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闺房,齐瀚不方便进去,只好在厅内等着,与卧室隔了一扇门,一汪珠帘,一道屏风。
齐瀚却执着的盯着房间的方向,仿佛能透过这重重屏障,看见什么。
谢秉文出门迎他:“殿下恕罪,臣担心家妹安危,怠慢殿下了。”
齐瀚指尖微动,终究是忍住了:“无妨。”
齐瀚此人,向来寡言少语,在军中说一不二,从来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情绪。
不了解的人只觉得他为人冷漠,手段狠辣,谢秉文却是知道他这位好友只不过是性格内向强硬了些。
谢秉文小声解释道:“为了舍妹名声着想,只好说是臣入水救的,还望殿下周旋一二,殿下恩情宁远侯府没齿难忘。”
齐瀚沉默片刻道:“此事我自守口如瓶,若传扬出去,自当负责。”
正喝水的谢南嘉被吓得呛了水,轻咳了几声。
还负责?负什么责?
谢秉文也被齐瀚的惊人之语惊的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敏感洁癖几乎让人怀疑是断袖的大殿下吗?
齐瀚眼前微微一亮,觉得自己找了个好理由:“本殿向父皇请旨求亲,三书六礼,以正妃之位迎娶,这就不会害了谢大姑娘的名声。”
谢夫人坐在里面手足无措,谢柔更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脸上嫉妒的几乎快藏不住了。
这谢南嘉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不过落了一次水而已,居然勾引的大殿下以正妃之位相迎。
谢南嘉实在忍不下去了,这大殿下简直是她重生后出现的最大的偏差,说的这话简直莫名其妙!
她不争气的阿娘在一边的慌乱不已,她只好自己出声道:“殿下不必忧心,此事绝对没有人敢多说一句闲话,小女是哥哥救起来的,与大殿下无关,必然不会牵连殿下!”
齐瀚目光微暗,语气居然有些委屈:“你不愿意?”
……老天爷,这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谢南嘉暗自扶额,只觉得头疼。
谢秉文终于反应过来了,也顾不得为什么齐瀚今天如此失常,急忙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莫开玩笑了,更何况殿下的婚事,也是国之大事,自然当由皇上作主。”
齐瀚想说他没开玩笑,但是见谢秉文坚定的眼神,知道现在多说无益,不如他把赐婚圣旨求下来再说。
“你所言有理。”齐瀚点点头,“本殿今日先行告辞。”
今天先走了,回头准备好了再来娶正妃,必然不叫她委屈。
谢秉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好道:“臣送送殿下。”
“你去陪陪她,本殿自己走。”齐瀚道。
谢秉文哪敢真让他自己走,让管家好好的送齐瀚出门。
临出屋前齐瀚突然说:“江南一行,你且先缓缓。”
他说完就走了,徒留谢秉文满心疑惑。
屋内的谢南嘉也微微一愣,齐瀚让他哥哥暂缓江南之行?他莫非知道什么?
她知道齐瀚是哥哥好友,前世对她也算照顾有加,不过他前世也阻止过哥哥下江南吗?
谢南嘉心中一紧,前世定是谢秉文没听齐瀚的去了,这才出的事,齐瀚一定知道什么!
谢秉文回屋见谢南嘉精神状态不错,便对谢夫人道:“如今妹妹醒过来了就好,不过几个丫鬟而已,任由妹妹处置了便是,皇上派下来的差事耽误不得,我得走了。”
齐瀚虽然叫他先别去,却说的莫名其妙,他总不能违抗皇命吧?
最迟三天,他就得离京,原本今日上午就该走,现在已经拖到下午了。
谢南嘉脑筋飞速旋转,不能让谢秉文去!前世谢秉文一去江南就苦查盐务,一路查抄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他的折子直递京中,阁老都插不了手,一时搅得江南官场翻天覆地,甚至牵扯上了外戚,得罪的人太多势力太大,最后被暗杀在江南,他们却连凶手究竟是谁也没查出来。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自己哥哥去白白送死,她得想办法留下哥哥。
谢南嘉看了一眼谢柔:“我有一些私事要和哥哥好好讲讲。”
既然是私事,外人就自觉一点。
谢柔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烂了,也只能撑起一个笑脸:“那柔儿就先告退了。”
谢柔刚到门口,谢南嘉就道:“所有的丫鬟下人也全部都出去。”
谢柔身子一僵,深吸了一口气,让她的贴身丫鬟扶着走了。
出了荣昭院,丫鬟就愤愤不平道:“她居然将姑娘和下人一起赶了出来,把我们家姑娘当什么了?”
谢柔仍然柔柔弱弱的,佯装擦了擦眼角的泪:“毕竟我也是靠着他们大房过日子的,嘉姐姐心里瞧不上我也是正常。婶婶怎么会因为她践踏了我,就说她的不对呢?姐姐说两句,我听着是应该的。”
兰袖叹了口气,只觉得她们家柔姑娘也太可怜了些。
谢柔眼神却越发阴沉,她好不容易买通了荣昭院的几个丫鬟,花了大笔大笔的银子,如今谢南嘉要换丫鬟,到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经营。
回到她的萱草堂,她打发走兰袖,想到自己今天受的屈辱,气得砸了一套瓷器。
她叫来自己的另一个贴身侍女紫袖:“咬伤谢南嘉那只狗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得赶紧找出来处理掉,否则要是被发现狗身上用了药,查下去怕是不妥。”
可惜了那好不容易弄进来的疯狗,居然没有咬伤谢南嘉。
紫袖跪在瓷片上,疼的不行,也不敢说话,只唯唯诺诺的应了。
兰袖一进屋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柔立刻换了一张脸,一脸担心的扶起紫袖:“你这丫头,膝盖没受伤吧?一套瓷器而已,打碎了就打碎了,怎么还跪了上去。”
兰袖哼了一声:“她还真当她是姑娘不成?这个月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瓷器,也就姑娘你心好,惯着她,要我说她该好好的跪跪!”
谢柔笑了笑,心里烦躁至极,眼神阴郁,这个兰袖是谢夫人给她的,带在身边总是不放心,得找个机会把她处理了。
荣昭院内谢夫人不解的问谢南嘉:“有什么话,连柔儿也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