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军一路上杀过来,几乎是未曾停留片刻。
而人群后,刚被打晕的赵烈幽幽转醒,就见周围空荡荡的,他立马跳起来四处望着,就见沈家军已经全数往敌营冲过去。
他愣怔片刻,双手才在空气中笔画。
那……那么大个的铁人呢?
哪……哪去了?
难道自己昏迷的时间,南疆王竟然带兵将铁人列攻克了?
难以置信的想法在心里弥漫,他也顾不得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昏倒,就拿起武器匆匆往大部队方向跑过去。
果然不远处,十多个硕大的铁人已经瘫痪在地一动不动。
赵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免不了多看几眼睛,忽然他蹲下身子,瞧着四下无人,便将地上半掌大的一片纸片拾起藏在怀里。
机甲被毁了,贼匪本就慌张,再见沈家军气势汹汹的杀进来,不由心里都凉了一拨,即便是硬着头皮负隅顽抗,还是被沈家军逼的节节后退。
昨日佯装败逃,今日得以杀回来,萧决也算是一雪前耻,他一刀取下一个贼匪首级,悬挑在刀尖,威声道,“想要留一条小命还是趁早投降!”
“头儿,我们快跑吧……”一个小贼被吓的两腿发软,忍不住开口看向贼头。
贼头冷哼,“往哪里跑?现在关内关外全是沈兵,去哪都是一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头,不是说南疆王最爱百姓,您前两些日子不是捉了一个女人。”小贼壮着胆子提醒道。
说到此,贼头也忽然想起来,那个女人是他在关外捆的,本想留着乐呵乐呵,谁知道大启皇帝就接二连三的派兵找茬,现在嘛……
杀敌期间,沈令歌眸光四下寻找,却没找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禁奇怪在腹地里叫骂的声音是否真是自己认识的人。
贼匪主营帐就在一步之隔,她甩甩头,将杂乱的心思摒之脑后。
还不等她冲进,营帐帘就被人一把掀开,贼头模样的人掐着一个少女的脖颈就冲了出来,语气豪横不止,“沈令歌,你看看我手里是谁!”
能是谁?无辜百姓。
“卑鄙!”沈令歌收回差点砍下的刀,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里的愤恨。
“知道南疆王爱民如子,今天就让我开开眼见吧。”贼头阴阴笑道,“放我走,要不然我就让这个女人死!”
贼头的话刚说完,他手里里的女子便嘤嘤啜泣起来,“我还不想死。”
脖颈被掐的疼,她不免顺着力道往后仰。
沈令歌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这分明是在偃城见过面的明昕彤。
明昕彤也瞧见了她,脸上还挂着泪就忽然勾唇笑了一下,看见南疆王,她就不怕了!
“你瞧瞧,就算是我放了你,你又能去哪?”沈令歌看向贼头,冷笑一声,目光便扫向四周,在萧决身上顿了一刻。
贼头也跟着扫视一番,果然四处血流遍野,尸躺成山,他脸上煞气慢满满。
重新看向沈令歌时,他一双尖锐的眸子藏着光,“你别打岔,南疆王该不会是想拿我邀功请赏,枉然不顾这女人的性命吧!”
沈令歌目色匆匆扫过贼头后面,随即淡然笑笑,“此处全是我沈家军,就算是我用这姑娘的命换山海关大捷,恐怕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哼。”贼头狰狞的看着明昕彤,“瞧见没有,这就是你们感恩戴德的南疆王!”
明昕彤瞪着一双杏仁眼,冲他就呸了一声,“南疆王岂是你能抹黑的!”
贼头伸手将明昕彤往前送了些,整个将他的身体挡住,冷言道,“想要杀我,那你们便先将这个女人……”
后面的萧决就等这机会,见他将明昕彤推远,就直接手起刀落,一句话没有讲完,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已经落在地上。
温热的血溅到脖子上,滚到脚边的人头,任哪一样都让明昕彤三魂吓掉两魂。
“啊!”
她惊叫一声,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吓死了?
沈令歌心里一紧,蹲下身在明昕彤鼻息间试探一下,感觉到还有热气冒出神情才松泛些。
她叫人将明昕彤扛起来,自己又下吩咐,“到处找找,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贼匪,或是百姓!”
众人应声,便展开搜查。
一处尸堆里,图雷屏着呼吸,看着沈令歌带着人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王爷,这里还有一个人!”
忽然一处贼营内发出将士的惊呼声。
那声音太过慌张,沈令歌心里暗叫不好,大步流星的冲过去。
只见营长帐内,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腰间正围着一圈炸药,一手间拿着火折,神情义愤的恨不得和在场众人同归于尽。
“你不是百姓,你是……”沈令歌上下打量这年轻人,“窃取皇家贡品的贼人?”
年轻人撇着嘴,“我才不是贼!你们要抓我,我就只有和你们一起死了!”
“你不是贼我为什么要抓你?”沈令歌上前一步,脚下就被一样东西绊住,是个还未成形的机甲零件。
她抬眸看向年轻人,手指却放在了机甲上。
“你别碰我的东西!”年轻人忽然眸子红起,音量都提高了几个度。
沈令歌心下差不多有了推算,她招呼边上的将士,“你们先出去,我和这位小公子好好聊聊。”
将士面露难色,但见她坚持,只能全数退下。
沈令歌步步上前,年轻人步步退后,直到退到营帐壁,才脸色刷白的结巴道,“你你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此时的沈令歌已经将他的“工作室”看了大概,脸上忽然浮现出笑意,“外面那些是你做的?你叫什么名字?”
“沐鱼。”年轻人嘴快,回答了才觉得不对劲,“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外面那些是不是我做的又关你什么事情?”
木鱼?
沈令歌笑笑:那就让我来敲敲你的脑子。
她从袖口掏出一只纸鹤,滴血之后那只纸鹤便扇着翅膀在沐浴面前来回晃悠。
沐鱼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在纸鹤身上,火折一丢就要去抓。
谁知沈令歌一个令下,纸鹤就原路返回,稳当立在她的指尖。
“你那个……”沐鱼抿唇,两只手做出扇翅膀的动作,“是它自己飞的?”
沈令歌点头,“是啊,想要学吗?”
“想想想!”沐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全程眼睛都没离开过纸鹤。
“那就得跟我走。”沈令歌一步一步引导他。
沐鱼依旧是点头,“好。”
一只纸鹤,敲响一个木鱼脑袋,还是挺值得。
沈令歌笑着将纸鹤收回来袖笼,“记得保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