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两人诚意十足,楼肆允也不推辞,接了两人的茶便开始作为正事。
他起身,默声打量两人一番才道,“我知道你们跟着我是想学偃术,但偃术入门的基本要求你们并不满足。”
那就是偃师血脉,说到这,他侧眸看了一眼边上的沈令歌。
闻言,沐鱼多少有些丧气。
“但是人各有所长,此时你们该学的就是发挥自身长处,沐鱼你要精进你的机关术,要让它达到可以与偃术媲美的程度。”
能与偃术媲美,光是这几个字,就让沐鱼眼前一亮,顿时腰杆挺得笔直。
楼肆允点头,转向明昕彤,“至于你,与沐与打配合,为他立阵排兵,学习阵法最妙不过。”
“我没有基础,也可以吗?”一说到阵法,明昕同就想到沈令歌用兵如神的场景,不由心里忐忑。
“自然。”楼肆允扬眉,“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任人勾勒,脑子里面没有其他条框,只要够机灵再得到指点,学起来事半功倍。”
两人各得了安排,又被分配了单独的暗室学习,一时间劲头十足。
沈令歌看着大好景象,忽然退了两步到楼肆允身边,语气带酸,“楼先生,同样都是找你学技的徒弟,怎么你对他们就是夸赞,对我就是激将?”
这人的神情状态与昨日大不相同,想来是暂时走出阴霾了,楼肆允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巧笑,“这叫因材施教。”
那两个萝卜头都是不经世事,虽说信心坚定,但是万一即激将错了,倒是会衍生出不可收拾的挫败感,倒不如先捧着。
沈令歌明白过来,丢给他一个“老奸巨猾”的评价。
接下来两日,沈令歌可算是见识到了这四个字的魅力,沐鱼与明昕同两人废寝忘食的研究着各自领地,凡有疑惑便匆匆找上楼肆允。
为了阉人耳目,沈令歌不时回王府待上半日,他们在沉鱼阁暗自密谋,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南疆王贪恋美色,流连风月场”罢了。
这日沈令歌刚从王府出来,就直奔沉鱼阁暗室,她按照习惯先去瞧明昕彤。
就见秦溪正趴在桌上研究什么。
秦溪虽说傻里傻气,但对沈令歌的话唯命是从,沈令歌并不担心他会将暗室一事说出去,遂给了他自由进出的权力。
只是平日自己不在,秦溪半只脚也不踏步进,今日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她凑过去,还没开口,就被秦溪手下的东西吸引住了。
是一张画。
“天地三才,两头回撤,变阵为四门兜底。”明昕彤每念叨一句便将来沙盘上面小棋对应移动一下。
秦溪跟着她的手势变化,也相应在纸上添上一笔。
沈令歌瞧见的清楚,虽说明昕彤放下棋子时偶有犹豫,可是秦溪却半边没有,有时候甚至能在明昕彤落棋之前下笔。
一张纸上干净整洁,没有半点废笔。
“相互穿插化虎群羊,六丁六甲一半拉线,一半……这一半怎么动才变成北斗阵?”
明昕彤拎着一排小旗左右看了好一阵,怎么都没有找到合适方位放置。
她纠结良久,沈令歌也看着秦溪良久,只见他咬着笔杆思虑一阵,忽然脸上带笑的刷刷往纸上画下几笔。
不多不少。六丁六甲阵直接变为北斗七星阵。
排兵布阵其中奥秘晦涩难懂,即便是明昕彤学了几日,才学会了十阵中的前六阵变化。
而秦溪……
沈令歌忽然胜出此人乃是大才的感觉,这样的人才要是收入麾下定能有所大成,可是转念又想到他孩童般的稚气,沈令歌不由犯了难。
“沈哥哥,你来陪我玩吗?”秦溪扭头就看见身后的人,眼睛顿时笑眯起来。
沈令歌点点头,将他的画直接摆在明昕彤面前,明昕彤愣了一会,旋即恍然大悟般的落下沙盘中的旗子。
“沈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秦溪自觉受到了忽视,有些不高兴的撅着嘴。
一面是技巧绝妙的画图技能,一面是失智的孩童面孔,沈令歌忽然惋惜起来,前后一息,她便下定主意,直接拍着秦溪的肩。
“我不仅要和你玩,我还要带着你去背的地方玩。”
“好耶,沈哥哥要带我出去玩了!”
秦溪高兴的手舞足蹈,直到跟着沈令歌上了马,都是掩不住笑意。
街边上人,还是第一次见南疆王的马背上出现除了楼肆允意外的人无,不由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骏马嘶叫,丁一闻声就小跑出来,将秦溪接下,又是顺手牵着马,小声道,“王爷,王夫说今日家中出了事,要回去几日,特让我转告王爷。”
“楼府?”沈令歌脱口而出,楼府若是有事,自己自然不会不知道,那应该是……
她心里已经猜出七八,便点头道,“知道了,百里朔在吗?”
听见丁一回了声“在后院”,沈令歌便直接拉着秦溪往后面走。
路上就听说是来沈哥哥家里,秦溪满心雀跃,走起路来都是蹦蹦跳跳,百里朔老远的看着这个身高把持的成年男子这般行为,便料准了这人神智有损。
果不其然,沈令歌走到他身边,便吧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秦朗的按沈哥哥的指示坐在石凳上,任由一个陌生人对他掰眼看舌,好半天才解放开来,他有些害怕的拉住沈令歌的衣袖。
沈令歌顺势拍拍他的头,目光却急切的看向百里朔,“怎么样?”
百里朔摇头,“秦公子是受了刺激才成今日模样,一般药石对他的病情无益,想要痊愈也简单,只要在受一次刺激就好了。”
闻言,沈令歌眉间松泛,“这个简单!”
单证是小孩子性子,随便半夜吓唬一下,或是拔剑威胁一下,都是刺激。
看见她转忧为喜的样子,百里朔料想她是来了歪主意,不由嗤笑一声,“王爷,这个刺激也不是随便就成的,若是力度不当或是惊吓过度,秦公子也就性命堪忧了。”
不要随便吓,会死人的。
沈令歌无奈,只能眨巴着眼睛想主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东歌城内已有流言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