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你才是怕的人。
饶是沈令歌身经百战，也被身边这人的忽然动作给吓了一跳，她伸手想要扯开楼肆允，却是不能。
“歌儿，我真的好怕，你瞧我心跳多快。”楼肆允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心口放。
如此严肃的环境，众将士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不由相互看饿了几眼，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沈令歌自然感受到他们憋笑的辛苦，随即脸上更黑，“楼肆允，你再不老实点，我就把你丢在此处。”
“我老实。”皮过一阵，楼肆允成功岔开沈令歌的注意力，也就顺势离开她的身子，“歌儿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你说什么我都听的，不管在哪。”
不管子在哪，那是在哪？
众将士们将看向楼肆允的目光齐齐转向沈令歌。
这些人眼中的八卦意味太强，沈令歌想忽视都不可能，她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再说些什么又要被楼肆允一句话带歪，自己一世英名可不能被他毁了。
沉默。
沉默是对付楼肆允最好的办法。
她如此想，也如此做。
队伍回归安静，沈令歌带着人继续前行，越往城中越是静的可怕，四下铺面大敞，漆黑的瞧不清里面。
风撞在门上，咔咔声伴随着呜咽声四起。
除了这声音，沈令歌似乎还听见了其他声音。
她半拔剑鞘，目光锐敏的看向周边，忽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过。
“大家小心！”
话音还未落，楼肆允就觉得一个巨大冲击撞向自己，他一时不慎，连连往后趔趄几步。
待看清黑影女人已经死死咬住他的小臂，呜咽在嗓子里的声音隐约可辨。
“杀……杀……”
女人似笑非笑，手脚像是藤曼一样缠住他，泛黄的口水横流。
沈令歌当下立断，一掌劈在女人后颈间，那女人似乎是察觉不到疼痛，红着眸看了眼沈令歌，手上的力道却半点没松。
沈令歌一个用力，把纠缠的女人硬生生拍在地上，这会她才有些吃痛的松了口，沈令歌趁机一把将楼肆允揽在怀里，刀剑直指地上的人。
惊魂初定，楼肆允一脸森寒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这人一身衣衫褴褛，干枯的头发泛着灰白，一口黄牙，即便是疼的红了眼睛，也还在痴痴的笑。
是个疯子。
几个将士一通忙乱，将疯女人挟持住。
疯女人任由他们动作，呆滞的眼睛死死盯着楼肆允，痴笑道，“没咯，死咯……咯咯咯……死光咯。”
从进了城开始，楼肆允就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沈令歌生怕他是真吓到了，连忙将人往身后藏。
楼肆允却不为她所动，两步上前，对着疯女人冷苛道，“谁死了？”
疯女人自然是不会回他的话，她只顾着自言自语，她端详着楼肆允，痴笑忽然停住，一脸哀怨的哭嚎，“好惨啊，灭族了，太惨了……冤枉啊……”
说完，又是一通笑。
楼肆允心里咯噔一下，他回眸看向沈令歌。
偃都，灭门。
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沈令歌也猜到大概。
疯女人静了一会，又歇斯底里的咆哮，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也不知她是哪来的力气，几个从军多年的壮汉都险些压制不住她。
沈令歌面露难色，“百里朔，有没有办法稳住她？”
百里朔点头，从药匣里找出一颗小丸，趁着疯女人吼叫之际立马塞了进去。
片刻，疯女人明显安静了下来。
几人在周边找了一处空置屋子，将疯女人带了进去，沈令歌带着楼肆允也跟了进去，其余将士皆在外面看守。
“王爷。”临关门，百里朔立马挡住，“那女人不安全。”
他想跟着进来，保护沈令歌安危。
沈令歌自然知道，可事关偃师，她绝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她点头，“方才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怕人多她又要发疯，你就在这里等着，有事我便喊你。”
她是下定决心了，百里朔也无法，只能抿唇点头。
屋子内，楼肆允面无表情的看着床榻上的女人，眸子像是含了冰霜，叫人多看一下都要浑身冻住。
沈令歌猜不透他与偃师究竟有何渊源，只知道查清偃师灭族原缘对南疆王府人口凋零一事定有裨益。
“暂时不会有人进来，我们试试。”她上前，知会一声。
楼肆允点头，在疯女人对面坐下。
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冷三分，“你方才说的灭族，是什么族？”
疯女人痴痴傻傻，不过有药力镇压，沈令歌并不担心，只是楼肆允给人的感觉，格外可怕。
她像是一瞬间回忆起当初这人初次与她说偃师一事之时，幽渊，悲凉，叫人寒从心生。
沈令歌怕他这神情会适得其反，便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自己在靠近疯女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冤枉啊。”疯女人流着口水，呢喃一声。
“你家在哪？族中有何人？”
疯女人歪头上看她。
无论是楼肆允的冷厉质问，还是沈令歌的温声诱问，对眼前这个女人都丝毫不起作用。
遇见这样棘手的事，沈令歌有些无措。
她深深看着楼肆允，楼肆允的眼眸像是蒙上一层灰色，浩瀚星海般的光芒被掩盖其中，叫人看不出情绪。
“她可能疯……”
沈令歌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道面前黑影再次闪过。
压制疯女人的药已经失效，现在她疯的更加厉害，低头直冲着楼肆允撞过去。
楼肆允轻然侧身，躲开一击。
疯女人撞在桌角上额上冒出粘腻的血液，她歪着头，涣散的目光在楼肆允身上聚焦。
“杀了你，杀了你！”
她念叨着，不泄气的又横冲直撞过来，愈发猛烈。
外面那么多人，她只盯着楼肆允，现在分明是自己距离更近，她还是盯着楼肆允，沈令歌不由怀疑起来。
只是现在的状况，容不得她细想。
“咚”的一声，疯女人再次撞击失败，整个人都撞在白墙上，她像是个失去操控的木偶，浑身无力的滑落下来，鲜红的血迹拉出长长一道。
不等沈令歌前去查看就感觉面前整个墙面在晃动。
——有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