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哗啦啦”声传来,囚室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瘦长脸盯着李乂,威胁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见李乂箭头,矮胖子盯着手中刺鞭,有些失望,“算你小子知趣!”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李乂把东元在老水地的军事部署绘制在舆图上。
看到这么快就绘制结束,瘦长脸一脸疑惑。让矮胖子拿着舆图,到了后面。
丘神俭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盯着舆图,竟然气的胡子乱颤,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火之下,桌子竟被拍裂,大骂道:“这小子如此混蛋,若是仅绘制粗略图形来,我倒也不生气,竟绘制的如此详细,为求活命,出卖袍泽。”
“啊!”钜高很吃惊,拿起舆图细看,端详片刻,把舆图放下,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失望的言道:“果然是我们老水部署图。”盯着舆图,好奇的问道:“他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最近的部署是高度军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啊!”想了想,恍然大悟,“在出发之前,丘帅给他们在大帐训过话,难道就记住了?”
“应该是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部署。”丘神俭回忆整个场景,“这部署是最新调整后的,连国王和大君都不知,这里也就你我知道啊。”
钜高长长的叹息,“很好的苗子啊,若不是品行不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愚钝,慢慢教化,也能开窍,可他聪慧过人,品行却让人担心,才以胜德啊,挟才以为恶,恶亦无不至,这种人更可怕,一旦背叛,更能伤害我们东元,你看看,还没有威逼,便已经投降敌人。”丘神俭愤愤的将舆图扔在地上。
“人有恶者五,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这小子是心达而险,岂能用之。”钜高惋惜的摇头,又低头细看舒展开的舆图,越看越有意思,久久之后,有些惊讶的说道:“丘帅,这里面似有玄机啊!”
丘神俭细看钜高手指的位置,凝思片刻,眉头慢慢舒展,含笑点头,“果然是个鬼头,竟在舆图中做这种手脚,果然是有点门道。”
钜高笑道:“若按此舆图作战,常扬可就吃亏大了。”
“小小年纪,倒也心机深沉,杀人于无形啊!”丘神俭很是欣赏,“这张舆图狠毒的地方就是,除了此地,其他所有标定都是正确的,会很容易忽视,标定舆图的斥侯不参与部署,部署作战的司马,指挥作战的将领参考这张舆图,以为发现了战机,将此作为攻击重点,一旦开战,就是错误啊!”
钜高指着舆图中央位置,“若是我拿着这个舆图作战,很可能按照这小子故意引导的方法去进攻,来个黑虎掏心,就能直取要害。”
“我也会用掏心战术,来抢占制高点,结果久攻不下,将被合围,那么在外围部署的接应部队,将侧翼暴露在敌人正面之下,接应部队被击溃,那么其他的部署也会跟着雪崩式的坍塌。”丘神俭指了指周边的军营,做出了包围的手势。
“小小年纪,就想出这个毒辣的狠招?”钜高眼光充满了赞许。
“这小子还留着自保的手段,你若真去核实,只能在外围侦查,这舆图标注的是没有任何错误。”丘神俭满意的点头,“这小子做事,每每出人意表,我年轻时,也没这么深的心计,给他队正的位置,再进一步考察考察,钜先生,这小子不简单,不但懂得绘图,且精通排兵布阵,谁的高足,师出何门啊?”
瘦长脸和矮胖子抱着一摞数纸过来,丘神俭问道:“这批人员如何?”
“前后审讯了十二个人,其中二人最初就招供了,一人见要动刑就招了,二人没坚持住,还有一人推向刑场时招供了。”瘦长脸副将简明扼要的做了说明。
“看来共有六个人没能坚持住,那巫马黑嘉和宫无忌呐。”丘神俭对二人挺感兴趣,这二人是大君推荐而来的,心中总是有点不踏实。
“怎么说呐,说招供也可以,说不招供也可以。”矮胖子忍俊不住的笑道:“宫无忌被抓后,天天策反我们,说自己是巨嵎宫家,有权有势,只要我们二人跟着他干,救他们出去,保证我们能升官发财,哦,对了,这小子还赋诗一首。”
“哦?”钜高很是好奇,“没听过这小子有才名啊。”
矮胖子呵呵笑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他还有句话,活着就享乐吧!因为我们会死很久,没钱就找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丘神俭和钜高相视一笑,猜想出这位世家公子的嘴脸,“那他招供没有?”
“从他进入老水地,喝花酒,逛窑子,贩私盐,连搞女人都详细的令人发指啊!”矮胖子无奈的摇头,“这小子就是想着不挨揍,花样百出的,搞得我们嘀笑皆非。”
“对,真是让他整的我们快没有脾气了。”瘦长脸其实内心处还是挺欣赏这小子的,“见风使舵,见机行事,趋利避害的能力相当强。”
丘神俭和钜高哑然失笑,“那个黑嘉表现如何?”
瘦长脸笑道:“这小子不愧是世家子弟,懂得官场三味,骗、拖、推。”
矮胖子点头,“这两个小子,就是拖字诀,这几天就听他们讲七大姑八大姨的故事了,这个宫无忌,讲的离奇曲折,添油加醋的本领和江湖卖艺的差不多,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偏偏到了紧要处,就说饿了,渴了什么的,逼着大家给他端茶倒水。别说,我们还真从他那里知道了不少东元家族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我们各个家族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谁娶了谁的姑姑,谁嫁了谁的兄弟。”
丘神俭点头,“把他们获得的情报给我拿来看看。”
矮胖子从一堆书卷中取出一张图,递给了丘神俭,“这是他们的成绩。”
丘神俭细看起来,发现标注的很详细,特别是老水营的南部,标注的更详细。“他们怎么得到的这么详细的南部军营情报,我们一直没法刺探进去?”
“是他们骗来的。”矮胖子记性比较好,就把事情的整个过程给丘神俭讲了一下,讲的时候,不时的引得众人大笑。
丘神俭和钜高听完后,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个这么搞得,不是冒险深入去刺探军情,却搞另一套,来直接的骗取,还让对方给你标清楚。
钜高问道:“还有那个比较不错的?”
矮胖子想了想,“穆俱宰,莱郡人,原来在亲翊卫服役,后来到了我们老水地的先锋营,深入过常扬的老水军营数次,这次也是轻车熟路了。”
“可是滨海穆家?在老水地,有很多穆家的族人,这个家族古来就是刚烈的家族,虽然不是大家族,却尚武之风极盛,很多族人都马革裹尸在老水地。”
“应该是他获得的情报。”钜高递给丘神俭一摞文卷。
丘神俭粗略看了看书卷的厚度,有些惊讶如此之多,“看来也是有心人啊!”想了想,“李乂、穆俱宰、宫无忌和巫马黑嘉四人进入玄甲武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