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仪式正式开始,戚康胜和郡王坐在首座,其余人聚在四周,好生热闹。
管家站在一旁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礼成!颜乐听到这二字,心底像被针扎了一样。所有人都在微笑着祝福新人,只有她自己悲伤不已。
仪式结束后,新娘子是被卜修诚背回房间的,之后,他来到院中,和戚康胜、郡王站在一起。
宾客们纷纷入席,桌上甜点被撤下,下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端来酒水、瓜果、以及各种熟食。
颜乐和池飞几人坐回到池塘边的桌子前,时灮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时文志和旁边的孙掌柜在津津乐道,不知道说些什么……
龙翠在招呼池飞以及其他人吃菜的同时,不忘给颜乐碗里夹了块红烧鱼。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停留在卜修诚身上,一抬头,发现他也在朝着这边注视。
戚康胜站在台阶上,高举双手,“在座的各位朋友!”
原本喧闹的庭院在他说话的同时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宾客向他看去。
“今天大家能来赏光参加我们的宴会,是我戚某人的荣幸。众所周知,这是我的另一个儿子。”戚康胜右手拍拍卜修诚的背,郑重地说,“虽然修诚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也养了这么多年。从他三岁被带到我的身边来,我一直对他视如己出。”
“将军宅心仁厚!”宴席上有人奉承道。
“你教子有方,这么好的女婿让我得来了。”郡王笑道。
“哈哈!”戚康胜面向郡王,“王爷不仅得了好女婿,还得了块好玉呢!”
“诸位,今日小儿大婚,也算我对得起他的生父了。大家吃好喝好,尽情享受啊!”
戚康胜说完客套话,转身便去了内院,郡王拉着卜修诚坐到了同一张桌上。
“怎么不见将军夫人出来?”颜乐听见同桌有人问。
“听说夫人身体不好……”
颜乐无聊地听着别人说闲话,目光在四处飘荡。
与郡王同桌的还有戚鸿雪杜英华夫妇,只见戚鸿雪低着头和卜修诚在交谈。
两年不见,戚鸿雪脸上的胭脂越发厚重,她穿着旗袍,外面又裹了一件短披风,将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颜乐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杜英华偶尔给她夹菜,她的眼神似乎在有意闪躲。
戚承望坐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前,时不时地用余光瞄着戚鸿雪。杜英华的副官史锐达举起酒杯,不停地劝说戚承望喝酒,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宴席一直持续到天黑,大多数人都喝醉了。
这时,老季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看着众人,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戚承望上前,将他拽到史锐达旁边坐下。
天已全黑,有的人喝的差不多了,便告辞先走一步。
池飞和颜乐还坐在那里喝酒,时文志看了一眼颜乐,摇摇头,最后只能妥协,任由她去喝。
史锐达试图劝老季子喝酒,被他拒绝了,两人推推搡搡,互不相让,最后,老季子无奈只能接过酒杯。
“你不喝,我喝!”坐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士兵抢过老季子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史副官的面子你都不给!”
史锐达见这人喝完了酒,一脸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快速恢复喜悦的表情。
颜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史锐达这个人有猫腻。
年轻士兵坐下没一会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接着,他倒在地上不停抽搐,下一秒,嘴角开始流出鲜血,眼球上翻,眼白突出。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声,片刻之后,滚到老季子脚边,没了动静。
众人被这突然发生的景象吓得不知作何反应,老季子一下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人,手脚不停哆嗦,嘴里只念叨:“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池飞连忙走过去查看情况,他瞥了老季子一眼,“你现在才发现有人要杀你!”
颜乐审视着史锐达,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好像并不知道他给老季子的酒是有毒的。
郡王端坐于座位上,脸色凝重,沉默地睥睨众人。卜修诚起身走过来,和戚承望俯下身,查看着年轻士兵的状况。
不知何时,管家找来了戚康胜,他穿过人群,来到卜修诚身后。
“死了,中毒死的。”戚承望向戚康胜报告。
“死的是谁?”戚康胜问。
“我们的人!”戚承望摘下年轻士兵身上的徽章,递给他。
他紧闭双唇,旋身一圈,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说道:“拉去埋了吧!”
人群中有四个人接到命令,开始清理现场。
正当戚康胜转身要离开时,老季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跪下说:“将军要救我啊!虽然我的命对你来说不值钱,但是……”
老季子带着哭腔恳求他,“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还有青衡玉……”
说到青衡玉,老季子悻悻地看了一眼郡王,将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
颜乐和池飞对视一眼,又看向戚康胜。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老季子。
“义父,先将他带到书房去,派人看着吧!”卜修诚出声。
“嗯。”戚康胜点点头。
“老季子还知道什么?”池飞趴在颜乐耳朵边疑惑不已。
“巴文不是说他是奸细吗?”她小声反问道。
人群散去,有的人回到座位上仔细检查自己的酒,有的人则赶紧溜之大吉。
到了亥时,宾客已散去得差不多了,时文志领着龙翠先回去了,时灮还坐在桌子前和卜修诚高谈阔论。
池飞在喝酒,颜乐一手撑着头,等时灮结束谈论,然后回家。
可能她也有了些许醉意,这会儿困意上来了,她张大嘴巴,仰天打了一个哈欠。
揉眼睛的时候,她看到厅堂侧面有一红色身影,两米高的盆景刚好挡着她的身躯,但颜乐能看到她穿着喜服。
她尽力往新娘所在的地方瞧,只见那人面向郡王,眼睛直勾勾盯着郡王。
这让颜乐很是纳闷,郡王不是她的父亲吗?怎么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们不熟?
郡王坐在席间,手里揣摩着装有青衡玉的盒子,他正好背对着新娘。颜乐看见新娘缓缓抬起手,像是捏着一根针。
“小心!”她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