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沈令歌自黑暗中现身,眉眼含霜,“傅大人在动我的人时就应该要想到会有这一天。”
此话一出,傅越料想沈令歌是为刺杀楼肆允一事而来,不过就算傅家有错在先,但楼肆允现在毫发未伤,即便此事说出去也无人证罪证,他干脆不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沈令歌佯作思考,旋即对着门口招手,“看看这个,傅大人或是能想起什么来。”
一副已经凉透了的尸体顿时躺在自己脚下,光是看看这人的衣着,傅越就知道是自己的私卫。
每个私卫背上都有一处暗纹,现在不认,一会沈令歌将人衣服拨落也逃不过。
傅越一时两难,不过笃定沈令歌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便大着胆子,冷哼道,“是我的人,又能如何?”
“如何?”
沈令歌笑出声来,目光桀桀如同一只猎鹰,她一把抓住傅越的衣领,“傅越,我沈家向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就要揪着沈家不放?”
“楼肆允有负我女兰茵,我是替兰茵教训他,与你沈家有何干系?”被勒的喘不上气,傅越老脸憋得酱红。
分明是个男人,却要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傅越早就瞧沈令歌不爽了。
现见她为了楼肆允一事,这般对待自己,心里更是反胃到极致。
哪料到,沈令歌忽然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那我沈家老宅的管家呢?你与他又是何仇怨?”
听见“沈家老宅”几个字,傅越咯噔一下, 脸上瞬间煞白,“我不认识你沈家的管家,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大人年纪大了,健忘也是正常,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沈令歌浑身包裹着阴冷气息,让整个暗室都变为冰窟。
她伸手摸出一把匕首,放在傅越额间,道,“我那个管家第一剑被刺在了这。”
说话间,匕首蜿蜒移动,直接抵在傅越心口,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将衣料扎破直接混入骨血。
傅越浑身发麻,咕咚咕咚连吞了几下口水。
“心上是第二剑,第三剑便在……”她拿着刀在傅越眼前晃动了几圈,直接放在傅越腰间位置,“好像是在这,三剑下去,人才死。”
这个捉摸不定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演戏,傅越心里的恐慌少了许多,这才壮着胆子哼道,“对付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竟然要三剑,怎么可能是我傅越手底下的人。”
哐当一声,沈令歌将来匕首丢在地上,眉目之间皆是寒笑,“傅大人,你这是认了。”
“认什么认!”傅越自认为没被人抓住把柄,一口咬死不认。
沈令歌垂眸,神情意味不明,“方才你说未曾见过老宅管家,现在又说他年岁五六十,可不是自己打脸?”
她的眸子过于毒寒,傅越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为了少说少错,他立马紧闭着嘴。
就算沈令歌有此猜想,也不可能用一句之失来定罪。
“傅大人,本王给你机会,你自己说,杀人原因是什么?杀人的又是谁?是你,或是别人?”沈令歌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扣进肉里,才勉强震住心里的愤怒。
可傅越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干脆扭头看向别处。
这会天色已经不早,皇上已经已经上朝,届时发现自己不在,定然会起疑心,只要他扛到了那时候,还怕他区区沈令歌不成?
面前人嘴硬牙硬,绝不是厉声喝斥几句就能屈服。楼肆允在暗处瞧的明白,直接一挥手将手上的帕子送往傅越眼前。
前后不过一息,傅越便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立马怔住,“沈令歌!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陆续扭动进来的东西,沈令歌眉间轻轻挑,“不过是几只毒蛇毒蝎,来此伺候傅大人罢了。”
眼前空白,因此耳朵边格外敏锐起来,沈令歌的话声刚说完,傅越就听见耳边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蝎子摆尾,又像是毒蛇吐信,嘈嘈杂杂一时间充斥在耳边。
“忘了提醒大人一声,这些东西可是要吸血吃人的,一会若是爬到您身上,您也别大惊小怪。”
话落,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将沈令歌的声音阻隔在外。
蛇身冰凉的触感覆在腿上,傅越心里一毛,抖动着声音骂道,“沈令歌,我也是朝廷命官,你私下用刑,就不怕皇上怪罪?”
回应他的只有嘶嘶声响,光是听这四面八方来的声音,都能够感受到房间内毒蛇蝎的数量之多。
傅越竭力想要站起来,可是脚一动弹便踩到一个滑腻的东西,那嘶嘶声顿时撕心裂肺,一张尖牙咬在他的裤腿上,嘶啦一声,傅越便觉得腿上一空。
若是咬在肉上,他不敢想……
“沈……沈令歌,我们有事好商量,你进来!进来!”傅越瞬间浑身都在打颤,牙齿几乎咬到舌头。
外面,沈令歌两眼淡然的看着他,听着他或是哀嚎或是求饶。
已经有了毒蛇顺势攀附上自己的脖颈,傅越连动弹都不敢,他支吾着声几乎要哭出来,“皇上,是皇上。”
里面爆发一声嚎哭,沈令歌整个人也陷入冰窖。
“都是皇上!是他让我杀了沈管家,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你想找就找他!”
傅越分明是支撑不住,被吓的语无伦次,又哭又笑起。
“是皇上。”沈令歌似是呢喃,忽然嗤笑起来。
不等楼肆允应声,她就一脚踹开门进,扯开傅越眼前的白布,脸上喜怒莫辩,“傅大人早些说话,哪里会惹来这些事?”
眼前一亮,傅越连忙看向脚步,见面周围没了毒蛇的踪迹,这才松了口气,颤着声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沈令歌摇头,“你在开玩笑吗?”
傅越脸上顿时黑下来,刚要开口就是听身后一阵嘶嘶声,他忽地又怔住。
“傅大人在怕什么?”沈令歌冷着声音提起手上的东西,“是这个吗?”
“什么?”傅越讷然抬头,只见对方两指捏着一只竹节做的假蛇,顿时怒气涌上,“沈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