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文倒是看出了些异常,似乎从这次谢南嘉醒来,就一直不待见谢柔。
他妹妹的性格虽然有些娇纵却也不至于欺负姊妹,谢柔是做了什么,让嘉儿如此厌恶她?
“阿娘,哥哥,那只狗真的是自己跑进来的吗?狗是怎么进的我们侯府大门?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发现?又是怎么穿过各个院子越过大门二门直奔我的院子而来?这一切全是巧合?”谢南嘉提醒道。
谢秉文心下一沉:“你怀疑谢柔?”
如果是这样,他妹妹的异常就能说的通了。
谢南嘉心中冷笑,她何止是怀疑谢柔,前世谢柔得意之时亲口说了出来,还遗憾她没被那疯狗咬死咬残。
“我两个贴身丫鬟,当时都被她叫去给拿东西了,四周连个杂役也没有,我才落到无人保护跌入水中,哥哥,这也太巧了。”
谢夫人有些不信,忍不住道:“嘉儿,柔儿看上去柔柔弱弱,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那狗又疯的厉害,她怎么能驱使的了,是不是你误会了?”
谢秉文仔细回想了一下谢柔刚才在屋子里的表现,许多忽视的细节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他脸色一沉:“阿爹不在,这件事就我来查,阿娘,你多陪陪妹妹,这几日少见她,别打草惊蛇。”
反正下江南是让他三日内离京,江南盐务也不是一时可以清出来的,缓缓也无妨。
他若连自己家里的魑魅魍魉都治不了,怎么去收拾国家的那些害群之马。
谢夫人命生的好,母家父母恩爱,父亲的妾室又性子柔顺,出嫁后谢侯爷又独宠她一个,后院干净,从来没见过什么后宅阴私,养出了一副豆腐心肠菩萨性子。
她平日里也没什么手段,向来是听从丈夫和儿子的,如今谢秉文这样说了,她也只好点点头。
谢南嘉忽然伸手拽住了谢秉文的衣角:“哥哥,拜托你了。”
她美丽娇俏的脸上未施粉黛,天真清纯,眼中满满都是对谢秉文的信任和依赖,声音软软糯糯,像一只无害小兽伸出了毛绒绒爪子在谢秉文心上轻轻按了一下。
可爱极了。
谢南嘉长大后难得这样对他撒一次娇,谢秉文眼神柔软:“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谢秉文出了荣昭院换来贴身的小厮:“你带几个亲兵营退下来的人,机敏一些的,私下好好去寻寻那恶犬,莫惊动了旁人。”
“是,小侯爷。”
谢秉文又唤来管家:“好好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大件的箱笼入府,又是哪个院子的东西。”
管家见到谢秉文眼中的凛冽之意背脊一凉,低头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谢秉文又叫住了他:“待会大姑娘院子里或许要重新挑选丫头,我送几个人过来,一起送给大姑娘挑选时,别说是我送的,她撵出来的人,也先带给我审审再决定怎么处置。”
他妹妹素来不喜欢他们对她院子的事多加的干涉,若是知道人是他送的,逆反心来了,或许还会避开不选。
还有那群丫鬟,若有叛主之徒,合该拖出来打死,杀鸡儆猴,妹妹心软,居然只是将人发卖了事,他却不会对叛徒心软。
谢秉文神情冷漠,没有半点在谢夫人与谢南嘉面前的温和开朗。
“是。”管家鞠了一礼匆匆离去,小侯爷身上的威严是越来越足了,像极了侯爷。
谢南嘉再三强调自己身子已经无事,让云袖与红袖伺候她打扮起身用了午膳。
她前世因为不良于行,久病缠身,粗略的学了一些医术,对自身状况还是有几分了解。
可惜那时她被圈禁在宫中,无药可施,没能救的了自己的孩子。
谢南嘉眸光一暗,她今天就要把院子里这群丫鬟给处理了,多见她们一眼,谢南嘉都会想起上辈子的恶心事情。
那些丫鬟们一带进来,便哭着喊着诉说自己的冤屈。
谢南嘉,心中冷笑,果然太心软被人欺。
哥哥在的时候,一个个跪在下面安安静静,鸦雀无声,如今哥哥一走,就在她面前哭诉申冤。
总归是看她与阿娘好说话,好糊弄。
“云袖,吵闹之人,先拖出去掌嘴二十。”谢南嘉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子,压根没有抬头瞧一眼下面的人。
“是。”云袖俯身行礼,带着几个嬷嬷,不顾这群丫鬟的哭闹,直接拖到院子当中掌嘴。
掌嘴可不是用手掌,而是用竹条,一条抽下去,就能留下一条血红的印子,快速浮肿起来。
一开始还有呼痛的声音,渐渐的,那群丫鬟嘴巴肿烂的连痛都喊不出来,只剩闷哼。
最后拖进来时,一个个丫鬟嘴脸溃烂,哪还有半分花容月貌的样子。
谢夫人微微蹙眉,侧过头去不愿再看着血淋淋场景。
屋子里还跪着的丫鬟,个个瑟瑟发抖,整个院子里终于清净了下来。
谢南嘉伸手扶了一下鬓边的金簪流苏,笑着道:“安静了就好,我们主仆一场,很该好好说说话。”
屋子里没有丫头敢开口,就怕擅自开口下一个挨打的是自己。
“你们不说,便由我来说了。”谢南嘉眸中泛起冷意的道,“今日守院门的是谁?云袖红袖两位大丫鬟不在,在不远处听差的是谁?”
话音一落,就有四个丫鬟瑟瑟发抖的使劲磕头。
两个说:“今日是我等守门。”另外两个说:“今日是我二人听差。”
谢南嘉美眸一抬,其中有一个守门的她印象十分深刻,帮着谢柔诬陷她幼弟持剑入宫,意图行刺君上,导致幼弟身陷囹圄,最终被乱棍打死。
如今想来,只怕现在她就已经投向谢柔了。
她手一抬,指向那个丫头:“嬷嬷,搜搜她的屋子。”
丫鬟瞬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了,满心惶恐。
不多时,嬷嬷进来将一盒银子递给了谢南嘉,谢南嘉同谢夫人一同瞧过之后,谢南嘉冷笑一声,只觉得荒唐:“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
她平时带这些丫鬟不薄,每年何止十两银子!到是平白喂出一只贪婪的白眼狼。
“招了,给你一个痛快,不招,连你父母兄弟也会被你牵连,一同打死,你好好想想吧。”
丫鬟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磕头:“大姑娘饶命,大姑娘饶命,这银两是以前二姑娘身边的紫袖给的,酬谢奴婢给她绣的香囊……昨日她哭着说心里烦闷,来寻奴婢喝酒,顺便带着一同守门的丫鬟一起去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不知会有恶犬入内啊!”
谢南嘉神情冷然,抬手指着这两个守门丫鬟道:“此二奴玩忽职守,收受贿赂,谋害主家,即刻杖毙。”
两个丫鬟尖叫着被拖出了门,挣扎时拽断了拱门边上的珠帘,珠帘落在地上,叮当作响,一颗一颗砸在了其他丫鬟的心上。
她们真切的感受到,这个谢大姑娘经历此次生死,再也不是那个好欺瞒,一味仁善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