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寒风飘进屋子里来。
书桌上的卷子被吹散沾湿。
税语伸了个懒腰,捶了捶酸麻的脊背,舒服得喂叹出声,然后才起身关窗户。
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税语顺手接起。
“喂,哪位?”
江归渝清透有力的声音传来,“是我。”
关好窗户,税语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儿?”
她的声音懒懒散散,带着勾子,顺着电话线穿过他的耳膜,一直钻到了他心里。
他低低笑起来,“你在家吗?”
税语抓过旁边的玩具熊,揉了两把,“在,怎么了?”
“我妈煮了些茶叶蛋,你要不要?”
“茶叶蛋啊”,税语思考了两秒,“要。”
“好,那我等会给你送来。”
挂了电话,税语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伸出右手。
食指上沾了些墨迹,应该是刚刚做题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税语用大拇指搓了搓,有些痒。
……
江归渝在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妈,茶叶蛋还没好吗?”
“快好了。”
渝芳腰间围着一条印有海绵宝宝图案的卡通围裙,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头上,衬得发间那几根白发更加晃眼。
江归渝走过去,在她已经有些稀疏的头发里扒拉出白发,“妈,你长白头发了,我帮你扯了吧。”
“去去去”,渝芳往外赶他,“扯什么扯,扯了会越长越多。”
江归渝看着在厨房不停忙碌的渝芳,心口酸软,他妈这一辈子过得确实苦了些。
渝芳踮起脚在橱柜里拿出一个画着玫瑰花的小瓷碗,洗干净后放到料理台上。
茶叶蛋好了。
渝芳掀开锅,香味瞬间在狭窄的厨房里蔓延开来。蛋壳由黄白色变成了深棕色,有的甚至裂了开来。
她拿漏勺小心翼翼的舀起茶叶蛋,轻轻往瓷碗里放。渝芳估摸着税语的食量,往碗里放了五个茶叶蛋。
额头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她抬手擦在袖套上。
江归渝正坐在沙发上跟税语聊天。
税税:【卷子做完了吗?】
【做完了。】
税税:【你觉得难吗?】
【不难。】
税税:【哦。】
【有什么不会?等会我来教你。】
江归渝等了一会,税语一直没回复。
她应该是被难住了,现在说不定正垂头丧气的咬着笔杆。
“儿子,茶叶蛋好了,给小语送过去吧。”渝芳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这东西得趁热吃,凉了就没那味儿了。”
江归渝关掉手机,接过渝芳手里的瓷碗。
……
他猜的不错,税语的确是被难住了,她咬着笔帽上的兔子耳朵,拧眉看着草稿纸。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怎么就算不出来。
“咚咚。”
房门被敲响。
税语吐出一口气,暂时将题目抛在脑后。
打开门,江归渝端着个碗对着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眉峰利落,身姿挺括。
就是……怎么笑得跟个二哈似的。
江归渝跟在税语身后进门。
两人面对面在餐椅上坐下。
茶叶蛋还冒着热气。
江归渝拿出一个,给她剥开,递到她的嘴边,“尝尝。”
虽说税语现在对江归渝有了那么点意思,但她还不太适应这么亲密的行为。
她抬手拿过,“谢谢。”
江归渝碾碾指尖,一双漆黑的眼充满希冀的看着她,“好吃吗?”
越看越像只求夸奖的二哈。
税语咬下一口,脸颊两侧鼓起,双眸微眯,“好吃。”
江归渝开心起来,“那我再给你剥。”
“别”,税语摇头,“等会儿梅姨来给我做晚饭,现在不能多吃,不然她又得唠叨我。”
“那行吧”,江归渝拿过桌上的纸,抽出一张擦了擦手,“哪道题不会?”
“你等等。”税语吞下剩余的半个茶叶蛋后站起来。
太过慌忙,茶叶蛋哽在食管,上不去下不来。
税语使劲拍打胸口,表情痛苦,眼泪溢出,五官都扭曲起来。
“怎么了?”江归渝站到她背后,大手轻顺她的脊背。
“没……没事”,税语摆摆手,“哽着了。”
“我给你倒杯水。”
税语灌下一大口水,这才缓解了窒闷感。
江归渝抓着她帽子上的耳朵把玩,爱不释手,“你着什么急,我又不走。”
她今天穿了一套连体毛绒睡衣,长长的兔耳朵,屁股后面还有个短尾巴,可爱的要命。
见她的第一秒就想挼两把。
税语从卧室里拿出卷子,摊开放在餐桌上。
她指着草稿纸,表情郁闷,“我算了好几遍都不对。”
“我看看。”江归渝顺理成章的在她右手边坐下,左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看起来就像她在他的怀里一样。
他凑近税语,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税语被烫得一颤,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江归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中偷笑。
但他也没继续逼近,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这只猫儿会收回肉爪,然后躲得远远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他扫了一眼草稿纸。
题很简单,税语之所以被难住,不过是因为套用错了公式。
经过江归渝的指点,税语恍然大悟。
她一拍额头,“我是说怎么都算不对,公式都写错了怎么算得对。”
唰唰唰的划掉卷子上的算式,她埋头重新写。
耳边垂落下几缕发丝,江归渝伸出一根手指卷起,长发在指间缠绕,弄得他心痒痒,像只猫儿伸出小爪子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下似的。
税语沉迷做题,也没理他。
江归渝胆子大起来,他掏出手机,拍下照片。
“咔嚓”声惊醒税语。
她狐疑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江归渝从容自如,“没事,不小心按到截屏了。”
他关掉手机,转移话题,“复习得怎么样,期末考试有信心考第一吗?”
说到学习,税语来劲,“当然,这次考试我肯定是第一。”
江归渝揉揉她的脑袋,“行,你第一,我第二。我在你下面,你在我上面。”
税语没听懂他的隐喻,她扬着头,神情得意,“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