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下晒了一日,沈令歌着实累的不轻,她吩咐行军,自己便抱着剑坐在楼肆允对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陡然停住。
沈令歌凤眸顿时睁,就听见丁一再外面禀告,“王爷,前面不远就是偃都了。”
驻军无力,偃都被悍匪强占。李公公早就将情况说明白,这会子不用丁一多说,沈令歌也猜得到外面的情况。
她蹙眉,“不要打草惊蛇,先找地方安顿下。”
说罢,她瞥了眼意味不明的楼肆允,便起身下车。
瞧她果决的模样,楼肆允也不拦着,只是抬手掀开布帘,看向外面,偃都亦然成了匪城,狂风卷带,飞沙走石,遥遥只能望见丁点城楼。
周围都是匪寇的布防,沈令歌瞧着地图许久,才在上面画下一个圈,大队人马得了令,皆骑马跟在她身后。
日头将落,谁也不知道入了夜会出什么事,沈令歌选了块易攻难受的洼地,这样的地界不受行军之人喜爱,估计匪寇也不大会把兵力放在此处。
“贼人!放开我!”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前方传来。
沈令歌立即停马,抬手示意众人,“隐蔽。”
她耳力过人,待众人藏好,小路上才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个装束怪异的男人骑着马,脸上尽是淫笑,为首的马背上驮着一个黄衫女子,呼救声便是从这女子口中传来,隐约还带着写血腥气。
是匪寇。沈令歌当下断定。
她目光炯炯看向身边几个同样蓄势待发的亲卫,几个亲卫颔首回应她。
马蹄踏过,沈令歌带着几人便冲出灌丛,剑光一闪,便取下为首着的首级,黄山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搂住腰身。
“百里朔!”沈令歌冲着灌丛大喝一声。
百里朔心下了然,旋即冲出荒树林,将来她抛来的人接在怀里。
马背空中一阵飞,黄衫女子脸上刷白,目光呆滞了好一阵才循着自己飞来的方向看去。
马车上,楼肆允的目光也与她落在一处。
前后不过霎那,沈令歌的决策反应样样都是上乘,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该提刀携剑,长麾挂身。
不过……
他冷眸微转,看向百里朔,这两人的默契不错,就是太过碍眼。
不过外面的亲卫对此都是习以为常,瞧百里朔带着黄衫女子过俩,便让开一方空地。
将人放在地上,百里朔正欲转身拿药匣,却觉得自己袖口被攥的紧紧,他淡然一笑,“姑娘莫怕。”
黄衫女子不过是下意识的攥着,听他这话立马松开手,她眨着眼睛看向周围,冷不丁又撞上一堆铁甲男子的目光。
慌乱之际,她余光瞧见从外面回来的沈令歌,旋即起身猛地扑向沈令歌。
沈令歌如临大敌,侧身躲开,见黄衫女子趔趄她又于心不忍的伸手捞了一把。
黄衫女子红着脸,声音轻柔,“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名唤明昕彤。”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叫大夫给你瞧瞧。”沈令歌只是担心她贴得太近,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儿女心态,没多想就将她推向百里朔。
明昕彤与匪寇反抗时留下好些擦伤,她又格外怕疼,上药时间便格外长了些。
整个过程,她的注意力都未曾离开过沈令歌。
“公子,最近四处不安全,我家就在附近,你们若是不嫌弃,便随我去,可好?”
不等沈令歌回答,马车上就传来淡漠的男音,“你就不怕我们是匪人?”
楼肆允衣袍翻飞,在霞光之下格外清朗,声音却像是染了一层霜。
这人好冷。
明昕彤往沈令歌身边躲了躲,坚信道,“不怕。”
没事非要吓唬人,沈令歌冲着楼肆允翻了个白眼,长手在明昕彤背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便接受了她的邀请。
脱离险境,身边又是长风立玉的沈令歌,明昕彤的话格外的多,还没进部落就叽叽喳喳说的没完。
沈令歌有心了解周边情况,只是淡笑着听着。
讲完部落的山好水好,明昕彤看着部落入口,眼睛蒙起雾气,“那是以前,我也只是老人的故事里听过,现在的部落……”
沈令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左右两根粗壮的老藤纠缠形成一个宽阔的入口,因着宽敞异常,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的房屋。
坍颓。沈令歌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
“都是匪寇闹的,他们肆意欺凌,肆意抢夺,我们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今天这样的事也是常态了。”明昕彤瓮声瓮气。
沈令歌心下一紧,“你们怎么不找朝廷求助?”
明昕彤吸吸鼻子,“找了,每每求助,朝廷就派些兵力过来,可都是暂时压制,待官兵一走匪寇就愈发猖獗。”
怎会如此?
沈令歌一双拳头紧握,掌心都沁出汗来。
“你瞧,我都说些什么呢。”瞧众人脸上愤恨,明昕彤立马岔开话题,“瞧见好些村民都瞧你们呢,快随我进去吧。”
陌生人来的消息像是长了脚步,没多会,入口处就挤了一大堆村民,都惊恐又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沈令歌抬眸瞧众人一眼,众人便像是受了惊吓般,恨不得揪住旁边的叶片以藏身。
天子脚下,还有如此惊恐不安的民众,着实零人心痛!
想着,她从腰间掏出来南疆王令,声音宛若苍鹰般雄壮,“在下南疆王沈令歌,今日受陛下旨意,前来剿匪!”
南疆王?
虽说觉得身边男子气势非凡,却没想到是威名远扬的南疆王,明昕彤惊诧的合不上嘴。
南疆王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三岁幼童都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以南疆王为楷模。
往年朝廷派兵,村民求天告神的期望能时南疆王。
现在南疆王就站在他们面前。
待明昕彤回过神来,就见乡亲们已经乌泱泱跪一片。
“南疆王!”
“菩萨显灵了,南疆王来救我们了!”
一时间众人泣涕不止,声音却是藏不住的欣喜,沈令歌心疼的紧,她收起令牌,快步走到众人面前。
一列亲卫跟在她身后,俨然形成一睹铁墙,将敌人隔绝在外。
“南疆王真的能剿灭匪寇吗?”人群中一个年幼的孩童天真的问道。
大人瞧见他口无遮拦,立马捂住他的嘴,不叫他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沈令歌知道,这也是众人心里的疑问。
虽说承诺不管用,可是这里的村民们需要一颗定心丸。
她目光迥然,坚定道,“我沈令歌今日以项上人头作担保,定会剿灭匪寇,还大家一个安稳的生活!”
“多谢南疆王!”
叩谢声不绝,沈令歌却越过众人跟,看向朝着入口处飞驰出来的马车上。
那马车行进过快,路过坑洼也不躲闪,叫人看着心里都颠簸的不行。
谁也没想到,下一刻,一颗硕大的肉球就从车厢内颠了出来。
是个人。
沈令歌拔剑直指来人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