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郭靖宇/红孩儿创作组:李梓逍、魏风华、董明鉴2022-07-04 12:429,213

  1。 塔林 日 外

  一口乌黑精致的棺材。

  八个汉子各担一根棍子,抬着大刀王五的棺材走上高台阶。

  抬棺的队伍在塔林中穿行,充满仪式感。

  最前面的是霍元甲和农劲荪。

  浏阳会馆的瘸腿老汉扔着纸钱,引领着棺材。

  纸钱在空中飞舞,飘过霍元甲的脸。

  塔顶,云朵翻舞,如银龙苍驹。

  霍元甲的几个徒弟守在塔林东侧的一块空地处,手里扶着铁锨,他们已事先挖好了大坑。

  农劲荪:王大侠,到了,这地方是霍元甲师傅给您选的,山清水秀,风水绝佳。

  霍元甲的脸,他想起与王五在塔林间结义的场景。

  刘振声、高奇、阿发、许大有四人连忙将几条大绳子甩出。

  绳子在地上排成长长的四条。

  农劲荪大喝一声:落!

  棺木落在绳子之上。

  镜头从空中俯瞰,绳子拽着棺木稳稳的下葬。

  镜头从大坑里仰视,棺木下葬,一片漆黑。

  霍元甲将一锨土扬在棺木之上。

  众人培土,纷纷扬扬。

  巨大的坟已经耸起。

  负责抬棺的几位年长者叩首行礼。负责组织营救的农劲荪叩首行礼。

  霍元甲带领徒弟们叩首行礼。

  霍元甲起身,只听身后传来声音:霍师傅…… 霍元甲回身。

  只见那瘸腿老汉向霍元甲走来,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子。

  霍元甲:老人家,您有何吩咐?

  老汉:我就是谭嗣同谭大人家里的一名老仆,吩咐二字可不敢当。那日王大侠殉难,老汉我趁天黑爬进了镖局。在遍地尸骸中,找回了这个…… 霍元甲一愣:老人家,这是什么?

  老汉:您打开一看便知。霍元甲双手打开木盒子。

  里面躺着的正是大刀王五的那口刀。

  霍元甲愣住了。

  老汉:王大侠生前每天都要亲手擦拭它,可见何等珍爱。如今,就请霍师傅收下吧!宝刀上,刻着朴拙的“王五”二字。这二字被鲜血反复浸过,更显威武。

  霍元甲:不,大刀王五名震江湖,靠的就是这口宝刀,可以说这就是大哥的衣钵,我怎么敢接?

  农劲荪:霍师傅若不接,这口刀也就只能绝迹人间了。

  霍元甲:农先生何意?

  农劲荪:王大侠一生没收过徒弟,除了霍师傅外,也没和第二个人结拜过。

  霍元甲很诧异。

  农劲荪:更何况,洋人穷凶极恶,王大侠身首异处,是霍师傅舍命夺回大侠的头颅,今日才得以全尸下葬。这口宝刀,除霍师傅外,哪个还配得上?霍元甲没想到农劲荪这么说,他环视现场的众人。

  众人虽穿戴各异,但都身束孝带,表情庄重,每个人都用诚挚的目光看着霍元甲。

  霍元甲:好,我收下。

  霍元甲抱着木盒子,坐在台阶之上。

  农劲荪走来,坐在霍元甲身边。

  镜头透过两个人的背身,可见塔林高耸。

  农劲荪:霍师傅接下来有何打算?

  霍元甲:回家。

  农劲荪一愣:你不是开玩笑吧?

  霍元甲:家父年迈,母亲多病,我当然要回家尽孝。

  农劲荪:可你还回得去吗?

  霍元甲:农先生不必多虑,那日我和徒弟们都蒙了面,即便朝廷找麻烦,我也可以拒不认账。

  农劲荪:朝廷鹰犬个个凶狠歹毒,霍师傅难道要跟他们讲理不成?难道你忘了,两年前你送别谭大人,就被扣上了私通乱党、扰乱法场的罪名。要不是令尊上下打点,使足了银子,恐怕兄台早就有牢狱之灾了吧?

  霍元甲:阿发太爱胡说,这种事怎么也跟你讲。

  农劲荪:不是阿发告诉我的。

  霍元甲:那……

  农劲荪:是王大侠怕你受连累,求我托人去打听的。

  霍元甲一愣。

  农劲荪:实不相瞒,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鹰四昨夜就已经带着善扑营大队人马,杀奔天津,抓你去了!听我一句劝,腐朽的清王朝没有被推翻之前,就请霍师傅不要回天津了。

  霍元甲的脸猛地绷住,他慢慢的转向农劲荪,起身怒目而视:你在说什么?朝廷腐朽,那是因大权旁落、奸臣当道!我等应唤明君出世,挽社稷于危难。你却口出狂言,试图颠覆朝廷?是何居心?

  农劲荪:霍师傅……

  霍元甲打断:我武林中人,当以精忠报国为己任!我大哥王五身在江湖,却心怀社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自此别过,永不相见!农劲荪没想到霍元甲如此脾气,不知如何是好。

  霍元甲大踏步的走下台阶。

  塔林入口处,霍元甲的几名徒弟都在等待。

  第一个迎上来的是阿发,他想接下霍元甲抱着的木盒子:师父,我帮您!

  霍元甲:用不着!霍元甲径自走下台阶,徒弟们连忙跟上。

  阿发有些疑惑,也只好跟在最后。

  2。 塔林入口处 日 外有下山路的树林。

  石台阶的尽头停着两辆马车。

  刘振声和许大有快步跑来解马缰绳,收拾车,准备出发。

  霍元甲跳上马车。

  阿发嬉皮笑脸的跟在师父身后,想上车。

  霍元甲一伸手:你不用上车了。

  阿发一愣:师父……

  霍元甲冷着脸:你早已出师,况且你亲舅舅在这里,就别跟着我了。

  阿发有点糊涂:师父,我的武艺还未学成,这次父亲大人让我以三年为期……

  霍元甲:不要再说了!振声,赶车!高奇、许大有、小伍都看着阿发发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刘振声挥舞鞭子,两辆马车疾驰而出。

  阿发突然飞步追上:师父……

  3。 林间土路 日 外

  车速度很快,但阿发还是追了上来。

  阿发追着霍元甲的车,央求着:求求您带上我吧,哪错了我可以改!说着,阿发就伸手去抓马车车帮。

  霍元甲一掌将其打开。

  阿发急得要哭,又去追另外一辆车。

  小伍连忙伸手去拽。

  霍元甲怒道:小伍,不许他上车!小伍傻了,连忙收手。

  阿发哪里用人拽,手搭车帮跳上。

  霍元甲:高奇,打他下去!高奇看向霍元甲。霍元甲坚决的脸。

  高奇不再犹豫,起身:黄大少爷,下车!

  阿发:二师兄,师父在气头上,你帮我劝劝他!

  高奇:师父让你下车!说着,高奇一拳袭向阿发。

  高奇一招接一招。

  阿发左躲右闪。

  高奇越打越狠,边打嘴里还嘟囔着:我打你个南洋少爷!辫子都剪了,还敢举师父的名号,也不怕丢人!轮到你显摆啦?撵你走,活该!阿发没想到高奇会有这番想法,愣神之际被高奇连续两招踹下了马车。

  高奇得意的甩甩手腕,坐下。

  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发大喊着:师父……

  霍元甲却像没听见的样子。

  4。长城脚下 日 外

  两辆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高处就是残缺却巍峨的万里长城。

  霍元甲突然道:停车。

  刘振声拉住马车:师父饿了吧?要想打尖儿还得再走十里路。

  霍元甲:不,为师想到长城上走走,你们几个都来。

  霍元甲跳下马车,走向上山的山路。

  刘振声连忙向另一辆车挥手。

  高奇、许大有、小伍也跳下马车。

  5。残缺的长城 日 外

  霍元甲在前,四个徒弟跟在身后。

  霍元甲驻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阿发跟来吗?

  高奇:这小子逞能,有大师兄在,轮得到他打着您的名号显摆吗?刘振声仿佛也觉得有道理。

  霍元甲:错,官兵凶狠,扛旗子的最危险。阿发勇气可嘉,何罪之有?高奇被噎了回去。

  霍元甲:朝阳门一战,为师鲁莽,先暴露了意图,恐怕会引火烧身。所以,我撵阿发走,是不想连累他。刘振声,京城你也不要回了,我听说你在乡下置了地?还有人给你说了亲?赶紧去把媳妇娶了,你为人忠厚,又有一身武艺,早晚能出人头地,那时可千万别忘了帮衬你几位师弟。

  刘振声一愣。

  霍元甲:高奇,你武功不错,人最聪明,就是心眼小了点。以后行走江湖,切记多与人为善。

  高奇连忙看向刘振声。

  霍元甲:大有,你入门虽晚,但进步最快,以你的功夫,在镖局武馆找份差事,一定不难。若是一生研究武学,可成为一代宗师。

  许大有傻了。

  霍元甲:你们三个谁混得好,就带上小伍,当亲弟弟一样照顾他,为师也就放心了。

  小伍哭道:不!我要跟着师父!

  霍元甲:不许哭!小伍连忙擦拭眼泪。

  霍元甲:我们霍家练的是秘宗拳,所谓秘宗,就包含了对外秘而不传之意。为了收你们这几个徒弟,我创迷踪拳,我爹骂我离宗背祖,险些被逐出家门。现在想来,仗着自己有些练武的天分,就好为人师,真是贻笑大方……

  霍元甲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回家后,官府定来追究,牢,总是要坐的。你们几个若跟我回去,免不了受牵连。师父没能给你们什么大好前程,却带着你们一起临危涉险,大错特错,请你们原谅。说着,霍元甲给四个徒弟鞠了个躬。

  徒弟们全都跪倒:师父!

  霍元甲:起来。

  刘振声:师父,当官的都贪,朝阳门的事,用银子能摆平的!就算真要坐牢,我也陪着您,在牢里伺候您呐!

  高奇:大师兄说得对,我们都陪着您!

  霍元甲:胡闹!刘振声,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叫师父也叫了二十年,你难道不听师父的话了?刘振声不敢再言语。

  霍元甲:小伍也是孤儿,就先跟着你,日后你们三个轮番照顾他!记住我刚才的话,大家各奔东西吧!说完,霍元甲绕过跪着的四人,向下山的路走去。

  四人跪着转身,看着霍元甲的背影,面面相觑。

  长城上走着的霍元甲。

  6。 路上 日 外

  霍元甲独自赶着马车,迎面一匹马飞驰而来,正是霍元栋。

  霍元栋勒住缰绳:元甲!

  霍元甲停住马车,下车抱拳,单膝跪倒:元甲又惹祸了,请大哥原谅!

  霍元栋飞身下马:快起来!

  霍元栋看着霍元甲,突然一拳砸在霍元甲胸口:好样的!霍元甲一愣。

  霍元栋:你在朝阳门抢夺王五人头的消息早已传回,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说咱们天津卫出了个大英雄!爹和我都替你高兴呢!

  霍元甲:这么说,善扑营没来抓人?

  霍元栋:没有!爹说你先不用回家,到老家沧州玩上几个月。咱们老家可是武术之乡,遍地武林高手,跟高手切磋,你的功夫长进的会更快!

  霍元甲:玩?找高手切磋武功?大哥逗我吧?自戊戌年后,爹就一直不许我练武,如今又怎么可能……

  霍元栋: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调转马车,走吧……哎,你那些徒弟呢?带着他们几个一起啊,哪个都不许回霍家!这是盘缠,爹让我给你的。

  说着,霍元栋从腰间拽出几张银票,和一包银子,交给霍元甲。

  霍元甲接过银子,有些疑惑。

  霍元栋双手抓住霍元甲的胳膊,用力的攥了攥:行了,我走了!说完,霍元栋就要上马。

  霍元甲:大哥!善扑营是不是已经到了,爹不让我回家,是要替我承担罪责?

  霍元栋:你……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爹说让你回老家玩,你就玩去吧!

  霍元甲:不,我惹得祸,又岂能连累父兄?霍元甲已经从霍元栋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他将银子塞回霍元栋怀里。

  霍元甲:把马给我,我先回去为霍家解围!

  霍元栋抓着缰绳不给:你解得了围吗?善扑营来了二百人,已将咱家团团围住。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后门跑出来,就是为了在半路拦住你!爹说了,你不许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许回去!

  霍元甲:我是抢了王五大哥的头颅,却并未伤人,罪不至死!大不了坐上二十年牢!男子汉大丈夫,这又算的了什么?

  霍元栋:你得罪了一般人,兴许能坐牢了事,可你知道得罪的是谁吗?

  霍元甲:善扑营的鹰四,只会暗器伤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霍元栋:糊涂!他就是吕四鹰!

  霍元甲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7。 霍家大门口 日 外

  善扑营将霍家围的水泄不通。

  鹰四斜靠在一张大椅子上,手里仍空抓着鹰爪。很多老百姓赶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大门打开,霍恩第走了出来。

  霍恩第向天津当地官员刘大人抱拳。

  官员还礼,很明显相互之间是认识的。

  霍恩第转向鹰四,抱拳道:吕大人,我一早就跟您说了,我儿元甲出了远门,不在家,您说这骄阳似火的,兄弟们着实辛苦,就别这么围着了!

  鹰四打断:不辛苦!为朝廷效力,哪个敢叫苦啊?

  霍恩第:那也总得吃饭吧,诸位远道而来,我当尽地主之谊。下一条街,天

  津最好的馆子都开有分号,我们同往,兄弟们看上哪家吃哪家,我一并结账如何?

  鹰四:用不着!拿着朝廷俸禄,还在乎你等小民的吃喝?!

  霍恩第一板脸:吕大人,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有过交情,二十五年前……

  鹰四再次打断:少套近乎,有也不是什么好交情。

  霍恩第义正言辞:好交情也罢,坏交情也罢,论起来元甲是晚辈,你理当提携关照才对,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对抗朝廷的罪名,硬加在他的身上,陷害于他呢?!

  鹰四:陷害?这两个字我可不认。那天晚上,在朝阳门抢走王五人头的就是霍元甲,错不了!

  霍恩第:消息早已传到天津,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个人蒙了面,你又怎么确定就是小儿呢?

  鹰四:我……

  鹰四眼珠一转开始胡编:我跟他交过手,撕下了他的蒙脸布,看的清清楚楚!霍恩第:哦?那可有别人看见?

  鹰四:有!鹰四一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四名亲信,其中有两个正是那日留在城墙上的。

  鹰四:你们四个那天都在,我撕下霍元甲蒙脸布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对吧?说完,鹰四猛地瞪眼。

  四个人立刻明白,齐声喝到:看见了。

  亲信甲:就是霍元甲!

  霍恩第:这几位兄弟想必是吕大人的亲信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清国真没王法了?

  鹰四猛地起身:霍恩第!你光天化日之下辱骂朝廷,给我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正法!那四名亲信各持刀枪,冲向霍恩第。

  镜头迅速推向霍恩第,他没想到鹰四如此嚣张。

  刘大人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阻止:哎哎哎,吕大人,霍恩第就是说了句气话,怎么就辱骂朝廷了?

  鹰四:你拿了霍家的银子,要替他开脱?

  刘大人气道:吕大人言重了吧?

  刘大人上前,悄声道:霍家在天津也算大户,霍恩第德高望重,你这随便抓人说不过去吧?要不给下官一个面子?

  鹰四:一边去!我奉朝廷之命来缉拿凶犯,谁的面子都不给!不拿下霍恩第,叛党霍元甲绝不会来自首!动手!四名亲信再次冲向霍恩第。

  霍恩第身后,几个小伙子持棍棒冲出,保护霍恩第。

  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等一等。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在场的所有人。

  霍元甲的新婚妻子王氏从大门里迈了出来。

  王氏首先走向那小伙子们,厉声道:真不懂规矩,在各位大人面前,岂容你等放肆?

  一小伙子:二少奶奶?

  王氏:回去!小伙子们看向霍恩第。

  霍恩第挥了挥手。

  小伙子们知趣的回了院子。王氏走向霍恩第:公公好。

  霍恩第点了点头。

  王氏转过头,向鹰四等人行礼:各位大人,刚才我在门后听了多时,好像你们为霍元甲而来,请问他身犯何罪啊?

  鹰四:你是谁?

  王氏:我是元甲刚过门的妻子,霍王氏。

  鹰四不怀好意的看着王氏:你男人在洋大人的眼皮底下抢夺大刀王五的人头,洋大人很生气,要抓他砍脑袋,你马上要成寡妇了!

  王氏微笑:我见大人穿着,还以为是朝廷命官呢,原来您听命于洋人?

  鹰四:你说什么?!看热闹的老百姓一阵讥笑,连天津当地的官员也笑了。

  鹰四气道:霍恩第,你们家男人都死绝了吗?派个女人出来说话?霍恩第看了一眼王氏。

  王氏不急不恼:若是别的事,有公公在,当然轮不到我插嘴。但事关元甲,有几句话我得问问。刚才听这位吕大人说,曾与元甲交过手,在哪?

  鹰四:京城,朝阳门!

  王氏:哪一天?

  鹰四:两天前的深夜!

  王氏:初九?您弄错了吧?三天前,初八,是我和元甲大喜的日子,就在这大门口,鞭炮放了半个时辰,街坊邻居都知道吧?

  有胆大的老头喊道:知道!听见放炮了。

  老太太:霍家娶媳妇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啊?!

  另一长者:我还喝了喜酒呢!

  王氏:就是啊,公公把存了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不怕邻居们笑话,元甲贪杯,那天被徒弟们灌醉了,都没能入洞房。

  老百姓们当真事听。

  老头:你看看,这新郎官当的。

  王氏:初九,也就是吕大人说的那一天,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元甲他又怎么可能跑到京城朝阳门去跟您过招呢?周围的老百姓一阵哄笑。

  鹰四:你胡说!那天晌午,霍元甲在朝阳门下与我叫过板,好多人都看见了!

  王氏:元甲新婚,一直留在家里,霍家所有人也都看见了,您想要证人吗?这院子里的几十口都能作证。

  鹰四气得冲向王氏。

  霍恩第一伸手,单掌拦住了鹰四的去路:吕大人想干什么?

  鹰四:霍王氏,你编瞎话的本事,了得呀!

  王氏面不改色:我明白了,准是有人冒充元甲,请吕大人尽快缉拿真凶,还我夫君清白!

  鹰四:不可能!两年前我见过霍元甲,扒了皮我都认识,怎么可能是冒充的?

  王氏:两年前?可是在刑场之上?鹰四:不错!

  王氏:元甲曾去菜市口送别谭嗣同谭大人,这件事他跟我说过。他说当时吕大人坐得高高在上,离的远着呢。请问吕大人离那么远看一眼,也能记清元甲的长相?

  鹰四:……那我问你,霍元甲为什么不在家?还有他那几个徒弟,哪去了?!

  王氏:早在半年前,元甲就接到郑州一家镖局的邀请,出任总镖头。但由于婚事未了,一拖再拖。昨天是新婚第三天,元甲才告别公公婆婆,带着徒弟们去了郑州。

  鹰四:郑州?够远!这瞎话编的……

  王氏:吕大人,在您面前编瞎话那是欺骗朝廷命官,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王氏突然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有所不知,这位吕大人来过咱们天津,那个时候他还没当官,靠着一身好武艺行走江湖。在娘娘庙门前立过擂台,靠鹰抓拳,打伤了好几位武林前辈,我公公也接到战书。被迫应战,险胜吕大人。今天,听说吕大人兴师动众,带重兵围了霍家,我还以为他是来算旧账的呢!

  某老者: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

  某老汉:这个练鹰抓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鹰四怒视王氏。

  王氏仍然面带微笑:但我这一见之下……吕大人仪表堂堂、官威赫赫,绝不是那种栽赃陷害、公报私仇的小人。所以我断定是有人冒充元甲,让吕大人看走了眼。不过,这也要怪霍家拳在江湖上小有名声,我公公和元甲是天津的两代武林翘楚,惹人嫉妒。

  刘大人:哎,霍家二少奶奶说的有道理!一定是有人冒充霍元甲!吕大人,您再好好想想,闹这么大动静,要是抓错了人,传回京城,那可是有损善扑营的脸面啊!说着,刘大人向鹰四挤了挤眼睛,仿佛在给他台阶下。

  刘大人再次压低声音:天津的老百姓最爱看热闹,有点什么新鲜事就编成快板相声,广为流传。今天的事保不齐就传到荣禄大人耳朵里,老佛爷听说也是早晚的事,吕大人慎重…… 鹰四气而无奈。

  老百姓纷纷议论,多数认为鹰四公报私仇。

  刘大人:霍恩第,你刚才说要请客,真的假的?

  霍恩第:刘大人,当着您的面儿,怎敢打诳语?

  刘大人一把拉住鹰四:走吧吕大人,您日夜奔袭,鞍马劳累,让霍恩第请客,咱们好好喝上两盅?鹰四瞪了一眼王氏,一甩袖子,还真下了台阶,跟刘大人走了。

  立刻有其他官员整理队伍撤离。

  镜头推向王氏。

  8。天津街道 日 外霍元栋赶着车。

  换了衣服,乔装打扮的霍元甲坐在车上,脸上粘着长长的胡子。

  见有官兵路过,霍元栋回头看向霍元甲。

  霍元甲连忙低下了头。

  霍家下人霍福一直在牌楼下张望,认出霍元栋:大少爷,您拦住二少爷没有?霍元栋一瞪眼,示意霍福小点声。

  霍福是个机灵人,立刻明白:向您报喜,官兵退了,被二少奶奶用三寸不烂之舌说退了!不过老爷说二少爷还是不能回家。

  镜头推向车上挡脸偷听的霍元甲。

  9。破庙内 日 内

  霍元甲一把拽下胡子:霍福,哪来的二少奶奶?

  霍福:你新媳妇啊……哦对了,您还没见过呢。

  霍元甲一把拉过霍元栋:大哥,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让把婚退了吗?

  霍元栋:混蛋!亲事五年前就说定了,三媒六聘全齐了,花轿抬进了门,怎么退?

  霍元甲一愣:我根本没拜堂,不算数!

  霍元栋:你没听见霍福说嘛,人家刚刚退了官兵,咱们家的有功之臣!你还想不认账?霍元甲有些含糊。

  玩着胡子的霍福转过头:二少爷,这胡子哪弄的?半道上碰到戏班子了?霍元甲哪有心思回答,无奈的摇着头。

  10。 霍家内院 日 内

  一个丫鬟搀扶王氏而来。

  霍恩第站在屋檐之下沉思。

  王氏示意丫鬟退下,自己快步走向霍恩第,行礼:公公,您叫我?

  霍恩第一见王氏连忙走下高台阶:老二媳妇…… 霍恩第无法表达自己想说的话,突然行了个江湖抱拳礼。

  王氏吓了一跳:哎,公公,这可折煞我了!

  霍恩第:你舌战吕四鹰,退了官兵,这个礼你受得起。

  王氏:公公过奖了。

  霍恩第:元甲从小桀骜不驯,有你这么个好媳妇管着他,我也就放心了。

  王氏不好意思的笑了。

  霍恩第:只是有些事,我没想明白,得问问……我与吕四鹰二十五年前的过节,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氏笑了:我和元甲的婚事五年前就说定了,虽一直未过门,但我早拿自己当霍家的儿媳妇了。霍家是武林世家,霍家拳在天津卫大大的有名,江湖上关于霍家的旧闻轶事我当然要知道。

  霍恩第:这么说,元甲闹法场的事,你也是听说的?王氏:对呀。

  霍恩第:那你当时怎么想?没怕嫁给这样的男人吗?

  王氏:不但没怕,我还暗自欣喜来着。朝廷上的事,我们女人不懂,但谭大人名声在外,是个君子,路人皆知。元甲冒险相送,彰显大丈夫本色。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我的福分。

  霍恩第欣赏点了点头:只可惜这混小子……哎,还没来得及和你拜堂呢!那日你已进门,我说要到你娘家负荆请罪,你又不让。

  王氏:幸好我没让公公去,不然今天可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霍恩第再次抱拳。

  王氏:公公,您怎么又……

  霍恩第:这一次,是替我那不孝之子,等这场危难彻底化解,我一定让元甲当着祖宗的面,给你磕三个响头谢罪!镜头推向王氏。

  11。破庙 夜 外月朗星稀。

  镜头描绘了一个人主观慢慢走近破庙。

  12。破庙内 夜 内

  只有微弱的月光能够照进破庙。

  镜头仍然是那一主观,逼近了正在熟睡的霍元甲。

  霍元甲猛睁眼,抬脚向黑暗中踹去。

  只听“啊”的一声,有人被踹飞。

  霍元甲一跃而起,他看见黑暗中有几个人影,挤做一团。

  霍元甲手顺着床铺一模,抽出了王五的那把大刀。持刀在手,霍元甲纵身一跃,冲出了破烂的窗户。

  13。破庙 夜 外

  霍元甲持刀守住大门,断喝道:朝廷鹰犬,出来受死!

  破庙里传来声音:师父,不是朝廷鹰犬,是我们……

  霍元甲一愣:振声?刘振声、高奇、许大有和小伍从庙里挤了出来。

  霍元甲:怎么是你们几个?

  高奇捂着胸口:师父,你这脚踹的太狠了,我差点断了气啊!

  霍元甲怒道:谁让你们偷偷摸摸的?

  刘振声:师父,您都住到这了,不偷偷摸摸的,还大张旗鼓啊?

  霍元甲:你怎么做大师兄的,为什么都不听师父的话?

  刘振声:师父恕罪,就算要走,也得知道您和霍家都安然无恙,才能走吧?

  高奇:就是啊,我出的主意,我们四个乔装打扮,混进了城,四处打探消息。

  许大有:这一打听才知道,师娘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三言两语,那个鹰四就滚蛋了。

  小伍:长得还、还、还漂亮呢!

  霍元甲“啪”的一巴掌拍在小伍脑门上:你看见了?

  小伍:我……没看见,不过街坊邻居都看见,一打听那还不就、就、就……

  高奇把小伍推到一边:就知道了……师父,善扑营撤走了,好像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差事,一路往北,我亲眼看着他们上了官道,您可以回家了。

  刘振声:那不行,鹰四老奸巨猾是出了名的,不可大意。师爷让师父在此暂住,这主意挺好。

  霍元甲:这不是我爹的主意,他老人家让我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家,是我自己赖着没走。

  四人都愣了。

  霍元甲:还有你们四个也不能回去,那个王家小姐说我带着你们去郑州当镖头了。她一句话,就害得我们有家都不能回!一个女人居然在我们霍家门前出尽风头,你们还说她了不起?怎么了不起了?有父亲大人和兄长在,轮得到她说话吗?巾帼不让须眉那说的是花木兰,穆桂英!王家小姐习武吗?哼,还漂亮,八成是个裹小脚的,一想就让人恶心…… 众人都咧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14。霍家霍元甲新房 夜 内

  丫鬟打来了一盆水:小姐,您洗脚吧。

  王氏:我已嫁进霍家,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小姐。等二少爷回来了,你也就不用来这间屋了,我会每天亲自给二少爷打洗脚水。

  丫鬟:啊?王氏:啊什么,他日夜练功辛苦,睡前必须用热水泡脚,才能舒筋活血。

  丫鬟:您是大家闺秀,打洗脚水啊?

  王氏:一个从小就不肯缠足的大家闺秀,有什么好娇气的?丫鬟伸了伸舌头。

  王氏脱了鞋。

  镜头推向王氏的一双大脚。

  15。破庙内 夜 内

  霍元甲辗转反侧。

  睡在霍元甲身旁的刘振声:师父,您睡不着?

  霍元甲叹了口气:振声,你从小没爹没娘,理解不了我心头的这股急火呀!善扑营大兵压境,我爹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倒还好,我担心我娘,她老人家吓着。要不这样……

  说着,霍元甲坐起身:你看着他们仨,别让他们乱跑。我趁夜深,回趟家,给我娘磕个头。

  刘振声:师父,还是算了吧。

  霍元甲:戊戌年听说我要坐牢,我娘就险些哭瞎了眼睛,现在……

  刘振声:师父别急!我的意思是,再多等几天。我好歹是在京城当过差的,明天我回去一趟,把鹰四的行踪摸清楚,您再回去也不迟!

  霍元甲:你还真当师父怕他不成?

  刘振声:以您的人品武功能怕他吗?只不过,毕竟他是官,您是民,他还巴结了洋人,万一……不得不防啊!霍元甲沉沉的叹了口气。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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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霍元甲(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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