梯故障被困？我看这是她躲在外面玩游戏故意不回家而找的借口！”
游戏、游戏，什么都是游戏的错，连她卸载了游戏，回归现实都不肯放过她因为游戏而曾经犯的错。
自从父亲病倒后，她的母亲像被狂风骤雨肆虐过的花枝，变得敏感多疑，以罪状为钉，以责怪和不理解为棺材，将她一次又一次埋葬。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母爱”是种什么样的情感了。一次次被猜疑，一次次被误解，仅有的母女之情也被天长地久的言语暴力抽干了灵魂，唯一连系她们之间关系的只剩下“对父亲的愧疚”。
她不想在这么疲惫的时候去应付暴跳如雷的母亲，她把注意力转向白轻侯：“他走了？”
江素扶起她，喂她喝了几口水：“没，在外面等你醒来。小冉，你对他误会真的挺深的。他……”
话没说完，就听到病房外响起一声大嗓门。
“鞠小冉在哪里，给我出来！”
死亡的警报拉响了。鞠小冉疲惫地闭上眼，嘴角浮现无奈的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