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家人围着耿利站了一圈,他弱小的就像一件艺术品,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和讨论。
池飞坐在耿利的对面,上下打量着他。时灮一个劲地问他问题,来来回回,他的回答就那么几句话,“青衡玉是我师父的,我要夺回来。”或者,“我不是小偷。”
颜乐想起丢失青衡玉的前一天晚上,她在窗子上看到了一个黑影,当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黑影尾巴很长,确实不太像小猫小狗的影子。
如果耿利没有说谎,那么她看到的极有可能是白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戚鸿宝换了一身褐色长褂站在门口,见无人回应,又敲了敲门。
颜乐听见声音,连忙唤他进来。
“我有一则消息带给你们。我爹的副官写信,说再过一周左右时间,他们就回来了。”他说。
“小宝,许多年未见你的父亲了,你一定很想念他吧!”池飞笑道。
“是啊!我都长大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戚鸿宝有说有笑,“好了,你们该担心一下自己,万一我爹追究青衡玉的事,你们怎么办?”
“我们会找回的!”颜乐现在信心满满,要搁以前,她确实不敢保证,但看到耿利,她就有了把握。
穿过前厅,戚鸿宝在小院子里看到了耿利,“他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昨晚抓的,他不是城里人,只是来给他师父抓药看病的!”颜乐回答。
经过一整天的交涉,耿利总算松口,他表示:愿意配合颜乐池飞找到青衡玉。
从耿利处得知,有一红衣女子每天晚上都会在郡王府外徘徊,也不知道她是谁?又是哪里人?为什么只有在夜晚出现?
池飞提议去郡王府外埋伏,于是,耿利、池飞、颜乐和时灮四人展开了行动。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天空中点点星光缀在黑幕中,银色月光落在池飞的头发上,像是沾染了一层风霜。
耿利在街上来回走动,试图引出那名女子,他说过,红衣女子有意跟过他,似乎对他很有兴趣。所以,颜乐提议让他作诱饵。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且无聊,颜乐时不时转头看看池飞,时灮这会儿缩在池飞另一边,已经呼呼大睡。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总看我!”池飞放低了声音。
“有!”颜乐一笑。
池飞慌张地用手擦擦脸,“什么?”
“逗你的。”颜乐看着他笑眯了眼,“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家人,为什么?”
“我的家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修诚不愿提起家人,是因为他心里抱怨父母在他小时候抛弃了他,我不愿提起家人,是因为我爸妈把我扔给舅舅之后再没管过我,你呢?难道也被抛弃了?”颜乐一本正经地说。
“我没有被抛弃。”池飞看着颜乐,眼神中有种道不明的情绪,“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会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你会害怕或者……伤心吗?”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转而看着颜乐的眼睛,声音细小而空灵,“或许,那会儿,你已经老了,而我还是这个年轻的样子……”
“你会长生?”颜乐睁圆眼睛,发出质疑,明明之前在郡王面前,他还否认过。
“当然不会!”
“哦!”她凝起眼神,势要洞穿他的一切,“你……”
“嘘……”池飞打断她要说的话,指引她向不远处的屋顶上看。
耿利斜靠在一堵墙上,在他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全身都是鲜艳的红色,长长斗篷之下,看不清脸,兜帽遮住了她的头发和眼睛,面巾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把青衡玉还给我!”耿利没好气地说,“我都追踪你好几个晚上了,你不累,我累!”
红衣女子旋身,飞下屋檐,在耿利面前站定,“你是从巧谷而来的落山族人吗?”
颜乐发誓,红衣女子的声音绝对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犹如暖冬里的潺潺溪水,或是森林里的悦耳风声。听着她的声音,总能让人想起恬静而又美好的事物。
“什么族人?少废话!”
语毕,耿利握起拳头便朝女子砸去,她的身法看起来比他还灵活,在她躲避攻击之时,侧身抬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又菜,还总爱跟人打架!颜乐不禁想。
耿利慢慢爬起来,目露凶光。红衣女子隔空劈出一掌,他躲闪不急,只好拿胳膊去抵挡。
在女子连连攻击之下,眼看耿利快要吃不消,池飞快速冲上去按住了女子肩膀,女子反应过来,反手一击,池飞退后了一步。
他的视线移向女子腰部,在她大红腰带上,系着一个荷包。
池飞挥起拳头,迎面扫去,女子侧过身,刚好给了他机会。
他趁机伸出左手抓住荷包,奋力一扯。女子见荷包被扯下,一脚踢在他手上,荷包脱手飞到半空中,经过完美的弧线后,迅速下落。
池飞上前一步,伸手要接,红衣女子挡在了他前面。一来一回,荷包被红衣女子一脚踢到远处。
荷包落地的地方在巷子口,离颜乐还有十几步距离,这时,时灮已经醒了,他看到荷包,连忙跑上去。
颜乐紧跟在后,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一个人影,捡起荷包,打开,青衡玉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老季子!”颜乐大喝一声。
池飞闻声看过来,老季子见状拔腿就要跑,时灮拦住他的去路,颜乐则堵着另一边去路。
“拦我作甚?”老季子吼道,“你们找到青衡玉不得还给我!”
耿利跑上前来,一脚踹倒他,“我的。”说着,作势要抢。
红衣女子踢起地上石子,打中了耿利和时灮的脑袋,老季子挡在了颜乐前面,替她挨了一下。
池飞抬脚将石子踢回去,女子一闪,跳到阴影里。
颜乐看到阴影里有道白光。
“是白狐。”耿利喊道。
众人望去,白狐站在女子身边,双眼在黑夜中泛着红光,嘴里哼哼着咆哮声不断。
耿利像是想起被咬的事,腿脚哆嗦着向后退了几步。
老季子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狐身上,悄悄地扶着墙站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潜回到黑暗中。
等众人回过神,老季子已无踪影,这时,红衣女子和白狐也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