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鸿泽、姜时助等人在急切的等待着消息。
见陈昭玄沉稳的踱步而来,鸿泽紧张的紧步上前,“如何?”
陈昭玄面带轻松,“有公子许诺的条件,国尉答应了两不相帮,不过,下官伪造了公府谕令,将他支去了老水地。”
鸿泽面色担忧,“陈兄不怕伪造谕令之事泄漏。”
陈昭玄自信的言道,“公子莫担忧,中侍令必会替我们遮掩的。”
见陈昭玄如此笃定,姜时助感到好奇,“陈兄如何断言中侍令会遮掩那。”
陈昭玄肯定回道:“他别无选择了!从密告那刻起,他就是我们的盟友了,若是我们败了,他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从自身计,岂能不为我们考虑。”
石公望语气稍重,“陈兄莫要自作主张,谕令这么好伪造,还要什么计划?调军围了公府就是,国尉专于军事,能看不出谕令真假?你这样会坏了大计。”
陈昭玄摇头,“调兵是需要虎符的,除了公上,谁也不知用那块虎符调兵!我正是为了大计,才擅自决定让国尉去的老水地!我和国尉打交道颇多,清楚他的为人,此人看似粗犷,其实城府很深,我伪造谕令,不过是试探他的真实想法。”看到众人不解,便解释道:“若是国尉拒不从命,说明他有心告密,我自然恐吓他,若是告发,我等自会栽赃他,说我们共谋在前,老贼见机不成,才反戈一击。若此人聪明,定能猜出我的深意,去老水地避祸便是,回来还是稳稳的当国尉。”
鸿泽急切想知道答案,“国尉什么态度?”
陈昭玄面露嘲讽,“这个老狐狸,滑头的紧,他假装看不出谕令真假,却让我当着众将宣令!他这样做,是怕我们将来失败了,公上责难时,也好推脱责任给我。现在,我们清楚国尉的态度了,他是真心的两不相帮。”
众人纷纷点头,石公望笑道:“陈兄啊,你可是器宇沈邃啊!本以为你是治世之能臣,没想到你竟是拨乱之鹰犬啊!公子有幸,得你相助。”
姜时助言道:“看来陈兄也是野心够大啊!当初黄忠公让你秘传消息给公子,你那时告密国主,可得富贵,但你没这么做,怕是当场就有想法了吧!”
陈昭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高天苍穹。
鸿泽心里稍稍踏实,感激的言道:“陈兄放心,若我登大位,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到时,陈兄自然可以施展青云之志,不过,本公子还有事相求。”
陈昭玄直言:“如今我等共进共退,都为大功得成,要不然都会身首异处,满门皆诛,还有什么相求不相求的,公子但讲无妨。”
“好,同生共死!”姜时助击掌言道,“六公子若从仙台山返回,让微家稳定大局,我们无法施展拳脚了,陈兄要设法拖延六公子回程;再者,不管用什么办法,保全范夫人安全;最重要的是陈兄带二人去寝宫,此事做成,你居功第一。”
见陈昭玄点头,时助对着内房言道:“季梦,季寿,跟着舍人进宫吧。”
片刻后,内房中走出来一名艳丽的女子,细看此女,乌云坠蝉,杏眼朦胧,陈昭玄见到此女,禁不住心神荡漾,女子走路如弱风扶柳,来到面前,娇滴滴的言道:“小奴季梦,拜见舍人。”紧跟着走出装扮中性,不辨雌雄的俊人,透冰肌色,印粉香腮,开口却是沉重男声,让人更觉妖艳,“季寿拜见大人。”
陈昭玄猜知二人进宫的目的,“刺杀国公之事,决不可拖延,迟则生变,我今日就将他们二人设法送入宫中,这里可有值钱的东西?我送予黄忠公。”
鸿泽等人摇摇头,“我们现在就去准备,陈兄需要什么。”
陈昭玄眼睛一转,摇了摇头,“要什么礼物,四公子承诺就是最好的礼物。”
见到陈昭玄离去,姜时助忧心忡忡,“公子应该尽快出城,找个地方躲一躲了,最好去城外雅园,在这城中,就是瓮中之鳖,刀板上的鱼肉。”
石公望无奈的言道:“不是不想啊,实在无法出城,现在城内大索,出城盘查的很紧,各等差役查过几次了,要不是侥幸,恐怕就被他们发现了。”
鸿泽点头道:“公望兄所言不虚,我试探过几次,都失败了。”
姜时助在窗边来回踱步,俯瞰着窗外的浦安城,目光扫过大街小巷,棋盘坊市,思虑着如何才能将鸿泽安全送出城外。眼光落在城北处的院落,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问道:“还记得这城中的三位宸卫吧!”
鸿泽还有些印象,“记得,他们都做过大正帝的宸卫,很是了得,四五年前,家母曾带我去找过他们,希望他们传授我剑术,可是他们并没有接受。”
姜时助有些失望,“这么说来,他们不肯相助公子啊。”
鸿泽摇头,“那倒不是,我听家母说,文夫人和微夫人也曾求过他们,让他们教授自家公子,他们也同样拒绝了,应该是不想介入大位之争。”
姜时助又点燃了希望,“我去趟他们府邸,看看能不能说动他们。”
石公望摇头,“他们摆明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去了,能有何用?”
姜时助有些玩味的笑道:“公望兄有所不知,这三人每年都给圣上写信,要求恢复他们的宸卫的身份,可是圣上却没有回应?”
鸿泽若有所悟,“时助兄打算矫诏,谎称圣上封了他们?”
姜时助大笑道:“我哪有这个胆子,敢于矫诏,就是天大的功劳也是死罪。”说到这里,便出门而去,“他们为圣上分忧,圣上自然会有所回报。”
浦安城的南门,一辆运尸车辆正急急抵达,尸车上装着十多具尸体,在阳光暴晒下,发出了令人作呕的气味,苍蝇嗡嗡哄叫,时聚时散,蛆虫怪异蠕动。街道两旁的人见了都纷纷避让,唯恐被这车辆碰上,沾染了晦气和死气。
见到守城将军李敬真,老人下马施礼,“兵主将军还亲自镇守城门那!”
见到高大老人,李敬真马上就认了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还礼,“上官老大人好!”然后冲着身后的二人抱拳施礼道:“方大人,顾大人!”
上官禁看到城门口大队兵丁正在严密搜查,问道:“李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的兵丁,难道最近城内有凶杀案?”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只管奉命办事。”李敬真恶心运尸车的味道,赶忙捂紧鼻子,“这些是死亡的奴隶吧,怎么还劳烦三位大人亲自去埋了?”
方御寇指着马上包裹,“将军,这不是快到鬼节了嘛,我们也给这些人烧纸祭拜,人说死者为大,不管生前多贵多贱,死后总要让他们舒坦点。”
李敬真俯下身子,看到车底下滴落的尸水,干呕着言道:“三位老大人真是慈悲为怀。”想要仔细检查,又想了想,让他们赶紧出城。
运尸车出城后,便离开官道,进入丛林,几名伙计将尸体扔下,车底露出一条密封棺材,撬开后,将里面的鸿泽抬了出来,赶紧取下堵在他口鼻处的香囊。
鸿泽脸色苍白,有些不省人事,只是死死的咬着香囊。
冰凉的河水泼到身上,鸿泽悠悠转醒,庆幸道:“再晚一刻钟,怕就死了。”
上官禁牵过三匹马来,笑道:“公子,我等只能护送你到这里了。”
鸿泽慢慢恢复过来,躬身施礼,“多谢老大人救命之恩。”
姜时助拱手言道:“三位老大人,小子今日就会奏明圣上。”
三人没有多言,拍案而去,官道上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