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海霍家霍元甲房 夜 内
霍东觉躺在床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王氏抚摸着霍东觉,眼里淌着泪水。
霍元甲安慰:孩子好好的回来了,你怎么还掉眼泪?王氏猛地抬起头:霍元甲。
霍元甲一愣。
王氏:上一次我直呼你的名字是跳河寻死,今日我郑重警告你,倘若你再让家人跟着你冒险,我就带着娘和孩子离开上海!
霍元甲:夫人何出此言?
王氏:劲荪跟我说,昨晚比武,陈真用的都是狠招,可见他对你随时会起杀心,收他为徒之事,我顺了你的意,但现在我不允许你把他留在精武门养虎为患!
霍元甲:他师父横死,凶犯未明,倘若是我,也会一时转不过弯来。但我相信,只要坦诚相待,假以时日……
王氏:假以时日?你置你自己的性命和一家老小的安危于不顾吗?
霍元甲:……
王氏:你不好开口,我出面,连夜将陈真逐出精武门!
霍元甲:你这是在难为我!
王氏:我是个女人,没有什么比丈夫和孩子的安全对女人更重要!
霍元甲:再给我一天时间。
王氏:一天?
霍元甲:后天是孙无疾前辈五七祭日,我会前往松江拜祭,一定可以通过此行与陈真交接心意,只要他对我消除误解,不再认为我是杀害孙老前辈的凶手,一切自然化解。夫人,请相信我。
王氏看着霍元甲:自嫁给你便日日提心吊胆,只是这一次……危险近在咫尺,我实在是…… 王氏很委屈。
霍元甲将王氏揽在怀里:放心,这几天我不离开精武门,亲自盯着陈真便是。
2。 上海霍家刘振声房 夜 内
屋里黑着灯,镜头前的陈真睁开了眼睛,他感受着环境。
许大有躺在床上睡着,刘振声却盘腿打坐,瞪着眼睛,盯着陈真的后背。
陈真忍无可忍,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刘振声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去?
没等陈真回头,许大有从床上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陈真慢慢回过头,看着刘振声。
陈真:你管我干什么去?
刘振声:精武门的规矩,师父不在,大师兄说了算!给我躺床上睡觉!
陈真:你这么盯着我,我睡得着吗?
刘振声:心里没鬼你怕人盯吗?两人相互对视,较着劲,完全当许大有不存在。
许大有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有完没完?明天一早还得带着师弟们练功呢!
刘振声和陈真仍不措眼珠的对视,没人看许大有。
许大有气得咽了咽吐沫:不是,大师兄,要我说这事你做的不对……
刘振声没好气地:你闭嘴!
许大有:你是大师兄也不能不让人说话呀!
刘振声:我怎么不对了?替师父盯着他有错吗?!
许大有:他陈真……连东觉都说他是好人了,咱们之前不是误会人家了吗?
刘振声:误会不了!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许大有:哎,大师兄……
刘振声:滚一边去!刘振声用手指着许大有,让许大有很不舒服。
许大有:刘振声!你过分了吧?你是进师门早,可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大师兄就欺负师弟吧?陈真给东觉买了冰糖葫芦,好意吧?吃了一根儿,把另外一根儿分给俩小叫花子,善意吧?小叫花子姐弟没吃饱,陈真又带着东觉他们去吃螃蟹、吃大虾,又好又善吧?霍家师门,三扬四戒,一扬武德,良善为先,陈真哪做错了?你这么瞪着眼睛盯着人家不让睡觉,啥意思嘛?!许大有越说越来劲,掐着腰挡在陈真身前。
刘振声:吃冰糖葫芦用得着跑到江边去吗?
许大有一愣:江……江边?
许大有回头看了看陈真:你带着东觉去江边了?为啥?
陈真:找螃蟹大虾吃啊。
许大有:那你得去饭馆子,江边能有吗?
陈真:我从乡下来的,花花肠子少,觉得卖螃蟹大虾都在江边,想要吃自然得去江边了。
许大有:哎,有道理……
许大有又转过身:大师兄,他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花花肠子。
刘振声已经站起身,凑到许大有耳畔:你这头笨猪!许大有被骂得要急,刘振声已绕过许大有。
刘振声:陈真,你给我出来!说着,刘振声径自出了门。
陈真向许大有耸了耸肩膀,抱了抱拳,跟了出去。
3。 精武门院落 夜 外
清冷的月光下,一口长柄大刀闪着寒光。
刘振声用刀指着陈真:选兵器,今日你若杀不了我,便做刘振声的刀下之鬼!陈真看着刘振声,眼里划过一丝凶狠光芒,却突然一捂肚子“哎呦”了起来。
陈真:哎哟,哎哟……
刘振声:你装什么蒜?
陈真:大师兄,我身上的银子不多,买的大虾螃蟹只够三个孩子吃,我自己可是一口饭都没吃啊!我从小有个毛病,一饿就肚子疼得受不了!疼啊…… 陈真说着,便萎缩于地。
刘振声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真身后传来许大有的声音:饿啦?我去给你找吃的!我就爱夜里饿,小莲常在厨房里给我留吃的,藏的地方绝了,别人找不着!
陈真:多谢大有师兄……
许大有:谢啥!进了精武门咱都是一家人!说着,许大有就向厨房方向跑去。
刘振声已无法在与陈真动武,气得将刀插回了兵器架。
陈真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淡黑)
4。上海霍家客厅 日 内
(淡起)
刘振声怒道:既不起床练功,也不跟着农先生学文,说肚子疼,躲在屋子里睡觉,许大有这个傻子还把饭给他端到屋里去,就差喂他了,真是气死我了!
农劲荪看向霍元甲:元甲,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你把陈真留下的,还得你把他送走…… 没等农劲荪说完,霍元甲已起身向外走去。
农劲荪:哎……
农劲荪追了出去。
5。精武门二进 日 外
有一定武功基础的精武弟子们正在二进里练着拳脚,套路娴熟。
霍元甲走出。
农劲荪追上,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去?霍元甲笑而不答。
6。精武门过厅 日 外
农劲荪拦住霍元甲:元甲,别一说陈真你就不爱听,这件事该解决了!
霍元甲:对啊,我这就去解决。
农劲荪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当断则断,不留后患!霍元甲微微一笑:好。
7。上海霍家刘振声房 日 内
蒙头大睡的陈真听到开门声:谁啊?霍元甲没有出声,他看着摆在陈真床头的大碗。
碗已空,茶壶茶杯摆放在碗旁。
陈真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谁啊,没看人家睡觉呢吗?进来也不敲……
陈真一看霍元甲“腾”的站了起来,连忙掩饰:师父,我这两天肚子疼得厉害,没起来练功,也没学文,请您多多包涵。
霍元甲:我都知道了。
陈真:还有,明天……
霍元甲:你要回松江上坟?
陈真:您怎么知道?
霍元甲:孙老前辈五七之祭,元甲岂敢忘?
陈真低着头,眼睛里划过一丝恨:多谢您还记得。
霍元甲:你打算何时动身?
陈真:明天一早。
霍元甲:我与你同去。
说着,霍元甲就要转身离开。
陈真眼珠一转:师父,松江路远,咱可得早点走。
霍元甲:好。
陈真:那明天天不亮咱就动身?
霍元甲:好。
说完,霍元甲转身离开。
镜头推向陈真,他仿佛又找到了机会,有些兴奋。
8。 精武门院落 日 外
陈真追上霍元甲:师父……
霍元甲:还有什么事?
陈真:我想跟您告假出去一趟。
霍元甲驻足。
陈真:是这样,明天上坟嘛,总要给师父多烧些纸钱,我想去买。
霍元甲从腰间拿出一块银子,递给陈真。
一见钱,陈真急了:我不能要你的钱!
陈真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找补:是这样,陈真虽然穷,可给师父上坟买纸的钱还是有的,再说,这种事不能拿别人的钱买,您的也不行。
霍元甲:我是想请你也帮我买一些祭品,酒,点心,还有下酒的菜,孙老前辈一生爱酒,拿着,一定要买上一坛最好的酒。
说着,霍元甲将银子塞到陈真手里。
9。 精武门大门口 夜 外
陈真蹲在大门口,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布包,一坛酒和一个大食盒。
门打开了,霍元甲走出。
陈真惊喜:师父,您这么早啊?
霍元甲:你不是比我更早吗?怎么,一夜没睡?
陈真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睡多了……
霍元甲:刚才我在想,我们起得虽早,可是码头上要是没有船家可怎么办?
陈真:不要紧!我昨天买东西的时候雇了一条船。
霍元甲:会有专门的船家等着我们?
陈真:不是,我跟船家借了船,我自己撑。
霍元甲:你还会撑船?
陈真:对啊!我虽自幼跟了师父学武艺,可师父经常游历四方,他说去找酒喝,还不带着我,一出去就是仨月俩月的,我要是不找活干,还不得饿死啊?我八岁就帮人家撑过船!
霍元甲:那太好了,我们动身吧。
陈真答应着将包裹背在身上,一手提酒,一手提起食盒。
霍元甲:这一路上再快也要三个时辰,正好,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为师也给你讲讲自己的故事,也算是你我师徒增加了解的一个机会,你看如何?
陈真:听您的!
霍元甲:为师的故事嘛,会从戊戌年讲起。
陈真:我的故事从狗年讲起,我师父收我为徒那年就是狗年。
霍元甲看向陈真笑了。
陈真也笑着,笑里藏刀。
10。 松江河道 晨 外
宽阔的河道之上,陈真撑着乌蓬小船而来。
霍元甲立于船头,感慨万千:听你的故事,让我更加了解了孙老前辈的为人……陈真啊,你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孙老前辈收养你,是你的福分。
撑船的陈真看着霍元甲的背影,他的眼里含着泪水:所以,我一直想管他叫爹,可师父就是不让我叫,他说师徒如父子,没必要再改口了。他还说,假如他当了我爹,将来我娶媳妇的时候他还得准备彩礼,他嫌麻烦!霍元甲笑了:孙老前辈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开玩笑……
霍元甲突然神情凝重:这么好的一个人,竟遭人暗算,霍元甲一定要查明真凶,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陈真:还用得着查吗?今日就是给他老人家报仇的日子!霍元甲听到陈真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他转过身,正见陈真将酒坛打开。
霍元甲:陈真,这酒是上坟用的,你打开它做什么?
陈真:请你喝呀!说着,陈真就将酒洒在乌篷之上。
霍元甲:陈真,你要干什么?陈真的手里快速掏出火莲子,打着,向乌篷船上一扔。
乌篷船着了。
陈真邪恶的笑着,身子向后一仰,“噗通”一声落进水里。
霍元甲:陈真—— 陈真已无踪影。
乌篷船上的火越着越大。
霍元甲有些手足无措,无奈,也只能跳进河里。
11。水下 晨 外
火光映衬着水里。
陈真从腰间拽出早已藏好的匕首,在水里游着,找着。水草很多,陈真拨开水草,在船底附近寻找着霍元甲。
陈真四处没有找到霍元甲的身影,手里紧握着的匕首越来越紧。
陈真几近疯狂的在水下找着,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水性极好,但始终没有找到霍元甲的身影,陈真气坏了。
12。松江河道 晨 外乌篷船还在着着。
陈真吐了一口水,浮出水面,四处望着。
水面上亦无霍元甲的身影。
陈真手里的匕首派不上用场,异常失望:奶奶的,这么容易就淹死了?
陈真大吼道:师父,霍元甲淹死了!徒弟给您报仇了!河水和泪水在陈真的脸上纵横。
13。(闪回)上海霍家刘振声房 夜 内
陈真凑向许大有:哎,大有师兄,你会水不?
许大有:啥?
陈真:游水!陈真比划着游泳的姿势。
许大有:不会。
陈真:那刘振声呢?
许大有:大师兄也不会,北方人十有八九都是旱鸭子。
陈真将喜悦埋藏在心里。
14。后山山顶林间空地 日 外
陈真提着一坛新酒和两个用绳子串在一起的酱猪蹄跑来。
陈真:师父!徒弟给您报喜,霍元甲淹死了,我给您报仇了!陈真一路喊,一路疯狂的跑着。
坟前,陈真愣住了。
刚刚有人上过坟,坟头纸换过新的,酒,点心,菜摆放的整整齐齐。
陈真上前用手去试纸灰,还热着。
陈真吹了一口气,纸灰里竟冒出火光。
陈真:难道九师叔也来上坟了?九师叔!九师叔!陈真起身,四处吆喝着,却没有人。
陈真:这个九师叔,也不等等我,他要是知道我给师父报仇了,准得高兴!
陈真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师父,等了这么久,才给您报了大仇,是陈真无能,请您老人家原谅!说着,陈真连叩响头。
两只酒碗,陈真倒满了酒,猪蹄也已摆放好。
陈真:师父,这是您最爱吃的猪蹄,您吃着!说着,陈真将摆放猪蹄的盘子向坟包的方向推了推。
陈真:这是您最爱喝的陈家老店的酒,您来一口!说着,陈真将一碗酒洒在了黄土之上。陈真盘腿坐着,像在跟孙无疾唠家常。
陈真:师父,我知道您最喜欢飘荡江湖,我想等您老了,走不动了,就背着您四处转,四处找酒喝,四处逍遥自在!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您的收养之恩,可是您没给我这个机会啊!
陈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他端起酒碗,由坐变跪:师父,陈真想您,陈真敬您一碗!
说着,陈真一咬牙,咕咚咕咚的喝着,他本不会喝酒,这碗酒喝到一半就呛的咳了起来,但他咬着牙将后半碗全部喝掉,眼睛已瞪得红了起来。
陈真放下酒碗:师父……不,我今天想喊您一声爹!今天咱们爷俩一醉方休!说着,陈真抓起酒壶,又将两个酒碗全都倒满了酒。
镜头模拟了一个人的主观,慢慢的走向正在倒酒的陈真。
陈真听到脚步声:九师叔……
陈真猛回头:您没走远啊!陈真愣住了,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一个后仰,继而一个后滚翻,一跃而起,左手摆出了格斗的样子,右手从后腰又拽出了那把匕首。
来人并非鹰九,而是一身湿漉漉的霍元甲。
霍元甲看了一眼陈真,没理他,径直走向孙无疾的坟前,抱拳。
陈真一直盯着霍元甲,不停的挪着脚步,随时准备拼命。
霍元甲深深一鞠躬。
陈真如临大敌。
霍元甲将湿漉漉的长衫撩起,单膝跪倒:孙老前辈,今日五七,元甲前来叩首,希望您驾鹤西游,再无牵挂。
说着,霍元甲由单膝跪变双膝跪,恭恭敬敬的磕头。
陈真看向匕首。
此时的霍元甲近在迟尺,而且专心叩首,毫无防备。
陈真的手颤抖着,他真想一刀扎死霍元甲,但霍元甲的从容震慑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陈真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但他确实不敢下手。
霍元甲三叩首罢,站了起来,看着陈真。
陈真咬牙切齿:霍元甲,居然没淹死你?那我就在师父坟前替他报仇!陈真大声说着给自己壮胆,攥匕首的右手更加颤抖。
霍元甲:你果然是八岁撑船,对水势极为熟悉,你选择下手的地方,河面之上看似平静,水面之下却暗流涌动,且水草繁杂,落水之人极易被缠手脚。用了不少心思啊…… 霍元甲说罢,转身走了。
陈真怎肯让霍元甲轻而易举的离开,他快步上前,随时准备用匕首刺向霍元甲:你站住!恩师坟前,我要报仇,岂容你走?!
霍元甲站住身,闭上了眼睛:你若仍觉得是我害死了孙老前辈,就动手吧!
陈真:不是你还能有谁?!
霍元甲:你自己心里清楚!刚才我听见你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离得远,没听清楚你到底叫得是谁,但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孙老前辈中毒身亡之时在场的第三个人!陈真吓得一激灵。
霍元甲猛地转过身:我猜的对也不对?
陈真:你胡说八道,没有别人,就是你下毒害死的我师父!陈真虽这么说,心却早就虚了。
霍元甲冷冰冰的脸:我一直以为你耿直憨厚,被人欺骗利用,今天,你仍不肯说实话,我便要怀疑你是害死孙老前辈的帮凶了!
陈真:你说什么?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害死我师父?我拿他当我爹啊!说着,陈真挥刀向霍元甲刺去。
霍元甲一拨一挡便抓住了陈真的手腕。
陈真连忙起脚去踹。
霍元甲另一手将陈真的腿弹开,同时松手,将陈真推了出去。
霍元甲:陈真,今天是孙老前辈的五七祭日,在他老人家的坟前,我不愿与你动手,你好自为之吧!霍元甲一手撩开湿漉漉的长衫,迈开大步,向山下走去。
霍元甲一出手,陈真便明白凭武力他不可能报仇,但此时他欲哭无泪,欲喊无力,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陈真的眼神不停的转着,始终难以置信的神情。
15。江南水乡 日 外
霍元甲走上拱桥,但见三位江湖人士正立于桥头,仿佛是在等人。
霍元甲见三人气宇不凡,放慢了脚步。
为首一人抱拳:这位先生可姓霍?
霍元甲抱拳:津门霍元甲请教三位前辈。
为首者:鹰爪门,邯郸陈秋风,这厢有礼!
霍元甲一愣:原来是陈大侠到了,恕元甲有眼无珠,这二位是……
瘦者抱拳:博陵赫子清。
国字脸抱拳:彭城徐子泉。
霍元甲更是吃惊:见过赫大侠!见过徐大侠!难怪刚才我看到已经有人给孙老前辈上了坟,原来是三位。
16。江南水乡客栈单间 日 内
陈秋风含着泪水:今天是大师兄五七祭日,我兄弟三人专程赶来,你的信中将下葬之处写得还算清楚,我们一找就找到了。
霍元甲:武林痛失至尊,江湖无不扼腕。元甲回想起与孙前辈交往的点滴,虽相识甚晚,却一见如故,前辈一身魏晋高古之风令元甲追慕不已。三位前辈可能不信,孙老前辈生前答应过我,要去精武门教习武功,我之邀请出自景仰之情,但也有些私心,想的是武林泰斗做客,看谁还敢小瞧精武门!哪成想……老人家突遭奸人所害,而元甲无能,至今还未查到凶犯。
赫子清:你说这么多,是怕我们怀疑你是凶手了?
霍元甲站起身:三位远道而来,不知原委,怀疑元甲也是情理之中。
徐子泉:既然如此,你还敢孤身一人随我们到这里来?你小瞧我鹰爪门的武艺?
霍元甲:鹰门九子名震天下,元甲怎敢目中无人?
赫子清:那你是不怕死了?
霍元甲: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不过元甲知道三位都是武林名宿,不可能轻取无辜性命。
徐子泉:少捧臭脚!吕四鹰的性命,你可是认了的,如今又加上大师兄……
赫子清:两条人命,鹰门九子会将你碎尸万段!
霍元甲:的确,我已在孙前辈面前承认是我杀的吕四鹰,三位要为鹰四报仇,元甲躲不过,但杀害孙无疾的另有真凶,请明察!
陈秋风突然笑了:临危不惧,气宇不凡,霍元甲,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怪大刀王五与你结拜为兄弟,孙老怪也那么看重你,赞赏你。
霍元甲一愣。
陈秋风:很意外吗?我们师兄弟间也叫他孙老怪,要是叫他大师兄,他还不爱听呢!赫子清和徐子泉也都笑了。
赫子清:一到墓地我们就明白了,你若是凶手,埋葬之时也只是做做样子,不可能那么用心。
徐子泉:更何况大师兄飞鹰传书说得清楚,他与你不打不相识,已成忘年之交,因吕四鹰引起的误会,一笔勾销,他还真提过要去你精武门做客,不过他可没说要教习武功,说得是要和你喝上七七四十九天,要约我们来一起喝你霍元甲的酒!
霍元甲:飞鹰传书?
徐子泉:怎么?没听说过?我们是鹰爪门,又不是养鸽子的,当然要用飞鹰传书了。
陈秋风:自收到你的书信之后,我们就已出发,来松江也有些日子了,你没查到凶犯,不稀奇,我们却已经心里有数了。
霍元甲倒吸一口凉气:凶手是谁?还请三位前辈明示!
17。 精武门大门口 傍晚 外
一个乞丐畏缩在角落里,始终盯着精武门的牌匾。
乞丐软的像一滩泥一样,他的双手已被斩断,露出空空的袖管。
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乞丐的脸,只露出那双眼睛,放着贼光。
镜头推进,依稀可辨正是鹰九。
小莲从鹰九面前经过,见鹰九可怜,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粽子,放在了鹰九面前,地上的碗里。
鹰九千恩万谢,用嘴去咬粽叶,但很艰难。
小莲:您没有手,不方便,我帮你把粽叶剥开。
说着,小莲就放下篮子,拿起粽子。
鹰九的眼里绽放出感激的泪水。
与此同时,路口,失魂落魄的陈真走来,他看向精武门,那是他曾经摆过擂台,拜过师父的地方,他既想走回去,又有些犹豫。
突然,一个细节让陈真一激灵。
乞丐鹰九的空袖管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像变戏法一样将一包东西放进了小莲的篮子里,并将篮子里原有的一包相似的东西拿了出来。
手迅速消失在空袖管中。
陈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的瞪着,揉着,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小莲将粽叶剥开,摊在鹰九面前。
鹰九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咬着粽子,边吃边谢。
小莲欣慰的笑着,拿起篮子走了。
鹰九抬起头,望着小莲的背影。
鹰九见四下无人,轻松一缩,便从乞丐的装扮中抽身而出,已是小商贩打扮,那身破烂衣服也已被一个大布口袋套住,背在了小贩鹰九的身上。
鹰九没想到这一切都在陈真的视线中。
陈真觉得乞丐的身形有些熟悉,又不能确定。鹰九步履轻盈,很明显,之前的伤腿是装的。
陈真想了想,向鹰九的方向追去。
18。小街道 傍晚 外
小商贩鹰九的大布口袋被扔在路旁,鹰九向另一个饭馆走去。
陈真远远的看见鹰九在点着菜。
陈真来到大布口袋前,发现是破烂衣服,没当回事,却突然发现那个纸包。
陈真打开纸包看了看,又闻了闻:盐?陈真眼前迅速闪回小莲让自己买盐的情形。
陈真撒腿就往精武门的方向跑去。
19。另一条街道 傍晚 外
陈真如跑酷般穿越街道。
20。精武门大门口 傍晚 外正有人在关闭大门。
陈真飞快的跑来,撞门而进。
21。精武门院落 傍晚 外
陈真进门,顾不得跟关门的精武弟子打招呼,就向厨房跑去。
精武弟子被闪了,气道:哎!发什么癔症…… 陈真飞奔着穿越过厅。
22。精武门后院·厨房 傍晚 内/外
厨房里,小莲从篮子里将盐包取出,打开,将整包盐小心翼翼的倒进盐罐里。
锅里正煮着几十个茶鸡蛋。
小莲盛了一勺盐,准备加在锅里。
陈真一声断喝:别动!小莲吓了一跳。
陈真冲向小莲:盐呢?你买的盐呢?!
小莲指着纸包:刚倒在盐罐里。
陈真:用过了没有?
小莲:正要用。
陈真怒吼着:放回去!小莲吓了一跳,连忙将整勺盐都放回盐罐里。
陈真上前抓起盐罐就往外跑。
小莲:陈真,你干什么?
陈真想了想,回过头来,看着锅里的鸡蛋:这鸡蛋怎么回事?
小莲:二少奶奶说弟子们早起练功,光喝粥配咸菜吃不消的,让我煮些茶蛋给大伙吃。
陈真: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有没有放盐?!
小莲:没有啊。
陈真:一粒都没掉进锅里?
小莲:没有!陈真这才放心,又看了看桌上的纸包,索性将纸包都攥在了手里,跑了。
小莲突然反应过来:哎,陈真你怎么回事?那天我给你银子让你买盐你就没帮我买,今天你怎么又抢走我买的盐啊?陈真哪里还理会小莲,早跑的没影了。
23。小饭馆 夜 内
小贩鹰九已酒足饭饱,他将银子扔在桌上,抹了抹嘴起身,出门。
24。小街道 夜 外
鹰九在街上悠闲的走着,一脸大功告成的样子。迎面,陈真冲了上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盐罐。
鹰九一见陈真吓了一跳。
陈真抖着纸包:这是你变得戏法,这盐里加了什么毒?是不是和毒死我师父的一样?你给我吃下去,你全都给我吃下去!
鹰九:陈真,你疯了吧?怎么不叫九师叔?
陈真:你不配!你才是害死我师父的凶手!
鹰九:你说什么?
陈真:霍元甲已经知道我师父死的时候你在场了!他说谁在场谁就是凶手!
鹰九:你居然听信霍元甲的话,来质问我?你的九师叔,你师父这辈子最亲近的人?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你师父的五七祭日!他老
人家大仇未报,你却已经认贼作父!大师兄啊,你怎么会收这个白眼狼做徒弟?陈真被鹰九的一连串质问弄懵了。
鹰九突然从腰间拽出一把武器来。(小而锋利的特色武器,请设计)
鹰九:大师兄,兄弟学艺不精,靠武艺不能帮你报仇,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下了毒的盐已经进了霍元甲家的盐罐,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却被陈真给搅了局,我……我糊涂啊!我瞎了眼了,错看了陈真,把他当成一条好汉了!哪成想他贪生怕死,已经投靠霍元甲了!不能给您报仇,活着还有什么用?呀—— 鹰九抡起武器就向自己的胸口扎来。
武器进肉,鲜血窜出。
陈真吓得连忙将盐罐扔了,一把抓住鹰九的手:九师叔,您这是何苦?
鹰九:怎么?不抓我去见官?我可是朝廷要犯,把我卖给官府你可就发财了!
陈真:哎呀,九师叔……
正在此时,一辆载着客人,拉着黄包车的车夫放慢了脚步,和车上的客人一起看着鹰九和陈真。
陈真发现有人围观,低声道:快走。陈真拉着受伤的鹰九向夜色中跑去。
25。 上海破仓库 夜 内
“啊”的一声惨叫,是陈真正在向鹰九的伤口上倒着酒。
陈真很心疼:九师叔,您把衣服脱了,我给您包扎伤口!
鹰九:不用,五七祭日,还不能给大师兄报仇,我活着还不如死了,治伤又有何用?
陈真:都怪我!轻信了霍元甲,冤枉了九师叔!
鹰九:我问你,我给了你药,你也混进了精武门数日,为何不下毒?!
陈真:我……我不想连累无辜!
鹰九:霍元甲该死,他的家人也都该死!
陈真:可是还有那么多精武弟子呢,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
鹰九:霍元甲的徒弟哪个不该死?!
陈真:许大有就不该死,他对我挺好的……
鹰九:你……妇人之心,你成不了大事!陈真有些委屈,但也确实觉得自己成不了大事,他抡起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鹰九:我问你,你拿走盐罐之时,有没有告诉别人是怎么回事?
陈真:没有。
鹰九:那就好,我再找机会吧……你走吧,咱俩少见面为好,以免互相连累。
陈真有些不好意思:我……
陈真转过头去想着主意,他的身后,鹰九已变脸,那武器又出现在鹰九的手上。
摇曳在仓库上空的一盏灯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从地上的影子可以看出,鹰九已向陈真的后脖颈之处袭来。
陈真想到什么,猛回头。
鹰九的反应速度比陈真更快,武器已经收掉。
手捂着胸口的鹰九:你怎么还不走?反悔了?想送我去见官换雪花银?
陈真:不是,九师叔,我还是觉得不能连累无辜。
鹰九:可是害死你师父的是霍元甲,你师父死了,他就成了武林第一高手!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毒杀他,怎么给你师父报仇?
陈真:不下毒我也能杀了他!明天一早我就回精武门,您说过,霍元甲是个伪善人,他一定会再次收下我的!只要让我再找到机会,我就可以砍下他的脑袋,一定可以!
鹰九:你对天发誓。
陈真“噗通”跪倒:我陈真对天发誓,一定杀了霍元甲替恩师孙无疾报仇!
鹰九:你若言而无信呢?
陈真:天打雷劈!
“咣”的一声巨雷,闪电,窗外真的下起雨来。
陈真有些恐慌。
26。精武门院落 夜 外
避雨的房檐下,农劲荪看着大雨焦急的神情。
同样焦急的刘振声走来:农先生,您怎么没睡啊?
农劲荪:元甲去松江,天没亮就走了,至今未回,不对劲儿啊……
刘振声:我说我要跟师父同去,您非不让嘛!
农劲荪:不是我不让,是元甲不让。
刘振声:我师父就是太相信那个陈真了!
农劲荪:你错了,元甲知道陈真一直想谋他性命,他只不过是艺高人胆大,太爱冒险了…… 农劲荪担忧的神情。
27。精武门二进 夜 外
大雨倾盆,王氏走出客厅,神情有些焦急,显然,她也是担心夜不归宿的霍元甲遭遇不测。
镜头推向王氏。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