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月提了下裙摆，正想离开。
突然玉子却爬了过来。
她的速度极快，刹车不及一下撞在了柱子上，她的双手抓住柱子，双手沾满了泥泞，显得她的脸色是如此的落魄。
“谌月，我求求你。”她急切的说道。
“你能帮我找找我的母亲吗？”
谌月停下脚步，回头冷漠的看着她。
“我现在有理由帮你办事吗？”谌月冷冷笑道。“你有这个资格吗？”
“求求你了。”玉子向前抓着，但连谌月的衣袖都抓不着，只能抓到一片虚空。
“教主走吧，这地方太臭了。”翡翠催促道。她们魔界都没有这么臭好吧，什么鬼地方。
“谌月，是我对不起你。”玉子带着哭腔道。“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玉子，我想你没搞清楚。你想杀我，到最后还想让我帮你调查你的母亲，你以为我是什么天神下凡，我有这么宽的心吗？”
“对的，教主，你就是蛇蝎心肠，我们伟大的教主。”翡翠在谌月耳边兴奋道。“快走吧，快走吧，不要理这个小杂种。”
但是谌月却没有走。
“你别说了。”吵得她耳朵疼。
翡翠见状立即闭嘴。
“我求你了。”玉子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她那空洞的眼睛总算是有了神。
谌月盘手道：“知道了又如何。”
“我－－我就是想知道我母亲的消息，如果我的母亲去世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那我就下去陪她。如果我母亲还没去世，那就求你...求你告诉她不要担心我。”玉子死死的盯着谌月，生怕她离开。
“好一个死而无憾。”谌月冷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有些许的愧疚呢。”
“对不起，谌月，是我做的不对。不过...你不也没死吗？”
“？”
谌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就是因为她没死，所以不需要对她有愧疚感吗？
她算是终于看清这个人了。
“我受不了了，教主，给我抽她！”
“......”你吓死我惹！谌月突然捂住心口。
“突然冷不丁的冒出来干什么，都叫你闭嘴了！”
这句话谌月不小心说出口，玉子面色更差了。“谌月，我真的只有这个要求，请你帮帮我，我会很感谢...”
“你母亲已经死了。”
谌月没等她说完已经回答了。
“什么？”玉子瞪大了眼睛。
“你骗我！”
“没有，是真的。”
昨天晚上她就已经知道了，陈姨果然无所不通，听说谌月刚醒，不仅特意熬了骨头粥，晚上还来常陇雨院子来看望她。谌月本就抱着随意问问的态度，没想到一问陈姨就开始滔滔不绝。
三个月前有个老妇人上门拜访，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要寻一个人。正巧遇见常温婉和罗豫回府，趾高气昂的常温婉一看见国公府大门口有个穿着破烂的老人，一下子气就涌上了心头。连连质问侍卫为什么让这个老妇人出现在国公府。
老妇人一口方言，谁都听不懂她说什么。但还好她会写字，也会认字，虽然说话不清楚，但是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纸上用毛笔字方方正正的写着。
我想找玉子。
玉子?不就是她院里那个丫鬟？
这丫鬟昨天惹她生气了，倒的水太烫，没有测试过温度，就这样给她端来，是要烫死她吗？
常温婉鄙夷的看着老妇人，看来这就是那贱人的母亲了。
想找玉子，我偏不让你们母女团聚，谁叫她昨天惹了大祸。
眼看着那老妇人拿着纸要向她走来，她连连后退，用手捂住鼻子，好似这老妇人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滚，别靠我们这么近。”常温婉嫌弃道，她转头训斥侍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撵走。”
这两个侍卫见常温婉这么生气，连忙照她的吩咐，把老妇人带走。
“母亲，我们赶紧进去。”常温婉推搡着罗豫进去，罗豫自始自终都没有表情，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常温婉着急进去，她也只是淡淡的把手抬起来，放在自己丫鬟手上，头昂的老高，悠然自然的迈进国公府。
谌月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她躺在床上笑得发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
“唉，人家都把自己当正房太太了，什么千金大小姐啊，人家才不稀罕，人家要当千金阔太太呢。”陈姨也打趣道。
“然后呢？”谌月笑够后，继续问道。
“那两个侍卫也没太冷漠，把老妇人带到离国公府不远的地方，就让她自行离开了，不过......”
那老妇人掉进河里淹死了。
三个月前，正是冬季。
路面结冰，地面很滑。
老人没站稳，一头扎进了冰河之中。
被捞出来后，身子已经僵硬了，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陈姨刚好从集市回来，亲眼见证了这悲惨的一幕。
但她并不知道这是玉子的母亲，她以为只是一个孤苦的老人失足掉落河中。
常温婉当然知道老妇人死了，这河离国公府不远，她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但她怎么可能会告诉玉子，是她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但玉子很快察觉了不对劲，因为她的母亲没有再给她来信了。
她放心不下母亲，请求常温婉让她回家一趟。
常温婉怎么可能让她回家，只能一天一天的拖住她。她知道，只要玉子回去，肯定就知道她母亲来过国公府。
谌月听完后，内心有些复杂。不仅是复杂，还有些心疼，内心被揪的老疼。
她很伤心。
但她不是为玉子伤心，她是为老妇人伤心。
一个老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知是因为思念还是想给女儿送一些东西，不远万里来到陌生的京城，来到国公府大门，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却被无情的撵走，在冰冷的冬季里，淹死在京城的冰河。
“你骗人！我的母亲没死！你骗人！”玉子的眼泪像开了水龙头一样，不断从眼眶里流出，大颗大颗的掉落在地，然后隐没在黑色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