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窖内 昏 内
鹰门九子老幺鹰九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阴邪之气,又不易察觉。
孙无疾松开鹰九:居然找到这儿来看大师兄?当年我做主把你逐出师门的仇,不记了?
鹰九:年少无知犯了错,被逐出师门是应得的惩罚,哪敢记仇?大师兄从小就疼我,惩罚我也是恨铁不成钢。
孙无疾诡笑:听着不像心里话……
鹰九:四师兄不是也曾经被逐出师门,可又怎么样?临死前还接任了掌门之位呢。大师兄更是不忘兄弟之情,找遍大江南北,关里关外,不是也把仇人霍元甲找到了吗?说着,鹰九从腰间把报纸拽了出来:看到报上的消息我对大师兄更加敬佩了!
孙无疾:报纸瞎说八道,你不用看……
鹰九:要不是没有这番瞎说八道,您早就取了霍元甲性命,对吧?这一通乱写,大师兄还怎么下手?君子不置危墙之下,这道理我懂,所以,小九来帮您了…… 孙
无疾有些不高兴:你是为了霍元甲来的?鹰九:主要还是想念大师兄。
孙无疾:少来这套!霍元甲的事过去了,今天我已经放出飞鹰,传书整个鹰爪门,以后谁也不许与霍元甲为仇!
鹰九诧异道:大师兄,这又是怎么回事?
孙无疾: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
鹰九:愿闻其详。
孙无疾有些不想说,但又没办法:哎,陈真!
陈真立刻上前:师父。
孙无疾:快去买好吃的,小九子来看我了,不能亏待了他!把镇上最好吃的都买回来!说着,孙无疾从怀里掏出包银子,扔给陈真。
陈真一把接住,看了一眼鹰九。
鹰九向陈真善意的笑着。
陈真转身跑了出去。
孙无疾:坐吧,大师兄慢慢跟你说……
2。江南水乡 夜 外
陈真从某饭馆里跑了出来,双手拎满了吃的,向酒窖方向跑去。
水影婆娑,小镇的夜仍是那么迷人。
3。酒窖外 夜 外陈真快步跑进酒窖,只见孙无疾和鹰九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尴尬,像是刚吵了架。
陈真虽憨直,但也懂得察言观色,连忙收敛笑容:师父,菜买回来了……
鹰九一拍大腿:你是大师兄,我是小老幺,鹰门九子永远是兄弟!谁让您年长呢,我听您的还不行嘛!
孙无疾:此话当真?
鹰九:当真!多年不见,我还惹您生气,真不像话,现在我想通了,您就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全忘了吧!
孙无疾:那霍元甲的事?
鹰九:既然已经飞鹰传书,全听大师兄的便是。
孙无疾哈哈大笑起来:这还差不多!陈真,快把菜都给我摆上!我要与小九子开怀畅饮!一见孙无疾高兴,陈真也笑了出来。
陈真兴高采烈的摆着菜,很快就摆好了,小镇上能买到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孙无疾着急,把酒都满上了:陈真,师父今儿高兴,也赏你半碗酒喝!
陈真:师父,我不会喝酒。
孙无疾:让你喝你就喝!说着,孙无疾就给陈真倒了半碗酒。
陈真很尴尬,尤其是发现鹰九侧眼瞄他,更是紧张,可孙无疾没发话,又不敢称呼。
孙无疾端起满满的酒碗:陪大师兄干一个!鹰九恭敬的端起酒碗。
两只碗即将碰到一起之际,鹰九:哎等会,大师兄,您这……哦对了,下酒的汤,是吧?很明显,在之前二人的议论中,孙无疾已经将这药的来历告诉了鹰九。
孙无疾:对。
鹰九:大师兄是酒前用还是酒后用呢?陈真向药锅望去,火很小,但药还在炖着。
孙无疾有些为难:按说呢,这玩意不能跟酒一起下肚,可我一顿没酒不行啊,要不先把它喝了?下酒的汤嘛,先喝汤才能下酒。陈真,给师父倒来!陈真连忙起身,用一只碗将熬好的中药慢慢倒着,刚好倒出一小碗。
孙无疾:那汤渣滓可别扔,还得再炖两回呢!
陈真:是,师父。
说着,陈真将中药锅放至一旁,将药端向孙无疾。
孙无疾接过汤就要喝。
陈真:师父,您慢点,烫。
孙无疾:不怕,我着急喝完了它好喝酒!孙无疾一口将整碗药灌了下去,从脸色上看,很明显有些苦。
鹰九:大师兄,吃块肉压压。
孙无疾连连点头:压压!
孙无疾也不讲究,伸手就抓了只猪蹄,连咬了几口:好了!喝酒!孙无疾和鹰九的酒碗碰到了一起。
鹰九将酒碗端到了嘴边,但是他没喝的那么急,而是在观察着孙无疾。
孙无疾毫无防备,一饮而尽。鹰九的目光中又显现出阴邪之气,他仿佛胸有成竹,喝了一大口酒。
孙无疾:干了呀!
鹰九有些为难:大师兄,我可是不胜酒力,论武功,我一辈子追不上你,论酒量,我下辈子也追不上你!鹰九假装客气着。
孙无疾听到鹰九夸奖哈哈大笑:哎,你这话我爱听!陈真,你干了!陈真一咬牙,将半碗酒一饮而尽,酒很辣,陈真没怎么喝过,呛的直咳。
陈真:师父,这酒好辣……
孙无疾笑着:好酒才辣呢嘛!快给为师倒上。
陈真连忙倒酒。
鹰九一直看着孙无疾,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孙无疾:小九子,你入师门那年……
鹰九:五岁半。
孙无疾:对对对,五岁半,我是万万没想到师父会收这么小的一个徒弟,我记着你比你二师兄的儿子还小两岁。
鹰九:对。
孙无疾:让你练功你就偷懒,天天晚上睡觉尿炕!
鹰九:对。
孙无疾:还有一回…… 突然,孙无疾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呆滞住。
陈真:师父?
孙无疾双手捂住肚子,又向胸口方向摸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孙无疾突然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的瞪着鹰九:小九子!
鹰九猛地站起身:大师兄,莫非那药里,霍元甲下了毒?
孙无疾指着鹰九:小……九……子……
鹰九:请大师兄放心,小九子一定给您报仇!孙无疾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哇”的一口黑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陈真吓坏了,上前一把抱住孙无疾:师父!师父!
孙无疾已经开始倒气:陈真,你去找……霍……元……甲…… 孙无疾一歪头,一命呜呼。
陈真大声喊着:师父!
见孙无疾已经咽气,鹰九快步走到药面前,闻了闻:在药里面下了毒!没想到霍元甲如此阴险,用这种招数害死了大师兄!鹰九假装生气,抬起一脚将药罐子踢飞。
药罐撞在墙上,摔的粉碎。陈真还抱着孙无疾呼喊着。
鹰九大声道:陈真!你师父已经归西,还不赶快磕头!
陈真看向鹰九,这才意识到师父已死,他连忙将孙无疾放好,后撤两步“噗通”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鹰九:刚才你师父的遗言你可记得?陈真呆傻的目光。
鹰九:他让你去找霍元甲,报仇!
陈真连连点头:师父,徒儿这就去给您报仇!说着,陈真起身就向外奔去。
鹰九:等一等!以你的武功,打得过霍元甲吗?
陈真:我……
鹰九:甭说你了,我这鹰爪门嫡传弟子,也未必是霍元甲的对手。
陈真:那怎么办呐?!
鹰九:霍元甲是杀人凶手,应该报官,请衙门为你师父报仇!
陈真:报官?
鹰九:对!带着你师父的尸体,状告霍元甲下毒害命!
陈真:好!镜头推向陈真。
镜头推向鹰九,看着地上的孙无疾,脸上划过一丝不忍,但迅速被邪恶掩盖。
4。(闪回)酒窖内 夜 内
就在陈真去买菜的过程中,鹰九和孙无疾争吵着。
鹰九:鹰门九子,义结多年,你与霍元甲才见过几次面?你怎么能够确定他是正人君子,四哥就是十恶不赦的武林败类?!
孙无疾:鹰四是武林败类,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哪个不知?!那日霍元甲给了我这个,你自己看!说着,孙无疾从怀里掏出那些女人对吕四鹰的控诉,扔到鹰九脸上。
鹰九看着。
5。鹰九客栈 夜 内
客栈房间很大,高处供着鹰四的牌位。
那一沓女人的控诉已经到了鹰九的手里。
鹰九面前放着一个大铜盆,铜盆里点着火。
鹰九一张张将那些控诉的证词扔在铜盆内烧尽。
鹰九幽幽道:四哥,找几个黄花闺女练功的秘方是我告诉您的,真没想到如今倒成了霍元甲杀了你白杀的借口……这不,还拿出了这些证词,奶奶的,你我兄弟是何等人物?几个女人跟您的命比起来算个屁!孙无疾这老东西太可恶了,当年把我逐出师门我就想下毒毒死他,一直没捞着机会!今天给他脸,让他出头替您报仇,哪成想他胳膊肘往外拐,一直替霍元甲说话!
6。(闪回)酒窖内 夜 内
孙无疾越说越激动:我的老伤这几年越来越厉害,霍元甲要是想取我性命,比武的时候只要不手下留情,他早就取走了,可是他没有!他是诚心实意想跟鹰爪门化解恩怨!再说,鹰四死有余辜!同为武林中人,替其他门派惩奸除恶不是不可以,老祖宗早就定下了规矩!
7。鹰九客栈 夜 内
鹰九:狗屁规矩!我呸!有这样的大师兄,真算你我倒霉!他不但不为师弟报仇,还飞鹰传书,让鹰爪门上上下下都不得与霍元甲为仇,气死我了!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毒死他!鹰九气得满脸铁青,跟之前讨好孙无疾时判若两人。
鹰九说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四哥,自从我被逐出师门,就您一个人对我好过,真金白银给兄弟花……在洛阳摊了官司,也是四哥您把我从死牢里救出来的,我要不给您报仇,我还有点良心嘛!
鹰九的目光凶狠,苦笑道:怎奈师父死的早,我这个小九子还没来得及把他老人家的绝世武功都学到手呢,打我是打不过霍元甲,我也不稀罕跟他打,这年月杀人不靠武艺,靠洋枪靠脑子。兄弟我脑瓜子好使,略施小计,嘿嘿……霍元甲必死无疑!鹰九笑了起来,半晌才安静下来。
鹰九把鹰四的牌位抱在怀里:四哥啊,自从您当初把我从死牢里捞出来,我就发过誓,鹰门九子这辈子只认吕四鹰,您就是我亲哥!孙无疾的徒弟陈真是个憨傻货,已经会去松江府告霍元甲的状了,这叫借刀杀人,借官府之手,堂堂正正的给四哥报仇!您就擎好吧!鹰九目光中阴邪之气更甚。
8。松江府大门口 夜 外
陈真披麻戴孝,身上套着一辆平板车。
车上平放着孙无疾的尸首,被白布覆盖,还搭着竹席。
陈真拖着车直呆呆地向松江府衙大门径自走来。
守门的官兵看陈真形象怪异,上前拦住:干什么的?!
陈真大喊道:告状!
官兵:深更半夜你告什么状?
陈真:我告上海精武门霍元甲,毒死我恩师孙无疾!镜头推向陈真。
9。精武门大门口 日 外
透过门缝,又有很多人看院内练功。
曹达人带着记者和照相师傅不远不近的等着。
曹达人:三天,精武门霍元甲没有新闻上报纸了,报纸销量大幅下降!今天照相师傅无论如何要拍到霍元甲的照片,你们编也得编出一篇新闻稿来,不然报馆又要完蛋!众人连连点头。
10。上海霍家客厅 日 内
一盆菜粥,白的是米,绿的是青菜。
霍元甲盛了一碗:入乡随俗!娘,您看,小莲现在煮的粥已经是沪上风味了!
小莲笑道:我也是跟来打短工的张姨婆学的,做的不好,奶奶,您凑活喝。
霍母喝了一口:嗯,不错,米的香味和菜的清香混在一起,好粥啊!
霍冯氏:嚯,小莲,奶奶夸你了!许大有那傻小子有福咯!一句玩笑又把小莲羞的满脸通红。
王氏:是啊,大有跟小莲的亲事已经定下来好几年了,娘,要不今年给您做完寿,把他们的婚事也办了?
霍冯氏:哎,我看行我看行,当年都是我这个大伯母不好,说了闲话,要不然在天津,俩孩子不就完婚了吗?
小莲:不怪大伯母,大有哥说了,我们不能着急,什么时候大师兄娶上媳妇,我们才能成亲……
霍元甲笑了:也是,大有和小莲的婚事虽然定下好几年了,可他们毕竟还小,刘振声就不一样了,他才小我两岁,已经打了半辈子光棍了……
霍冯氏:平安里张裁缝家的闺女挺好,白白胖胖的,还能干活!要不然我给振声当个媒人?
霍母:你这走街串巷的可不白耽误功夫啊!
霍冯氏:那是,娘,振声的事我一直惦记着呢,虽说是外姓徒弟,可这么多年过来了,不也跟一家人一样了嘛。
霍母:这话倒是中听,振声忠心耿耿,早就是一家人了。
霍元甲:如此,我先替振声谢过大嫂了。
霍冯氏:不用,等喜事成了你再谢吧!
王氏:给振声说上房好媳妇可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大嫂要是把这事办成了,办喜事的时候我可得好好敬上您几杯。
霍冯氏:就这么说定了,包在我身上!对了小莲,你去叫振声和大有一起来喝粥。
小莲:是。
小莲转身就出了门。
11。精武门大门口 日 外
一队官兵冲来:让开让开让开!看热闹的连忙让开。
官兵恶狠狠的撞开精武门的大门,冲了进去。
在远处馄饨摊上吃馄饨的曹达人瞪大了眼睛:你们看见没有?别吃了!快!没白等,新闻来了!记者和照相师傅连忙起身。
众人冲向精武门门口,鼓捣着相机,随时准备拍照片。
12。上海霍家客厅 日 内
小莲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官兵,要抓二少爷!
霍元甲“腾”的站起身:什么?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莲:大师兄和大有哥正和他们理论呢!
王氏:官兵为什么要抓二少爷?
小莲:说二少爷杀了人……
霍元甲:杀人?可笑。
小莲:不是直接杀的,是下毒把人毒死了!
霍元甲笑了:这就更可笑了!我霍元甲一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用暗器,二就是下毒。
霍元甲看见霍母惊恐的神情:娘,官兵准是搞错了,我出去看看。
13。 精武门院落 日 外
院子里,刘振声朗声道:说我师父毒死人真是无稽之谈!请诸位回去重新核查案情。
捕役:你算干什么的?一边去!叫霍元甲出来!
话说着,霍元甲已经到了:怎么回事?
捕役:你就是霍元甲?
霍元甲:不错,在下正是。
捕役:两天前你是否去过朱家角?
霍元甲:去了。
捕役:你可见过一个叫孙无疾的?
霍元甲:见了。
捕役:你与他比武连续两天,可有此事?
霍元甲:有。
捕役:谁输谁赢?
霍元甲想了想:老前辈技高一筹,元甲自愧不如。
捕役:这就对了!打不过人家就下毒,孙无疾被你毒死了,他徒弟把你告上松江府,跟我们回去认罪伏法!
霍元甲大吃一惊:什么?孙老前辈……
捕役:别装蒜了!拷上!一声令下,官兵就要上前披枷带锁。
刘振声和许大有连忙冲上。
刘振声:等一等!想当年我也吃过官饭,办差的规矩我懂得一些,抓人要有证据……我跟我师父一起去的朱家角,比武确实是比了,但下毒绝没有!不管那孙老怪是死是活,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师父下的毒?无凭无据就抓人,不合规矩吧?
捕役:你在哪吃过官饭啊?
刘振声:京城,如何?
捕役:我们是松江府的捕役,松江府有松江府的规矩!锁上!
许大有:不许锁我师父!许大有已经拿起了长棍,拦在面前。
刘振声也气,转身从兵器架上抄起一条长枪。
捕役:怎么着?动手?捕役从腰间抽出刀来。
另外几名官兵一起抽刀,大战一触即发。
霍元甲:振声大有,你们退下。孙老前辈虽然有旧疾,但身体硬朗的很,他久闯江湖,武功又高,也不可能轻易被人下毒……所以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这样,我就跟他们去一趟松江府,把事情弄清楚就回来。几位兄弟,我跟你们走便是。
捕役:刑枷伺候!
许大有:敢!
霍元甲看了看:大有,官家有官家的规矩,戴枷上锁又算的了什么,来吧。
说着,霍元甲伸出了双手,很快身戴刑枷。
“咔嚓”一声,大铁锁锁住了刑枷。
身后一声大喊“儿啊!”霍元甲回过身去。
霍母已经在霍冯氏和王氏的搀扶下追了出来。
霍母见霍元甲披枷带锁:这,这是怎么了?
霍元甲:娘,一场误会!请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霍元甲知道上前安慰母亲也没有用,况且身戴枷锁,形象狼狈,怕母亲看着难过,只能狠心扭头走出大门。
14。 精武门大门口 日 外
霍元甲被持刀官兵连枷带锁的押了出来。
“咔”的一声,镁光灯一闪。
霍元甲皱着眉头望去,正看见曹达人奸诈的笑脸。
曹达人眉飞色舞,他终于指挥照相师傅拍下了他想要的照片。
一张照片拍下,曹达人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霍元甲瞪了曹达人一眼,没有理会。
刘振声怒道:姓曹的,官府与我师父有些误会,你拍照片干什么?又要在报上胡说八道不成?大有,我去跟上师父,你把照片抢下来。
说完,刘振声去追官兵。
许大有上前抢夺相机。
曹达人用头向许大有顶去,正顶在许大有胸口,许大有欲抓相机没抓到。
曹达人回身道:还不快跑!照相师傅听了扭身就跑。
许大有要追,曹达人把身一横:有腔调先宰了我!上海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霍元甲被抓是新闻!精武门恃武逞凶,不让新闻见报?那就当街杀了我曹达人吧!曹达人一番义正言辞。
有人驻足围观。
许大有被气得紧咬牙,却又没办法。
曹达人知道众目睽睽之下精武门不可能动武杀人,反倒得意洋洋起来:来杀我呀,来呀!
此时,霍母在王氏和霍冯氏搀扶下追了出来:元甲—— 霍母的视线中,一切都变得虚幻了。
霍母欲哭无泪,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许大有连连帮忙冲上去搀扶,叫着:奶奶!奶奶!曹达人趁机扭身便跑。
15。 江南水乡 日 外
镜头追随着陈真的脚步,他飞奔着。
霍元甲被捕役押着而来,长廊上鲜有路人看着霍元甲指指点点。
陈真奔来,迎面与霍元甲已相距不远。
陈真一跃而起,一个飞踹向霍元甲袭去。
霍元甲手戴镣铐,身戴枷板,只得侧身用肘一扛。
陈真落地,抡拳欲打。
捕役连忙抄刀,架住陈真。
陈真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让开,我要杀了霍元甲给我师父报仇!
霍元甲:陈真,你师父真的死了?
陈真:你少装糊涂!
霍元甲:到底怎么回事?
陈真:被你毒死的!陈真说着,又抡拳要打,不过刀已经架上了脖子,他左右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霍元甲:陈真,霍元甲绝非下毒的小人,我相信孙老前辈的死因官府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我们走吧。说完,霍元甲用眼神安抚捕役情绪,绕过陈真走了。
16。松江大牢 日 内
霍元甲被押进一个单独牢房,牢门被牢头上锁。
霍元甲觉得惊讶:这位大人,请问何时提审?会是哪位大人查明此案?
牢头:不知道。
霍元甲:那劳驾您向上禀告,我是被误抓的,家有老母甚是担心,请尽快还我清白,放我回去。
老头:清白?被关到这的人有清白的吗? 牢头气哼哼的走了。霍元甲一脸的疑惑。
17。松江府大堂 日 内(11 月 4 日 县令改知府)歪坐在大堂上的松江府县令捂着腮帮子。
捕役来报信:大人,您的牙疼好点了没有?
知府:还是疼得厉害呀……人抓回来没有?
捕役:抓回来了。知府:没抓错吧?
捕役:您放心,错不了……
知府:凶手叫什么来着?霍元甲,对吧?
捕役:对,就是他,您看什么时候审?
知府:哪有闲功夫审他呀,杀人偿命,择日砍了脑袋就算结案了。告诉那个告状的陈真,本官替他做主了。
捕役:是。捕役退下。
知府仍然捂着腮帮子,吱吱哇哇的哼唧着。
18。松江府大门口 日 外
一名下等官员从衙门里溜达出来,刘振声连忙迎上。
刘振声:谢大人……
被叫做谢大人的官员瞟了一眼刘振声:是你托人找我?
刘振声:没错,谢大人借一步说话?
谢大人溜达着向一个角落走去。
19。临江茶馆 日 内/外
谢大人掂量着银子,塞进怀里:按说呢,有些话我不应该告诉你,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就点拔你两句……我家大人不喜欢升堂查案子,这么说吧,凡是跟洋人没关系的案子他一概不审。
刘振声:不审?那我师父……
谢大人:你师父毒杀人命,死尸我都见着了,没救。
刘振声:不对啊大人,我师父没下毒!请大人为我师父洗清冤屈!
谢大人:比武打不过就下毒害人,你们打拳开武馆的不都这样吗?
刘振声:什么?
谢大人:不过也是,没有凶手自己会承认杀人的,除非用刑。要我说大人不审正好,审也是个大刑伺候,你师父忍不住还得招供。回去准备后事吧,这个案子改不过来了。
刘振声:这……
刘振声站起身作揖道:大人,那求您行个方便,引荐我见见知府大人如何?
谢大人: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跟洋人没关系的案子他不会审,跟洋人搭不上关系的客,他也不会见!刘振声不知如何是好。
谢大人起身要走。
刘振声一把抓住谢大人:能不能再请您通融通融,让我进牢里看看我师父。
刘振声说着又把一锭银子放进谢大人手里。
谢大人看着银子:这个倒是比见知府大人容易一些。
20。 松江大牢 日 内
谢大人在拐弯处望风。
霍元甲和刘振声隔着栏杆说话霍元甲:孙老前辈真的驾鹤西去了?
刘振声:确实死了,中毒身亡。
霍元甲琢磨着:怎么会呢……
刘振声:松江知府可恶,认定是您比武败了,下毒害人,要定您的死罪!
霍元甲:不审就定罪?
刘振声:是啊师父!刘振声双眼饱含泪水。
霍元甲:你先别着急,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知府。
刘振声:我说的是真的,既然他荒唐,也就怪不得咱们了,刚才我已经看清楚了,牢房戒备松懈,你我师徒想从这里出去并非难事。
说着,刘振声抓住锁门的铁链子开始较劲。
霍元甲:你想砸牢劫狱?
刘振声:还有别的办法吗?难道就被这个糊涂官糊里糊涂的砍了脑袋?
霍元甲:朝廷有法度,就算要砍为师的脑袋也不可能这么快……对了,昨天回精武门我怎么没看到劲荪?
刘振声:我听说农先生告了假,去宁波码头接一位老朋友,明天应该能回来。
霍元甲:你赶紧回上海,把为师的处境告诉劲荪,让他想办法营救。
刘振声:这……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霍元甲:放心吧,为师命大,掉脑袋,哪那么容易?还有,精武门门前搭建擂台比武之时,都有一位姓荣的先生高高在上的观战,你可还记得?
刘振声:记得!
霍元甲:那人看上去很有地位,而且还给为师送过帖子,为师无意结交,故为登门拜访。现在遇到了难事,倒是可以去求求他,看看他是否神通广大,能帮下这个忙。
刘振声:师父,我怕今天不走,之后就再没机会进来救您了!
霍元甲:哎,快断了砸牢劫狱的念头!我霍元甲并未下毒害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吗?快回去,照我说的办。
刘振声无奈:好吧。
21。 江南水乡跨水之桥 日 外
刘振声急匆匆的走着,正赶上披麻戴孝的陈真迎面而来,二人险些撞在一起,四目相对,分外眼红。
刘振声怒道:陈真,你为何诬陷我师父?!
陈真咬牙道:刘振声,霍元甲毒害我师父,你是从犯,衙门为何不将你一起抓起来砍头?!
刘振声:胡说八道!我师父是正人君子,从来不会下毒!
陈真:就是你手里拎着的那三包药,毒死了我师父!
刘振声:那日比武,我师父与孙老怪已化干戈为玉帛,还发出邀请,请你们去精武门做客,怎么会下毒?!
陈真:那天在树林里,你拎着那三包药不肯撒手,就是怕里面的毒药漏了馅!二人各说各的,一句不搭一句。
刘振声气道:那不是毒药,是好药!花了我们不少银子呢!
陈真:我师父就是被那毒药害死的,你这个从犯,衙门不砍你,我拧下你的脑袋给师父报仇!说着,陈真出拳袭向刘振声。
刘振声与陈真打在一起,二人的武功应该说不相上下,陈真虽招数更狠,但刘振声毕竟年纪稍大,经验老道。
这一仗打的是惊心动魄,一会儿陈真险些被刘振声打进河里,一会儿刘振声差点被陈真踹进河里。
二人都借助桥头的石墩化险为夷,再打。
(此处省略 0.5)
陈真与刘振声都用出杀招,各自受伤,二人打红了眼,即将拼命之际,一队官兵冲了过来。
官兵头:干什么的?!光天化日之下打架,不想活了?受伤的刘振声紧攥着拳头不再动手。
陈真气道:刘振声你等着,等恩师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后,我再到精武门取你性命!
刘振声:陈真你等着!等我把师父从牢里救出来,再打碎你的脑袋!
二人介于官兵的震慑,不再动手,在桥头上擦肩而过,各自瞪着,各自走远。
22。上海霍家客厅 夜 内
刘振声滔滔不绝:那个孙老怪确实死了,而且真是中毒死的,可是他死了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那个陈真跟疯了一样,非说是我师父毒死的!都怪我师父好心好意为那孙老怪买了好药治伤!又碰上松江府是个糊涂官儿,连审都不审就要给我师父定死罪! 王氏焦急不安的神情。
刘振声接着骂道:我使了银子打通关系混进大牢,想把师父救出来,可他不答应啊!师娘,您说怎么办啊?咱们初到上海,跟天津可不一样,天津还有个刘大人替霍家撑腰,可是在这咱谁也不认识啊!您说我师父要是把命丢在松江府,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奶奶可怎么办?!
画外“咣当”一声,霍东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奶奶——
刘振声和王氏连忙循着动静向二进奔去。
23。精武门二进 夜 内/外
王氏和刘振声出门,见霍母倒在地上。
王氏连忙上前扶起霍母:娘!
霍东觉:奶奶一直在这偷听,她不让我出声,听着听着一个跟头就栽倒了!
霍冯氏也闻讯赶来:娘!无论怎么呼唤,霍母都昏迷不醒。
霍东觉哭叽着:奶奶!
刘振声也喊着:奶奶!(淡黑)
24。精武门院落 夜 外
(淡起)一轮凄惨的月光挂在空中,把整个大地映的冰冷一片。
25。松江大牢 夜 内
冰冷的月光透过铁窗照在霍元甲的脸上。
霍元甲百思不得其解,他真想挣脱束缚着的铁链子,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