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里面楼肆允回神,沈令歌已经将画卷转交给了身后的丁一,“这样的好东西,拿出去宣传宣传。”
丁一素来顶着小喇叭的称号,拿着画卷一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他两脚一抬就往外面去。
“慢着!”楼肆允顾不上门口两人,高呼一声旋即朝着丁一追取。
眼前人影一闪,沈令歌剑眉蹙起,不知这人又忽然来的什么主意,只能耸肩回了房。
“这是烧什么呢?”
刚进房间她就被一阵烟气呛了一口,不由煽风疑惑。
外面,丁一拿了画就翻身上马,哪里给楼肆允追上的机会,还没到半炷香的功夫,这画卷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的新鲜谈资。
南疆王府的几个侍卫凑在一起,中间人捧着街上买来复刻画,津津有味的议论着。
“王爷就是王爷,平时看着王夫玉面之姿,可在王爷面前只有小鸟依人的份了。”
“可不是,你瞧瞧这小眼神这小动作,明摆着就是一副小娇妻模样?”
“我上回可是听说,王夫被王爷压的,三天下不来床。”
“错了吧,我听说的可是五天。”
南疆王府尚且如此,更被说是其他地方,一时间,临摹合画便肆意流传。
傅府一处,傅兰茵还在气愤被拒沉鱼阁外的事,府上吓人虽然对外面又随听闻,奈何自家小姐性子泼辣,便都只敢私下议论,反是见了傅兰茵都是紧密双唇一字不敢多说。
“傅大小姐,都这会了,你还有空在这赏花钓鱼?”忽然一声娇媚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是个惯爱攀比的官家小姐,傅兰茵对她没多大兴趣,只冷冷的回一句,“我赏花钓鱼自有我的乐趣,哪会都是一样。”
这官家小姐自小就爱与傅兰茵攀比,可又处处比不过。
上回听说傅兰茵沦落成妾,直接在家里放了两天烟火。
现在听见外面的传闻,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她眉头一皱,颇有心疼的的意味,“傅小姐可真是大度,殊不知外面已经翻了天,楼公子与南疆王的故事又多了好几个版本呢。”
说完,她顺手拿过来几张画,以及几本话本子。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傅兰茵冷眼扫了一下,忽然目光就呆滞住。
画上分明是楼肆允与沈令歌二人,两人你侬我侬,叫人看了不耻。
她咬着牙,将话本也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更是亲密到叫人犯恶心,她气的浑身发抖,“你什么意思?”
“怕傅小姐跟不上时事,特来转告罢了。”官家小姐轻笑,“不过我还真是想不明白,楼公子宁愿委身与一个男子,也不愿意沾染你分毫,到底是为什么?”
耻辱!天大的耻辱!
“滚!你给我滚!”傅兰茵气急败坏的将画卷册子全部投入河水,怒目紧紧瞪着对方。
目的已经达到,官家小姐也不想再留,掩面笑了两声便迈着步子离开。
那笑声轻轻柔柔,可在傅兰茵听来却是嘲笑。
她堂堂尚书府的千金,怎么能成为众人的笑柄?怎么能任由沈令歌与楼肆允搓圆捏扁?
她望着水面上已经被浸透的画像面孔,眸光慢慢暗淡下来,“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想到此处,她便将目光投向空无一人的书房。
月朗星稀,沉鱼阁内生意正好。
莺莺燕燕,歌舞生平,一派热闹风光。
只是一处房间内,气氛与外界截然不同,沈令歌与楼肆允两人各占一隅,两相沉默许久。
今日原是说好了练习偃术,可自打画像结束,这人就皱着眉,对人也是爱答不理,沈令歌打量几次,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猜不透,便再猜。
忽然她一拍脑门,叫来丁一,“今天画像宣传的不好,再加大一点力度。”
“可现在整个东歌……”已经都知道了。
丁一挠头,想不到到底还有哪里不到位。
沈令歌蹙眉,余光扫过楼肆允,只会觉得这人混身怨念极重,她笃定道,“肯定是你宣传没到位,实在不行就把画贴在城门上,让大家围观。”
闻声,楼肆允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王爷声厉色严,王夫一脸阴霾,饶是丁一胆子再大,也不敢多说一句,应了一声就麻溜跑出去。
沉默半晌的楼肆允这才微微抬眸,看向他消失的方向,方才没追上,现在也没有追出去的必要。
只是他屈人身下这流言……
想到众人口耳相传的话,他脸上更是黑了几度。
“丁一做事你放心,保管稳妥,明日别说是东歌,就是周边几座城池也定会知道这个消息。”沈令歌自觉事情顺利,连带着脸上展现出难地的笑意。
“你……”楼肆允一口气噎在嗓子间,半天提不上来,再看沈令歌一副为他们着想模样,不由心更是憋的慌。
他一甩袖,直接夺门而出。
“不是说了现在立刻去宣传吗?还耍什么小性子?”沈令歌摸不着头脑。
虽说把楼肆允的行为认定为小性子,但一想到暗处或有人在盯着他们,沈令歌也不敢掉以轻心,拎着剑就跟了出去。
出门,已经不见了楼肆允的身影,她只能估摸着大概方向出去。
此时本是东歌夜市最为闹热的时候,可是越前走,越觉荒凉,沈令歌不由握紧长剑,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忽的一声,羽箭出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心里猛然一紧,循着声音就猛冲过去。
只见楼肆允俨然已经被三五个黑衣人包围住,那几个黑衣人皆是武术好手,几下便让楼肆允处于下风。
沈令歌屏息,脚下一动便冲入战圈,银剑挥舞,不过刹那就将战局扭转。
黑衣人没料到她的到来,一时阵型紊乱,更是让沈令歌找到了机会,一剑割喉过一名黑衣人的脖颈。
这人应声倒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自知抵抗不过,遂一跃消失在高楼之后。
“没事吧?”沈令歌斜睨一眼边上人。
楼肆允原对她满肚子气,不过瞧她出手相救,心里的气顿时就消散不少,他摇头,“没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两个就扯……”
“没事就行。”沈令歌打量着地上的黑衣人,刚听了前半句就应了一声。
这摆明是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楼肆允的火气噌的又冒上来。
“这人的衣着布料……”沈令歌的瞳孔陡然紧缩,转目就瞧见赶着来寻人的丁一,便丢下一句,“丁一,带着楼肆允回去,我要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