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晕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还在马车之中,她听到身边的动静没有立刻睁眼,仍然假装昏迷,与此同时,脑袋还有一些模糊,她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抓紧时间赶路的话,五天能到南蛮。”
“先出大周境,绕一圈沿着边线走。”
“是,太后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问您是否回去便要登基。”
“不必,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先坐着。”
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谢南嘉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切。
所以她这是被南蛮镇北王抓走了?而且从对话可以听出来,恐怕还想要把她带入南蛮境内吧。
谢南嘉内心焦急,这个镇北王阴晴不定武艺高强,在他手下保命恐怕不易,自己失踪一事传开,爹爹与兄长必定会想尽办法救她,齐瀚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只要她能够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镇北王此人心思深沉,行事方法怪异,却不知他抓自己来是为了干什么?
没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马车再次晃动起来,谢南嘉感觉到有人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她但是不敢随意动弹,至少她现在还没死就能保证自己昏迷的时候是安全状态。
随着茶盏敲击的声音,袅袅茶香在这狭窄封闭的马车空间内飘荡起来。
“茶已沏好,端慧王妃不如与本王共饮一杯如何?”镇北王缓缓道。
谢南嘉微微捏紧了拳头,还是被发现了。
对面是聪明人,她也没有必要再装,干脆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王爷既然特意相邀,本殿自然承你的好意。”
说着说着她就端起茶,一饮而尽。
镇北王半托着下巴看着她:“你倒是喝的干脆也不怕,这茶中有毒。”
“若要下毒,本殿昏迷着的时候,什么毒药灌不下去?此时,何必辜负王爷的美意白做一番惊弓之鸟,只是我于茶道着实不精通,恐怕浪费了王爷的好茶。””
镇北王脸上笑容温润,声音如清风拂绿,温柔的醉人,说的话却令人牙痒痒:“端慧王妃说笑了,哪里是什么好茶,不过是从前方客栈随意淘来的一些客栈里的清茶罢了,看来大周着实委屈端慧王妃了,南蛮好茶多,到时候定邀端慧王妃一一品尝。”
谢南嘉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扎眼:“大周好茶也不少,王爷此番前来做客,是本殿招待不周了,不如改换路线,让本殿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镇北王眼眸一弯:“端慧王妃,要招待本王很简单,为了抄近路,现在咱们已经入了黑风领,听闻这里的熊掌甚是味美,不如请端慧王妃出手,猎一只与本王品品。”
谢南嘉面不改色道:“抱歉了,本殿不擅武艺,恐怕不能如镇北王所愿。”
镇北王亲叹一声:“你倒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本王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
话音一落,镇北王从腰间抽出软剑就向谢南嘉袭来。
谢南嘉腰身往后一弯,将将躲过这一剑,下一刻镇北王却一掌击中她肩膀,谢南嘉控制不住的跌出了马车门,摔了下去。
马车跑的不慢,她摔在地上还转了好几圈,浑身磕的生疼,紧跟着又从马车上又扔下一张弓一袋箭。
“天黑后此处更加危险,还望端慧王妃早去早回,不拘是公熊母熊,只要那熊掌肥美即可。”随着镇北王漫不经心的声音,马车渐渐远去。
谢南嘉抿着唇,看着地上的弓和箭,不禁吐出两个字:“疯子。”
另一边,驾车的马夫问镇北王:“可要属下派人去跟着?”
镇北王在马车行出一段距离之后叫停了车:“不必,本王亲自去,精彩的东西自然要亲眼看见。”
他提起轻功快速地回到了原位,然后通过草木的痕迹判断出谢南嘉的方向追了上去,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那比寻常女子略高些的身影。
京都之中,谢南嘉的失踪却并没如她想象之中一般传开,首先发现库房尸体的是秋月绫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
秋月绫命她来库房清理去年已经时兴过了的绸缎,回头用来赏赐府上的婆子丫头。
主子穿过时的缎子脸面上挂不住,但是对于这些婆子丫鬟来说,却是好东西。
没想到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地上躺着的尸体,这嬷嬷能被长公主送到秋月绫身边陪嫁,绝非一般的下人,她拦住旁边的人面不改色的进去取了东西,然后将库房的门锁上,说说笑笑的与旁人一同回去,然后立刻将事情告诉了秋月绫。
秋月绫心中一凛,那里可不止一个库房,还有谢府的暗牢!
虽然她不知道暗牢里关的是谁,但是谢秉文去时也没有特意瞒着过她,秋月绫便知道这事恐怕不是简单的内宅之事,她不敢擅自做主,害怕误了大事,连忙报给了谢侯爷。
谢侯爷亲自带了亲信去了库房暗牢,终于发现了异常,救出了中毒已深的谢秉文。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此次失踪的囚犯非同小可,决不能让外面知道,你只管去按住消息,不管是几房的人,绕过来都有我给你撑着。”谢侯爷亲自教导秋月绫,给她撑腰,将消息瞒得紧紧的。
外面的人看着动静,一打听也只知道库房里的一些宝贝被恶仆偷换了,拿出去卖了,这是在清理家贼。
谢侯爷将消息快速的传给了齐瀚:“镇北王逃,南嘉失踪,疑似被俘。”
虽然一个女子被男人抓走有损清誉,但是为了谢南嘉的安危,他却必须告诉齐瀚。
齐瀚周身的气场猛然沉了下来,寒气几乎能凝为实质的席卷开,一边的右一都忍不住退了两步。
“南蛮镇北王,乐苏!”齐瀚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个名字。
右一单膝跪下道:“微臣愿意前去救王妃殿下回来。”
“不必。”齐瀚冷声道,“本王亲自去,本王定要将乐苏挫骨扬灰!”
他交待道:“左一易容成本王的样子,替本王守好京都,王妃失踪一事不能传出半点口风!”
谢侯爷得了消息缓了口气,他第一害怕谢南嘉出事,第二害怕这事被外人知道闹得满城风雨,那样谢南嘉被救出来,恐怕也会被人不断的攻讦,也担心齐瀚心里起了隔阂。
但齐瀚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表现至少在他这里过关了。
“犬子病卧在床,夫人临盆在即,再加上如今京都局势紧张,你这一去也需要老臣给你打掩护,老臣,去不得。”谢侯爷几乎是心尖滴血的说出了这句话,“王妃对你情谊深厚,还望王爷无论如何也要带王妃回来,若是……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老臣愿亲自教导,候府竭力与王爷赔罪……”
谢侯爷几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谢南嘉真的被人欺辱,至少也要先把人救回来,大不了他们把女儿接回府上来住便是了。
齐瀚握紧手中长剑:“欺辱她者,本王必然让他后悔来这世上活一遭。”
一对轻骑,趁夜从城墙边上溜出了京都。
黑风岭虽然危险,但是终归是大周境内,只要没出镜,就还有机会,谢南嘉被扔下后毫不犹豫捡起弓箭转身就跑。
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在野外生活过的经验,不过平时听谢秉文与谢侯爷说的多了,以及前世在冷宫苦熬了那么久,小心谨慎着些,或许能活。
谢南嘉不敢停歇,运起真气一路疾行,不多时便远离了刚落下来的地方。
她的确不认识这里的路,但是却听秋月绫说过,黑风岭的水都汇聚道一条河中,这条河越过黑风岭,落入她的封地平陵。
只要能找到河流,她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她循着草木丰盛土地湿润之处而去,果真找到一处溪流。
谢南嘉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那镇北王特意把她带出来,就是为了把她扔在这个荒山野岭?
她不是没想过镇北王偷偷跟着她的可能性,只是她一路十分谨慎,还偷偷设下不少陷阱,确实没有任何被追踪的感觉。
难道那个男人打定主意她逃不出去吗?
谢南嘉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撕下外衣裙边,和这之前拔来的干系的杂草慢慢的搓成绳子,将手中砍下的四五根粗壮的竹子细细密密的绑了起来,扔入河水中,借着这简陋无比的竹筏顺流而下。
一路上她都十分注意岸边,确实没有人的身影,这才放了心。
竹筏行过平顺的河流地段,终于到了一夹在两山之间的夹道,她撑着竹竿转过去,发现此处是一个水流汇集之处,乱石激流,水道狭窄,前方不远处竟是一个径直迭下去的瀑布!
谢南嘉眸光微闪,手中的竹竿连忙往一边的山石中卡去,但竹筏在激流之中始终是失去了控制,她似乎有些撑不住竹竿了。
没一会儿,竹筏被一道激流甩到一边的上次咔嚓一下撞的碎开,谢南嘉惊呼一声,落入了水中,挣扎了几下,便趴在竹竿上流下了瀑布之下。
不多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山涧上方掠过,一身轻功绝顶,抓着一根藤蔓就往瀑布下而行。
等白色的身影下到瀑布,水中缓缓的冒出一个人头,谢南嘉冷冷的看着瀑布的方向。
她就知道,那个疯子没这么轻易放她走。
那个疯子似乎一直想证明什么,想看她的武艺,看她的箭术。
谢南嘉转身向另一处泅水而去。
前世她自从经历了府上被水差点淹死那一次之后,便潜心学了泅水,后来事实证明,她学习泅水是有用的,那皇宫禁院的池塘也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