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灭世者从何而来
奇楠沉香2025-07-02 19:504,090

仆射站在古门前,有腥湿的风吹过来,仿佛来自遥远的海边,他走近门楣旁伸手一推,大门竟丝毫未曾动弹,仔细一看,大门无锁却有张红色大印隐约起伏,纸上有字。

  灭世者从何处来,我从天边降下雨水。

  仆射有些蒙了,这是啥跟啥,牛头不对马嘴之句,不过他隐约觉得开门的线索定是在这句话中,但他摸不透,仆射有些无奈的转身,拿出了身后背负的布条,轻轻拆开,一把朴实无华的断剑映入眼帘,剑柄处已折断。

  只有剑尖与剑身,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模糊的图案,他看不清,只是用手轻轻的,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像是对待一个温顺的后辈,片刻后,用手紧紧缠绕布条,握住剑身,仆射试图用夫子留下的这把称做太阿的断剑破开大印。

  杀戮剑气起来的时候有血色长龙腾空嘶鸣,这是现在仆射能够使出的最强一击了,紧接着看似应该极具撞击性的一幕,却是直接是如泥牛入海,毫无波动,长龙仿佛被大印给直接吸收了,仆射简直咬牙切齿了,又使了一遍,依旧是影响不了丝毫。

  有些无奈了,仆射一屁股端坐在地上,他举目四望,发现竟无处可去,这天地哀嚎,万物大荒,仆射突然有些伤感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懦弱的男人,他也知道自己内心的一些东西从他离开那座大山后,就在一点一点的像朵花一样凋零了,离开了夫子师娘,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了,可没等他伤感一阵,一声悦耳动听的鸣声就传入了耳中,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翻身,直接是窜入了远处的一块大石后面。

  那是一只青色大鸾鸟,从上面下来了大概五人,两女三男,皆穿着白色长衫,皆配一剑,衫后烙有大字剑,剑皆白鞘,为首是一老者,长须飘飘,颇有仙风道骨之气,他轻捋长髯道。

  你四人是我剑宗最杰出的弟子,年纪轻轻,却已达千象境,往回头数一百年,大概也只有那个疯子有如此天赋了,且你四人今日应皆有大造化,万世不出的至宝被祖师爷用先天卦术算出,并且开出虚空眼,送你们青鸟大鸾横渡哀嚎深渊,不然根本走不到此地,要知道那些深渊里的某些老怪物,是老师见了都得退让三分的存在。

  四人听到话,两男子皆面露喜色,两女则显得神经紧绷,颇为紧张。

  老师,这至宝可是那传闻中可一箭灭世的灭世弓?一男子低头俯身问道。

  不错,正是此物,你四人虽天资聪颖,刻苦勤奋,但相对于其他宗门,其他大界不世出的天才,缺少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是十分致命的。

  什么东西?神经紧绷的女子道问。

  路,你们缺少一条路,所以之后的剑宗如果想要扬名立万,在乾坤天地里占有一席之地,在与其他宗门的争锋中夺得上游,没有路的你们只有拿这柄开山灭世的弓,可以有匹敌之力。

  见四人皆不出声,老者轻轻笑了笑。

  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不懂就算了,当务之急是取到灭世弓,要知道这弓可不是好取的。

  仆射躲在大石后面,浑身紧绷如弓,外面那几个人的气机太强大了。尤其是那个老者,仿佛滔滔江流奔腾千丈并且永不停息,他竭力将自己的呼吸调到几乎不能再低的地步,聆听着他们的一番对话,从头到尾都是蒙的。仆射仔细一思量,约莫只知道这个所谓的弓很厉害,是个宝贝。他倒想看看这个老者到底用什么办法打开那座古怪奇异的门。

  老者从身后拿出一把剑,剑身漆黑如墨,后面一男子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仿若瓷器的东西,老者直接接过来朝空中一抛,挥剑,怦然碎裂的声音,仆射看到一团鲜血即将四散开来,老者右手一推剑,剑身旋转直接是将鲜血全部吸附。

  你们准备好。

  是,众弟子喝道。

  老者微微用左手一指,剑锋朝上,竟是直接激射向左边鬼像,鬼像被剑刺中,鲜血直接从剑身流了出来,鬼像石刻变得鲜红,逐渐由模糊变得栩栩如生,哗啦一声,石块碎裂,直接是一恶鬼现身,仆射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那是一只身长三尺的鬼怪,手指是森然白骨,浑身却是漆黑,瘦若枯骨,眼神确是空洞,看起来很茫然。

  结四方剑阵!

  老者后四人看见恶鬼已现身,也不啰嗦,直接是右脚跨出一步,手指向天,背负四把宝剑出鞘,呈黄红紫白四道冲天光柱,直接是在恶鬼四周旋转,速度之快已是直接结成一团光幕,恶鬼围在期中,一剑分百剑,四剑即四百,来回游走穿刺,仆射看见光幕消散的时候,中央地面只剩下一颗黑色眼珠,老者收起眼珠。如法炮制,右边石像上的恶鬼也被斩杀,是一颗白色眼珠。

  老者握住两颗黑白眼珠,面露喜色。想不到这小小石门,竟也蕴藏着混沌之意。

  恭喜老师。

  后四人眼神炽热的看着身前老者,断崖边的风很大,呼呼的声音像是悠远的鸣笛声。

  老者左右手各一颗眼珠,渐渐合拢,两珠一触碰便快速融合起来,直接是形成为一浑圆的小盘,老者轻轻一甩小盘,小盘直接印在了石门大印上,在仆射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大印一阵剧烈波动后竟直接碎裂,老者轻轻用手一推,轰隆隆,石门大开。

  竟是这般光景,老者眉头皱起,脸上显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了老师?

  人站在身后,看着老师一动不动,很是着急他看到了什么。

  你们过来。

  四人快步上去。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仆射躲在大石后面也很是惊奇,到底他们是看见什么了,竟然值得这般惊奇,因为角度的原因,仆射无法目睹到石门内部的光景。只见五人相互在一起不知在说了些什么,声音却变得模糊不清了,半炷香之后,五人消失在了门口,门关上了。

  仆射谨慎的又等了一炷香时间,然后才走了出来,快步的走到门旁,用力推了下石门,石门便顺势开了,仆射呆了一会,片刻后,仆射也消失不见。

  仆射消失后,只见地面轰轰震动,石子不断腾空,如一阵奔腾的马蹄声,坚硬的地面直接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一男子竟从中爬了出来。他披着头发,穿着破旧衣服,但用土灰色帽子遮住了面庞。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舔了舔嘴唇,一脚踏出,直接是到了石门口,消失在石门里。

  自小竹林战役后,仆射终于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冰凉,无法动弹,很努力的扭头一看,仆射看见自己双手双脚已经被漆黑粗大的钉子钉在木板上,他试图用内力强行撑开,但根本无法调动起来,流出的鲜血都已经在伤口处凝固结痂了。唯一可以晃动的脑袋微微偏头望去,封闭的空间暗无天日,坚硬的钢铁栏杆,以及四周披头散发,发疯怒吼的人。

  他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被抓进牢里了,此刻的他正在皇城!仆射突然有些担心师娘与夫子,毕竟红袍男子与年轻皇帝实力还是太强劲了,而夫子与师娘的实力,说实话这么久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仆射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十几年的漫长而又平静的生活也许自年轻皇帝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像一块清脆的玻璃,怦然碎裂了,微微垂下脑袋。仆射看见血渍满布的头发盖住了眼前所有的视线,不禁眉头紧锁了起来,闭上眼睛,就这样又度过了漫长的一天,没有人前来看他。

  日子好像就一直在冥想与昏迷中悄然过去,有时候清醒了,有时候会疼的晕过去,依旧还是没有人来探望他,并且四周的囚犯渐渐的越来越少了,那些当初的惨叫声与哭泣声,如同这个深秋的北风,越来越远了,仆射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他感觉生命之灯在逐渐枯竭,如风中的烛火,摇曳飘荡。

  距离仆射被抓进大牢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仆射依旧是在这一天的清晨醒来,这是十多年来的习惯,因为没吃没喝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睛已经都快睁不开,身体大多数内力筋脉也枯竭了,仆射很疲倦的快要闭上眼的时候。耳朵里响起来一阵轰隆的声音,像是一座城楼的倒塌。

  城外,是一个穿着白布寸衫的中年男子,两鬓微霜,却收拾得利落,像两把寒霜之剑,眼角有一些浓重的纹路,手中拿着一本老旧枯黄的古书,一个人面对着雄伟冰冷的城墙,沉默不语。

  城墙之上。百千弓弩手背负强劲有力的弩弓,弓弩手之后,是一群身穿黑衣,手附羽刃的绝顶剑客,城中央,依旧是那个最耀眼的皇袍男子,头戴紫金冠,脚踏飞天靴,他双眼微眯。目光绕过城墙下那个看起来孤零零的男人,直射到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有被初阳染红的地面,太阳与大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团烈火在燃烧,他感觉到内心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体内,剧烈膨胀。

  皇城,祭祀神庙。

  神庙是皇城大祭司常年待着的地方,历代君主的灵位皆供奉于此,他们死后埋葬在神庙后巨大的帝王陵。

  这天,大祭司还是习惯性缓步走进神庙内,用手中粗糙的抹布,一下一下的轻轻搽拭着其实并没有多少灰尘的桌子,椅子,甚至于天山岩铺着的光洁明亮的地面。

  嘭,是一声木板倒地的声音,倒在天山岩上时反而有些类似玻璃的清脆刺耳。

  大祭司闻声而起,走近,轻轻拾起了那块木板,准确点来说是一位君主的灵位,认真看了一眼便稳重的放了回去,出门,感受到了温煦暖人的阳光,他抖了抖手,便径直走了。

  城外,已经是第一波箭雨来袭,满天激射,箭尖所指,毁天灭地,咻咻声不断,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尤为壮观。

  城下那个男人依旧那么从容镇定,微微佝偻着身子,像是准备着什么,在那片强有力的弩箭即将抵达的时候,他抬手,翻书,轻轻撕下一页纸,随手一扔,纸张旋转且速度越来越快,风沙四起之下,顷刻间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化作一道屏障抵在身前,那些箭雨激射在上,全部消融。

  不知何时出现在城楼上角落里的大祭司,一身黑袍,目光不离城下男子,在看到那座屏障上无数文字翻飞的时候,微微张开了嘴。

  真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好生强大的儒家造诣,你与我,果然还是一类人。

  第二波是跃下城楼的剑客,利刃出鞘,雪白剑光,尤为耀眼。

  夫子没有停顿,又连续撕下了四页纸,第一张纸是直接飞向皇城剑客,大纸旋转折合,直接是如大钟状盖了下去,围住百名剑客,如此大手笔,实在夸张。

  第二张纸直接是腾空而去,朝后翻飞,瞬间遁入虚空,速度之快,无法捕捉。

  第三张纸出现的时候,四周空间震塌陷,没有变大旋转,直接是如同一把刀,硬深深劈向城墙上黄袍男子额头,力道十足,期间文字密密麻麻,出现又消失,速度之快,在年轻皇帝看到时已经抵达额头,措手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是黑袍老者伸出了一只枯老的手,抵在了那张布满细密汗水的额前,但,依旧穿透了过去,直接是如无形之物,突破虚空与肉体,斩在后方城墙上,一道深深的沟壑俨然出现。

  年轻皇帝顺势倒下。

  唉。

  是夫子的一声叹息。

  一本书是五页纸,也是五十年的寿命儒家造诣。在第五页纸撕下的时候,这个男人变得瘦如枯骨,目光呆滞,像一颗太阳猛然炸裂,也像一粒灰尘,悄然消散,已归尘土。

  第三页纸出现在十万大山深处,墨池池底深处,一个昏迷的女人旁边。

  最后一张纸直接是遁入虚空后出现在皇城天牢,静静悬在仆射身前。

继续阅读:第六十五章:风流倜傥,古书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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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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