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津霍家外 日 外
大红“喜”字,披红挂彩的霍家大门,忙忙碌碌的下人。
负责招呼客人的高奇、许大有、小伍。
一个身着洋装的高大青年拎着皮箱出现在不远处。
看到霍家办喜事,青年的脸上不冷不热,看不出他是欣喜还是仇恨。
2。霍家后巷 日 外
偏僻的角落里,皮箱被拉开,一支磨得发亮的三节棍被一双大手握住。
青年持棍在手,向小门溜去,很明显他对霍家很熟。
3。霍家内院(棚) 日 外
小伍跑过卧室与客厅间的小天井,转向窄巷。
窄巷尽头是霍元甲婚前的住处。
小伍大声喊着:师、师父—— 霍元甲拉开门:干什么?霍元甲一身大汗,很明显正在练功,而且只穿了练功的水衣。
小伍比划着自己身上的喜庆衣服道:师父,你怎么还没换、换、换新郎官的
衣服啊,师爷叫您去呢,还说以后要和师娘一块住、住、住新房,不能再睡这了! 霍元甲沉着脸:知道了。
4。霍家偏房 日 内
陈设简洁,有些简单的练功设备,地中间挂着一套大红喜袍。
霍元甲沉着脸,看着喜袍。
镜子中的霍元甲已经穿上了喜袍,他凑近镜子看着自己。
霍元甲对新郎官的装束很不满意,绷着脸。
5。霍家内院(棚) 日 外
霍元甲背着手从卧房出来,没走三步,他的右手边便是小后门。
毫无防备的霍元甲突然听到耳边一阵风声,一条三节棍打了过来。
霍元甲连忙缩身,躲过第一棍,并跳出一米开外。
西装青年从小门跃入,一套连环的三节棍法打得霍元甲连连后退。
镜头在空中透过房檐俯瞰,霍元甲赤手空拳对青年的三节棍,幸好环境狭小,不然他一定会吃亏。
霍元甲利用柱子和墙垛的上下关系,躲避着三节棍。
霍元甲钻过月亮门,来到相对宽敞的天井处。霍元甲这才稳住阵脚,亮出了迷踪拳的架势。
青年追至,摆好了三节棍,满眼杀气。(字幕:三节棍,古之兵器,抡扫绞劈,远近兼顾,转换灵动,防不胜防。)镜头推向新郎装的霍元甲,他谨慎迎敌。
青年突然进攻,抡、扫、绞、劈,一招狠似一招。
霍元甲借助院子地形躲闪,并试图空手夺白刃。
青年也不怂,霍元甲夺兵器的计划失败了。
霍元甲借助天井中的水缸躲闪。
青年一棍砸向水缸,溅起水花,水缸也被砸开了。
缸裂开,水泄出。
霍元甲脚踏高台阶,纵身跃起,没让水湿了新郎官的鞋。
青年傻了,刚刚还凶狠着的脸一下子变得如孩子犯错般难堪。
霍元甲脚蹬房柱,手伸向青年,一把抓住他的肩头。
青年一愣,才明白霍元甲的用意,跟着霍元甲跳上高处的台阶。
二人落定之际,水缸彻底裂成两半,整缸水一泄而出。
小天井立刻被水淹没。
霍元甲:三节棍贵在可远可近、攻守兼备,此处空间狭小,你用三节棍试图出奇制胜,兵器选的很合适,但……
霍元甲转过身去看着青年,严肃的脸突然变色:今天我娶媳妇,是大喜的日子,你砸烂了水缸,该当何罪?要是湿了新郎官的鞋,罪过更大!青年正是霍元甲的三徒弟,南洋少爷黄文发。
阿发直咧嘴,“噗通”跪倒在地:师父,弟子错了,我这就上街买口新缸来,给您当大婚的贺礼!
霍元甲:就买口缸?太便宜你黄大少爷了吧?
阿发笑着:师父,您还要啥?
霍元甲:先站起来。
阿发连忙起身。
霍元甲:走了几年了?
阿发:六年。
霍元甲一脸的生气:六年?你怎么就长了这么大个子?
阿发一脸懵懂:我也不知道,母亲大人说是跟您学武以后,筋骨被抻开了,就长高了……
霍元甲没好气地:你说你这么大的个子,要是跟着为师上街,不把师父比矬了吗?
阿发:那怎么办?阿发立刻一曲腿,
成马步:以后跟着您,我这么走。
霍元甲笑了,一把抱住阿发:师父逗你呢,你长得高,我高兴!这身板,绝没有人敢说你是东亚病夫!被师父抱着的阿发这回是真高兴了。
突然有人从前门冲了出来:谁打烂了水缸,怎么回事?阿发立刻将三节棍藏在身后。
来人正是霍元甲的长兄霍元栋。
霍元甲:大哥,这缸太旧了,要娶媳妇了,我想换一口新缸喜庆喜庆,又怕你不舍得……
霍元栋:你胡说!那是谁?霍元栋指着阿发。
阿发一松手,三节棍掉在地上,单膝跪倒抱拳道:见过大伯!
霍元栋愣道:黄文发?你从南洋回来了?
阿发笑着点头:对啊!我是专门回来……
霍元栋:你身后是什么?三节棍!一进门就比武,还打烂了我们家的缸,对不对!阿发一脸的尴尬,看着霍元甲。
刘振声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师父!
阿发连忙转移话题:是大师兄!启禀大伯,是我打烂了缸,我错了,现在就让大师兄带着我去买新缸去!买俩,我们俩一人扛一个,省得下次打烂了,您又生气。
阿发嬉皮笑脸间,刘振声已经从侧面的回廊跑了过来。
阿发上前:大师兄……
刘振声顾不得理会阿发,也没和霍元栋打招呼:师父,您来…… 刘振声一把拉起霍元甲,就向拐弯处的小门走去。
阿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点傻。
霍元栋也有些疑惑。
6。霍家偏房 日 内
霍元甲:怎么可能?王五大哥武艺高强,胆大心细,你肯定弄错了!
刘振声:错不了!他带着镖局的兄弟攻进了洋人的教堂,事闹的可大了,京城内人尽皆知!霍元甲傻了。
刘振声:一队洋鬼子专门负责对付他,还有朝廷的人给带路,三十多条洋枪把他围在了源顺镖局,大刀王五是寡不敌众啊!我一个兄弟,亲眼看见他被五花大绑,让洋人押走了!泪水从霍元甲的眼里夺眶而出急道:大哥!
7。路上 日 外
两辆马车飞快的行进着。
赶车的分别是刘振声和许大有。
霍元甲和小伍坐在一辆马车上,阿发和高奇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放着各种兵器,大刀、长枪等等。
霍元甲早已经脱了喜袍,他大声的吆喝着:振声,让开!
霍元甲抢过刘振声手里的马鞭子,抡圆了抽:驾—— 霍元甲拽着缰绳,站着赶车。
车轮飞奔。
霍元甲焦急不堪的神情。
刘振声和小伍对视,他们知道霍元甲着急,不敢多嘴。
后车里,高奇:四师弟,你赶快点,追上师父!
许大有:再快车就要散架了!
两匹马出现在远处,穿越了马车车轮扬起的尘土,直追而来。
8。 三岔路口 日 外
相对宽敞的地段,两匹马超过马车,拦住了去路。霍元甲勒住缰绳,看向骑马追来是霍恩第和霍元栋。
霍元甲明白,不费番周折是走不了了,他争取主动,跳下马车,来到霍恩第马前,单膝跪倒:元甲不辞而别,请父亲大人原谅。
霍恩第没说话。
霍元栋:想让爹原谅你,总得说明白你要去干啥吧!
霍元甲:义兄大刀王五落入洋人之手,我得去救他!霍恩第怒道:什么义兄?他不是已经跟你割袍断义了吗?
霍元甲:但在我心里,他仍然是我的大哥。
霍元栋:我才是你大哥!亲大哥!作为霍家长子,我要替爹教训你这个不肖之徒!说着,霍元栋从马上跳下。
霍元栋手里拎着鞭子,冲向霍元甲。
徒弟们一见霍元栋要拿鞭子抽,都从马车上跳下。刘振声连忙伸手制止师弟们,示意大家不要插手。
霍元栋举鞭就要抽。
霍元甲纹丝不动。
霍元栋想了想,将鞭子扔在身后,抬手在霍元甲背上拍了一掌。
这掌拍的很重,霍元甲忍住了。
霍元栋:两年前你闯下大祸,爹变卖田产,四处求人,才让你免了牢狱之灾。
老人家着急上火,犯了老肺病,长咳不止,今天你又让他不省心,该不该打?
霍元甲:该打。
霍元栋抡起手又是一掌。
霍元甲抗住了。
霍元栋:明知故犯,该不该打?
霍元甲:该打。
霍元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宾客盈门,花轿马上就到了,你这个新郎子居然跑了,不顾霍家的名声,不顾爹的脸面,你该不该打?!伴随着最后四个字,霍元栋化掌为拳,砸向霍元甲的肩头。
霍元甲被打了一个跟头。
小伍连忙跑上去搀扶。
霍元甲示意小伍退后,再次起身,重新跪好:大哥,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气了吧?快陪爹回去吧,我要赶路了!
霍元栋急了:我教训你半天,你还要走?
霍元甲:义兄蒙难,我必须去救他。
霍元栋:我今天打折你一条腿,看你还敢走!霍元栋用秘宗拳的杀招向霍元甲袭来。
正在抱拳的霍元甲猛地抬起左手去接霍元栋的这一拳。
拳掌相撞。
霍元栋:你敢还手?
霍元甲:大哥,从小元甲惹了祸都是您替我扛着,今日,就请大哥再帮我扛一回,把婚退了,把宾客送走!
霍元栋:你……混蛋!霍元栋连出四五拳,正是秘宗拳的精华。
霍元甲半跪在地上,回了四五招,身形竟未动。
霍元栋:好啊!起来,把你自创的什么迷踪拳都使出来吧!说着,霍元栋一脚向霍元甲的下盘踢去。
霍元甲不得不起身。兄弟二人打在一起。
霍元栋拼尽全力。
霍元甲却能从容应对。
很快,霍元栋汗流满面,可霍元甲仍很从容。徒弟们见师父明显技高一筹,脸上露出兴奋。
霍元栋眼里露出焦急的神情。
霍恩第突然出声:元栋。
听到父亲的叫声,霍元栋停手。
霍恩第:你让开,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别在他的徒弟面前给霍家拳丢人现眼了!说着,霍恩第慢腾腾的从马上下来。
霍元栋连忙上前搀扶。
霍恩第挥手一甩,将霍元栋的手打在一旁。
霍恩第将长袍的前襟撩起,掖在腰间,走向霍元甲。
霍元甲退了一步:爹……
霍恩第:生你那年,你爷爷说,咱们霍家应该出个秀才,让我督促你好好读书。不想你体弱多病,骨瘦如柴,我怕你夭折,才同意你练武。没想到,铸成今日大错!
霍元甲:爹,儿习武以来,遵从武德,从未恃强凌弱,何错之有?
霍恩第:眼见小命都丢了,还不知错?!
霍元甲:我到了京城,救得义兄性命,立刻就回!我一定会小心谨慎,洋鬼子的枪再厉害,也伤不到儿的毫发,请爹放心!
霍恩第:你好大本事!大刀王五都被洋鬼子抓了,你的本事比他还大?霍元甲无言以对。
霍恩第:为父命你忘了什么义兄,立刻回去拜堂成亲!
霍元甲:爹,洋人入侵,大刀王五奋起反击,报效国家,此为尽忠之举;兄长有难,儿进京相救,此乃江湖之义。
霍恩第:你是说我拦你,就是不忠不义?
霍元甲:不敢,但……儿今天非去不可!
霍恩第:那除非先打死你爹!说着,霍恩第猛地出拳,又快又狠,果然与霍元栋的秘宗拳不是一个级别。
霍元甲仓促应对,又不敢还击,只能顺着父亲的攻势接招,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霍元甲架住了父亲的招式:爹,您别累着!
霍恩第:少废话,还手!霍恩第招式更加迅疾,竟打的霍元甲连连后退。
霍元甲万般无奈,只得还手。
霍恩第与霍元甲各亮架势。
镜头推向霍恩第。(字幕:秘宗拳。始于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所创,兴于宋,据传由岳飞师父周侗发扬光大。)
镜头推向霍元甲。(字幕:迷踪拳。宋有燕青拳广为流传,霍元甲取其长,与霍式秘宗拳融合再创而成。)
父子二人打在一起。
霍元甲几次险些打中霍恩第,都在关键时刻收招。
霍恩第却是用尽全力,只可惜并不能真正打中霍元甲。
霍元甲故意让出一个破绽。
霍恩第一掌拍在霍元甲胸口。
霍元甲倒退了五六步,撞在了马车上。
徒弟们连忙围上:师父!
霍元甲:爹,儿子败了,您的秘宗拳高深莫测,不愧是一代宗师。
霍恩第:少拍马屁,跟我回家!
霍元甲:儿子打不过您,认输。但身为习武之人,不敢违忠义二字,只能不孝了!说完,霍元甲伸手从马车上抄出一把刀,横在脖子上。
霍元甲:今日,儿就把命还给霍家!霍恩第一愣。
霍元栋吓得连忙冲上:元甲!镜头推向霍元甲,他的眼睛瞪得通红,很明显不是简单的威胁。
镜头摇过霍元甲的徒弟们,刘振声、许大有、高奇、黄文发、小伍,一双双瞪大的眼睛。
半晌,霍恩第叹了口气转身,一个“滚”字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霍元甲大喜,连忙将刀扔在车上,看向刘振声:振声,赶车!刘振声等徒弟各自跳上马车,开始行进。
霍元甲向父亲的背身抱拳,跪地磕了个头。
马车已经飞奔了起来。
小伍:师、师父…… 霍元甲起身向飞快的马车追去,手搭车框,纵身跃上马车。
霍恩第慢慢的回过身,已只能看到两辆马车扬起的尘土。
霍元栋:爹,都是让您和娘给惯得,这兔崽子……
霍恩第重“嗯”了一声打断霍元栋:你骂的是自己兄弟!霍元栋收声。
霍恩第:祖宗有德,霍家出了个大忠大义的后人!
霍元栋没想到老爷子还表扬上霍元甲了:爹,您还夸他?
霍恩第:元甲能言善辩,把我都说服了,要是从小好好读书,说不定还真能考上秀才……走,陪为父给亲家负荆请罪去。
说着霍恩第便走向马,一拽缰绳,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重重的咳了起来。
霍元栋连忙上前帮父亲拍打后背:爹…… 霍恩第从衣兜里摸出手绢,捂住了嘴,却发现咳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霍元栋一惊:爹,您吐血了!
霍恩第:大惊小怪,千万别告诉你娘!
9。 城门 日 外
两辆马车赶进城门。
令霍元甲吃惊的是,城门口由很多清兵、洋兵共同把守,而且洋人个个高高在上,清兵如奴才般伺候着。
高奇: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官兵和洋鬼子一起守城?刘振声示意高奇小点声。
高奇顿时明白其中的利害。
霍元甲脸色阴沉,心中气愤。
离城门不远的告示牌上贴着告示。。
小伍:师父,你、你、你看!霍元甲顺着小伍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告示上正是大刀王五的画像。
霍元甲跳下马车,挤过人群。
告示上书:乱党王五,早年即自负武力,以“大刀”为绰号,多行目无王法之事。今夏,拳乱中聚众袭击西洋友邦之教堂,伤害无算。现已缉捕,为正王法,即交付友邦,今处决,头颅悬于朝阳门示众,以警心怀不法之徒!刘振声:师父,咱们来晚了…… 镜头推向霍元甲的脸。
镜头推向告示上“朝阳门”三个字。
10。 朝阳门城墙广场 日 外
王五的人头果然高高悬挂在城墙之上。
过往的行人不敢抬头去看。
霍元甲带着众徒弟奔跑而来。
装在木笼子里的人头。
霍元甲泪目。
霍元甲“噗通”跪倒:大哥!霍元甲身后的众徒弟也跪成了一排。
霍元甲叩头于地,嘴里念念有词:大哥,兄弟来晚了,我这就接您入土为安!说着,霍元甲起身就向城墙走去。
一队官兵持刀拦住霍元甲。
霍元甲眼都红了:让开!挡着我死!
刘振声上前一把抱住霍元甲:师父,不可!霍元甲看向刘振声。
刘振声使劲的摇着头,轻声道:即便您想给王五收尸,也得从长计议啊!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空中飘至:怂了?你倒是动手呀,不是挺能打的嘛!霍元甲抬头。
只见鹰四出现在城墙之上。
鹰四:霍元甲,我总算是等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你爹屁股后边不敢离开天津卫了呢!
霍元甲:鹰四!是你陷害王五大哥,杀了他?
鹰四冷笑道:是,我是跟王五有仇,可这回,还真不是我动的手,遗憾呐!
鹰四用手指着人头:他自讨苦吃,带着一群不法之徒攻打洋教堂,还放火行凶!正当荣大人跟洋大人议和的关键时刻,你说他不是捣乱吗?幸好我得到密报,带人将王五围在源顺镖局,让友邦大军用洋枪把他打成筛子,洋大人才消了气,议和谈判才得以顺利进行!哼,大刀王五,身首异处,罪有应得!
霍元甲:鹰四,你穿着朝廷官服,拿着朝廷俸禄,洋人打进京城,你不与洋人作战,反而助纣为虐,杀戮国人,你真不如一条狗!
鹰四:放肆!辱骂朝廷命官,你这是破坏议和,你就是乱党!来啊,拿下!十几个士兵冲了过去。
霍元甲的徒弟们也都冲了上来。一马车武器,自然不敢随身携带,其他徒弟都赤手空拳,只有黄文发拽出腰间的三节棍,一扫一大片,打落了两名官兵的钢刀。
黄文发双手持棍,保护霍元甲。
鹰四找到了借口:还带了凶器!果然是乱党暴徒,全都拿下,一个也别放跑!更多的士兵围了过来。
刘振声:师父,快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器。
霍元甲等人几次试图突围,都没有成功。
一支日军部队经过。
军官身旁跟着一个满脸堆笑的翻译,翻译一眼认出了黄文发,大吃一惊:阿发?!
镜头推向这名翻译,此人名农劲荪,一身洋装,却还留着大辫子,那个年代典型的中西合璧之人士。
鹰四带着四名亲信冲下城墙。
此时,霍元甲等人已被官兵团团围住。
霍元甲低声对身边的徒弟们说:徒弟们,师父连累你们了。
刘振声:别这么说师父。
徒弟们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霍元甲冷着脸:擒贼先擒王,待会你我师徒合力击杀鹰四,为老英雄报仇!徒弟们纷纷点头。鹰四到,官兵让。
鹰四手指霍元甲:霍元甲,你的死期到了!鹰四一挥手,官兵们持长枪向霍元甲等人就要进攻。
镜头推向霍元甲,他正要出招对付鹰四,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
那队日军向城墙下跑来。
鹰四定眼望去。
这支队伍挑着日本旗。
鹰四:东洋人?日军洋枪开道,官兵们见了害怕,连忙退后。
霍元甲等人的包围圈解了。
鹰四上前对日本军官:东洋大人,有何赐教?日本军官看着现场的形势,用日语说着。
农劲荪狐假虎威:将军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鹰四手指霍元甲:此人霍元甲,跟大刀王五一样,应该砍下脑袋示众!日本军官滴里嘟噜一串日语,鹰四一句也没明白。
负责翻译的农劲荪又道:将军告诉你,议和谈判已经开始,光天化日之下不要为难老百姓!
鹰四:不是,东洋大人,他不是老百姓,是叛党乱匪!
农劲荪不再等日本人说话,直接呵斥道:听将军的还是听你的啊?
鹰四:你…… 鹰四碍着清廷与洋人的关系,不敢多嘴。
农劲荪向阿发看去:黄文发,还不快带着你的朋友走?众人都看向阿发,这才知道此人认识他。
农劲荪直向阿发使眼色。
阿发一拉霍元甲,低声道:师父,走!可是霍元甲死死的瞪着鹰四,身体不动地方。
刘振声也上前,泣声道:师父!
霍元甲牙缝里挤出:鹰四。
鹰四有气不敢对日本人撒,却对霍元甲怒目而视:叫你四爷爷干什么?
霍元甲:你这武林败类,我饶不了你!
鹰四:好,爷爷等着!
霍元甲:今夜,我要还王五大哥全尸。
鹰四笑了:很好,爷爷等着!霍元甲扭身就走。
农劲荪见众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这才向日本军官陪笑。
鹰四看着霍元甲的背影,眼里露出了凶光。
11。 京城客栈包房 日 内
刘振声“啪”的一拍桌子:黄文发!你离开师门六年都干了什么?
阿发一愣:大师兄什么意思?
刘振声:你是怎么认识东洋兵翻译的?
阿发:我……从小就认识啊。
刘振声:胡说!你八岁就跟着师父习武,从小是在霍家长大的!那个翻译在东洋兵面前一脸的奴才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们霍家怎么会结交这种人?
阿发急了:刘振声,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你们霍家?你姓霍呀?
刘振声:我……我是霍家收养的孤儿,就姓霍了,怎么样?
霍元甲:师兄弟就是亲兄弟,应亲近一辈子,好几年没见面,见面就吵,成何体统?振声,你是大师兄,向阿发认个错。
刘振声想争辩,但见霍元甲沉着脸,只好咬了咬牙:老三,对不住了。
阿发立刻抱拳:大师兄,是我不好。
高奇:甭管是谁不对了,三师弟,你确实得说清楚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毕竟他救了咱们的命,就算是知恩图报,咱们也得知道是谁啊。
许大有:二师兄说得对,三师兄,他是谁啊?
阿发嘟囔着:我舅舅。
刘振声没听清:说什么呢?大点声!
阿发大声道:他是我舅舅!亲舅舅!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发:所以我从小就认识了。
霍元甲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行啊阿发,我知道你们家有钱,是个大少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舅舅!连东洋话都会说,你知道他住哪吗?
阿发:知道,母亲还让我给他捎过东西呢。
霍元甲略带讨好地:你这就带我去拜见,为师要当面道谢。
刘振声瞪起了眼睛:师父…… 霍元甲伸手制止,很明显想见农劲荪,他是有目的的。
刘振声看不出霍元甲的心思,很是生气。
12。浏阳会馆 日 外
霍元甲跟着阿发来到浏阳会馆。
瘸腿老汉是会馆看大门的,他正站在门口询问:你是农先生的外甥?
阿发:对啊,亲外甥,我是专门从南洋来投奔舅舅的!
老汉:那他呢。
阿发回头看向霍元甲:这位是……
霍元甲一把接过阿发手里拎着的皮箱:老伯,我是黄少爷的仆人。
阿发一愣。
霍元甲使着眼色。
老汉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13。会馆小房间 日 内低矮的小房间里。
老汉:农先生有事,现在不方便见客,你们在这等他。
霍元甲和阿发面面相觑。
老汉要出门之前又回过头来:不要出屋,更不许乱走。
霍元甲点头:是。
老汉出门后,阿发:您怎么说是我仆人?
霍元甲: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不想漏了身份。
阿发:师父!您不会也怀疑我舅舅不是好人吧?
霍元甲:我是觉得这个地方奇怪……
阿发:这个地方怎么了?
霍元甲:这是浏阳会馆。
阿发:对啊。
霍元甲:两年前,就是这里的人给谭嗣同谭大人收的尸。
阿发一脸茫然。
14。 浏阳会馆戏台下 日 内
十几名各色打扮的人聚在一起,纯西式打扮的有,如农劲荪一样大辫子穿西装的也有,纯中式的江湖豪客亦有。
虽然是白天,但是会馆四门紧闭,显得很神秘。
众人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条洋枪。
豪客甲:刚才我亲眼看见,朝廷鹰犬又加派了人手,都怪那个霍元甲!霍元甲正在暗处悄悄的向这群人靠近,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停住脚步。
农劲荪:今天我在场,霍元甲打草惊蛇,确实给抢回王大侠人头带来很大麻烦,但这件事意义非凡,我们必须要做。
农劲荪和城墙之下判若两人,很明显他是这些人的领导者。
洋装青年甲:夜里没有洋人的军队,咱们准能成功,咱们有枪啊!说着,青年拍了一下桌上的洋枪。
农劲荪:不能大意,我们花光了所有经费,就买到了这么几条洋枪,而且子弹有限。现在不像从前,官兵的洋枪队也不容小觑,而且那个叫鹰四的老奸巨猾,他亲自在城楼上看守,我们成功的概率就更低了。
穿西装的大辫子:关键是王英雄的人头挂的太高,就算用枪把看守都打退了,也来不及架梯子啊!那枪声一响,洋人的军队还不转眼就到!
农劲荪:对,这是关键。
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不用梯子。
众人吓了一跳,几名青年立刻抓起枪,瞄准了黑暗处。
农劲荪喝道:谁在那!出来!霍元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青年:农先生,准是朝廷的奸细,杀了他吧!说着,青年就要开枪。
农劲荪:慢着!霍元甲?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霍元甲:两年前,这个地方我来过,我义兄王五被抄家之后曾住在这里。
豪客甲:你就是霍元甲?王五大哥早已与你割袍断义,没有你这样的义弟!两年前你就出卖过他,如今又来当奸细?
豪客甲从腰间抄出刀来:枪声传的远,容易惹麻烦,让我来!
农劲荪:等等。
农劲荪制止豪客:王大侠亲口跟我说过,霍元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众人都愣住了,看向农劲荪。
农劲荪:谭大人临刑那日,王大侠与霍元甲割袍断义,也并非真心,只是不想连累他。
霍元甲一愣:你叫农劲荪?
农劲荪:是。
霍元甲上前抓住农劲荪: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大哥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农劲荪:就在十天前,那也是我与王大侠最后一次见面,他说一生有两个知己,一个是已故的谭嗣同谭大人,另一个便是天津静海霍元甲。
霍元甲没有想到会受到王五如此的肯定,想起兄弟情谊,他咬紧牙关,但泪水还是淌了下来。
15。 朝阳门城墙广场 夜 外
是夜,王五的人头仍被高高的悬挂在那里。
广场内守卫森严,巡逻的官兵来回走动。
城墙之上,鹰四的眼睛格外明亮。
鹰四的两只手成鹰爪式凭空抓着,抓着。
亲信甲:四爷,您跟大刀王五有仇我们知道,可是这霍元甲……您跟他也有过节?
鹰四:没有,不过,我跟他爹……
鹰四哼了两声:我鹰四混进善扑营,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凡是当年在江湖上羞辱过我的,一个也不会放过!霍恩第那老狐狸,成天缩在家里,天津的官家也早被他收买,想找他的麻烦太难了。幸好他儿子是个愣头青,硬往四爷的爪子上送!说完,鹰四的鹰爪猛地一抓,成锁喉式。
镜头推向鹰四那阴狠的目光。
突然,鹰四的视线中出现一排手推车,车上都装着货物。
车头很高,形状有些怪异。
鹰四抓过一个单筒望远镜:这些拉货的脚力有蹊跷,都把眼睛给我瞪圆了!四辆推车几乎平行驶向城墙广场,推车的正是农劲荪等四人。
16。(闪回)浏阳会馆戏台下 日 内
其他人在不远处休息等待,阿发也在其中。
霍元甲跟农劲荪在角落里,各坐一条长凳,头对头,商议着对策。
霍元甲指了下阿发:我让阿发带我来找农先生,就是知道您有本事。
农劲荪:我有什么本事?
霍元甲:连东洋的将官都认识,肯定能弄到洋枪。
霍元甲说着指向远处的枪:你看,还真让我猜对了。
农劲荪:阿发说霍师傅醉心武学,怎么,也对洋枪有兴趣?
霍元甲:我不会用枪,但我冥思苦想,要抢回王五大哥的头颅,没有枪恐怕不行。
17。朝阳门城墙广场 夜 外
鹰四望远镜下注视着的四辆推车突然停住。
鹰四身后持枪的官兵都愣住了。
农劲荪命令道:蹲下!化妆成推车苦力的四人同时蹲身。
鹰四在望远镜里看的一清二楚,他大叫一声:不好!四辆推车都被麻袋覆盖,下面压着枪。
四人几乎同时握住了枪,瞄准。
镜头推向瞄准的农劲荪。
18。(闪回)浏阳会馆戏台下 日 内
农劲荪: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学过用枪,我算一个。
一壮汉:我原本就是猎户,算我一个!
一个洋装青年:我会用枪,而且打得准。
一穿洋装留辫子的中年人:也算我一个,我以前是湘军哨官,枪法练得不错!
农劲荪:霍元甲,主意是你出的,我们怎么打,听你的。
霍元甲:四位壮士,枪里有多少子弹一口气全打光,最好不要打到官兵。
壮汉急了:什么?那些吃里扒外的朝廷鹰犬还留着他们?
洋装青年:对啊,不打到官兵,难道白白浪费子弹。
霍元甲脸色有些难看。
农劲荪:说说你的道理。
霍元甲怯生道:……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
众人面面相觑。
半晌,农劲荪明白了霍元甲的意思,点了点头:霍师傅说的好,洋人犯我京师,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国难当头之际,中国人不杀中国人!众人纷纷点头。
霍元甲:还有,撤的要快,千万别被洋枪队伤到。
农劲荪:那我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引走洋枪队?
霍元甲:正是。
农劲荪:调虎离山……好计!
19。 朝阳门城墙广场 夜 外农劲荪带头开枪。
四人火力全开,但子弹都打在墙上。
拿刀的官兵抱头鼠窜。
鹰四:奶奶的,连枪都有?是大股乱党!开枪!鹰四一挥手,城墙下的洋枪队冲上前射击。
由于四个人都躲在推车后,而车的前板有大块的铁片遮挡,子弹打在铁板上冒着火星,却伤不到人。
农劲荪的枪里没了子弹:子弹打光了没有?三人点头。
农劲荪:撤!说完,农劲荪一转身,拉起车猫着腰跑。
洋枪队射击,仍打不到人,铁板发挥出盾牌的作用。
鹰四用望远镜看:车上还挡了铁?这是有备而来,有枪的叛党,来头小不了!给我追,抓到活的就是立大功!洋枪队立刻向农劲荪等人追去。
一支队伍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人数众多。
大个子阿发蒙着面,举着一面旗子,上面是一个斗大的霍字。
阿发的身边是刘振声、高奇、许大有和小伍,四人也都蒙着脸。
这支队伍个个仗着身板,气势不凡,他们手里或持长枪,或持大刀,一副大兵压境、势在必得的样子。
鹰四身边一名亲信:四爷,快看!镜头推向那面旗子。
鹰四瞪大了眼睛:霍?
亲信甲:是霍元甲!
鹰四:胆子真大,竟敢带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鹰四气得脸都歪了。
20。(闪回)浏阳会馆戏台下 日 内
霍元甲:我一时气不过,告诉鹰四我会去抢夺人头,确实打草惊蛇了,但他绝想不到我们会大张旗鼓的去抢。众人围着霍元甲,听他分析。
农劲荪:鹰四看到旗子,一定会被气疯的。
霍元甲:对,所以这队人马要年轻力壮,腿脚快的。
某青年:算我一个,不就是冲锋陷阵嘛,我一定冲在最前面。
霍元甲:不是冲锋,选腿脚快的,为的是跑得快。
某青年:啥?跑?
农劲荪笑了:这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21。朝阳门城墙广场 夜 外
镜头摇过刘振声、高奇、许大有、小伍,停留在扛着旗子的阿发身上。
22。(闪回)浏阳会馆戏台下 日 内
阿发:我举旗!扛着师父的名号,吓吓官府的鹰犬!
霍元甲:你个子大,合适。让你大师兄穿我的衣服。
农劲荪:好主意!
农劲荪已经明白霍元甲的意思:霍师傅考虑的真周全!
霍元甲微微笑了笑:阿发,告诉师兄弟们,都把脸蒙上。
阿发也领会了霍元甲的意思:明白了师父!
23。朝阳门城墙广场 夜 外
鹰四将望远镜摔在地上:还都蒙着脸,霍元甲肯定在里面!冲上去给我抓人!一声令下,多数官兵冲了上去。
刘振声手持大刀,跟官兵打在了一起,那架势还真像几分霍元甲。
霍元甲的几名徒弟在前排与官兵动手,挡住了后面的人跑。
刘振声、高奇、许大有和抗旗子的阿发都格外英勇,各打倒数名官兵,但都不下杀手,只是打倒而已。
官兵见有人跑,便分散队伍去追。
鹰四怕霍元甲跑了,要亲自出马,即将走下城墙之际,他愣住了。
鹰四回身一看,整个城楼上只剩下了鹰四和他的两名亲信。
王五的人头处已无人看守。
鹰四:坏了!中计了!音乐声猛起,身着白袍的霍元甲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上,他也蒙着面。
霍元甲快步向挂人头的地方跑去。
鹰四吼道:拿下!两名亲信举刀冲向霍元甲。
霍元甲借助墙垛的力量一跃而起,双脚同时向二人踹出。
只一招,两名亲信便被踹倒在地。
霍元甲落地,继续奔跑。
鹰四拦住霍元甲的路,鹰爪猛地向霍元甲袭去。
霍元甲不与之恋战,三招两下躲过鹰四,便继续向前奔跑。
鹰四飞跃而起,鹰爪从天而降,向霍元甲抓去。
霍元甲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手扶墙垛,已翻到城墙外。
鹰四扶墙望去。
霍元甲离王五的人头越来越近。
鹰四一抬手,一支飞镖向霍元甲的后心飞去。
霍元甲一把拎起悬挂王五人头的木笼子,正在这时,飞镖命中他的后心。
只听“噹”的一声,飞镖应声弹开。
鹰四一愣。
霍元甲一甩手,一支飞爪搭在了城墙墙垛之上。
霍元甲借助绳子稳住身形,向地面滑去。鹰四一甩手,又一支飞镖向霍元甲飞去。
飞镖狠狠的命中霍元甲后心。
霍元甲并未躲闪,飞镖再次被弹开。
爬起来的两名亲信看傻了,其中一人大喊:四爷,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
鹰四:放屁!他身上绑了铁板!鹰四说着便又一抬手,又两只飞镖出现在他的手上。
鹰四主观中,霍元甲已经落地,向黑暗中飞奔。
鹰四猛地出手,两只飞镖同时飞向霍元甲,一个奔头,一个奔腿。
就在飞镖即将命中霍元甲之际,他突然跃起,身体打横,同时躲过两支飞镖。
霍元甲旋转落地,速度迅疾,动作飘逸。
霍元甲与城楼上的鹰四短暂对视,转身消失在黑暗中。鹰四自知霍元甲已经出了飞镖的射程,气得一阵嚎叫。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