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定在一月底。
前一天复习的有点晚，税语一早上都萎靡不振的。
江归渝插上吸管，把牛奶放到她手边。
税语拿过，闭着眼睛喝，脑袋一点一点。
江归渝看着牛奶盒，有点怀疑她到底喝下去没有。
他戳戳她的额头，“怎么困成这样，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税语眼睛睁开一条缝，无精打彩的看着江归渝，“一点。”
“一点？”江归渝皱眉，“我不是十一点就叫你睡了吗。”
税语耷拉着眼皮，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捏着吸管上下拉扯，发出呲呲声。
“我不是想多复习会儿吗”，她打了个哈欠，“谁知道看的太上头，忘了时间。”
江归渝……
“那也不能不顾身体，你这样等会怎么考试。”
税语揉揉眼睛，双手作枕趴在桌子上，“不是九点才考试吗，还有两个小时呢，等我睡会。”
很快，她进入了梦乡，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江归渝拿她没办法，他脱下校服，盖在她身上。
教室里开着空调，江归渝只着毛衣也不觉得冷。
八点半，税语被江归渝叫醒。
税语揉揉惺忪睡眼，捂着嘴打哈欠，“几点了？”
江归渝递给她一张湿纸巾，“八点半了，还困不困？”
税语哈欠连天，眼角淌出泪水，“还好，清醒了不少。”
“喏，风油精。”江归渝掏出一个绿油油的瓶子放在桌上。
税语打开，鼻子凑近闻了闻，“还挺好闻的。”
倒了一些在食指上，然后缓缓在太阳穴上推开。
任涛跟谢和最先被风油精荼毒。
谢和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不停耸动鼻子。
“卧槽！什么味儿。”
“好难闻。”
“好像是风油精。”
“谁，谁特么在涂风油精。”
“我靠。”
风油精味儿被空调吹出来的暖风带到了教室的各个角落，引起了大家的抱怨。
税语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盖上盖子，把风油精扔到了江归渝桌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色淡然的收拾考试用具。
江归渝快要被她这副小模样可爱死了，怎么那么惹人喜欢。
……
三天的考试结束。
一周后，去学校领通知书。
然后高一高二正式迎来寒假，苦逼的高三毕业班要补课到腊月二十五。
虽然是冬天，但学校里的树木依旧青翠。
徐丽丽挽着税语的手走在路上，迎面碰上了许悦和文若芳。
文若芳自从被谢和教训了以后，现在见着税语就像老鼠见着猫。她低着头，往许悦身后站。
许悦可不怕税语，她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从税语旁边经过时还撞了她一下。
“诶。”徐丽丽出声。
税语握住她的手，“没事，走吧。”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那不然怎么办？打一架吗？”
徐丽丽被噎住，她有点生气，自己明明是好意嘛。
税语捏捏她鼓起来的脸蛋，“好啦，别生气，等会请你喝奶茶。”
“要大杯的。”
“行，超大杯都行。”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家都望着门外，翘首以盼。
税语坐后面，她从后门进去。
“税姐”，任涛转过来，“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谢和往税语桌上放了盒牛奶，“这还用问吗，肯定第一啊。”
税语握着牛奶，没喝。
“来了，来了。”吴达从门外跑进来。
大家都激动起来。
各科课代表抱着答题卡跟在李波身后。
李波站到讲台上，打开白板，投映成绩单。
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棉袄，加上他又长得胖，看上去跟个福娃娃似的。
福娃娃·波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他清了清嗓子，“这次考试年级前十名，咱们班占了八人。”
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李波敲了敲讲台，“当然，这是正常水平。大家切不可骄傲自满。”
税语瞥了一眼成绩单，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第一个也就没管了。
江归渝去了厕所还没回来，她拿过他的答题卡。
“嗯，这道题居然做错了？”税语蹙眉，她揉了揉眼睛，凑近再看了一遍。
不应该啊，这题是卷子上的原题啊，他怎么会做错呢。
税语抬头又看了一次成绩单。
江归渝679分，比自己低了6分。
她仔细对比两人的单科成绩。
每一科都相近，偏偏数学比自己低了12分。
可是数学是自己最差的一门，是江归渝最好的一门。
她想起上次考试结束后，江归渝说的那句话。
你很厉害，我甘拜下风。
税语掏出手机，在班级群里翻找上次考试的成绩单。
果然不出她所料。
江归渝的数学比她低了15分。
什么甘拜下风，故意让着自己还甘拜下风。
李波还在台上说着什么，但税语已经没有心思再听。
她现在只想抓着江归渝狠狠揍他一顿。
昨晚上渝芳做了几道川菜，江归渝吃了后肚子疼得不行，一早上跑了好几次厕所。
“呼。”他呼出长长一口气，扶着墙壁站起来。
蹲的太久，双腿发麻，已经快失去知觉。
他捶了捶双腿，洗手后，捂着还有点烧灼的胃出了厕所。
一进门就看见盯着桌面出神的税语。
“发什么呆。”江归渝坐下敲敲她的脑袋。
税语将答题卡拍到他面前，指着那道题，“这题是原题，你怎么会做错？”
“原题吗？”江归渝故作镇定，“我没有印象。”
税语哼了一声，“就算没有印象，这题又不难，你还能做错？”
“那啥，这题不简单啊”，他拿过谢和的答题卡，“你看，他就没做对。”
税语翻了个白眼，“他那成绩能跟你比，他次次都倒数好吧。”
谢和愤愤不平，“我靠，小鱼儿，我这次可不是倒数了。”
税语不耐挥手，“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转过去。”
谢和拿过答题卡却没有转过去，他幸灾乐祸的看着江归渝。
小样儿，要倒霉了吧。
税语努力平复呼吸，“你这样做，我一点儿都不高兴，更谈不上感动。我不需要你故意让着我，你这样我是没办法进步的。难道高考的时候也要让吗？”
江归渝腹诽，让，怎么不让，让一辈子也行啊，关键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下次，你不要再让着我了。”
江归渝忙不迭点头。
谢和啧啧作声，“看看，这就叫学霸。不仅能考高分，还能控分。实在是佩服佩服。”
税语平复的情绪被谢和一句话撩起了波澜，她转过去，不再理会江归渝。
挑拨离间的目的达成，谢和乐滋滋的转过去了。
江归渝摸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他低着头，呐呐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委委屈屈，税语听着心里也不好受。
说到底，他这样做还是因为自己。
诶，这叫什么事儿。
税语偷偷瞅了他一眼。
脑袋低垂，黑短发长长了些，像一只犯了错正等待着主人处理的大型哈士奇，惶惶不安却又可可爱爱。
税语心里的怒气奇迹般消散了一些，“诶，我没生气。”
哈士奇·渝猛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亮亮的，不敢置信似的开口，“真的？”
税语乐了，她竭力控制上扬的嘴角，郑重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