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闹的结果……当然是……早操没做上啦。
陆邵阳憋憋屈屈地坐在饭桌后面压火。
大抵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他厨艺可比一开始好太多了,程施晓吃得津津有味,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陆邵阳从牙根挤出五个字,“你等晚上的。”
晓晓用舌尖舔了下勺子,咬了咬嘴角,眨眨她那双漂亮的杏眼,表情调皮又勾火。
“晚上,哎呀,陆大总裁日理万机,年纪又大了,很多事情是不能过度的。”
“程、施、晓!”
陆邵阳发誓,她再敢舔一下勺子,他绝对把她就地正法,别说像昨夜一样推开他,软声说“不要”,就算哭着求他停都没用!
不把她吃得干干净净,他就不姓陆!
这才十二个小时,就已经无法无天了,以后漫长人生,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好好的总裁,闺房里被她欺负成这样,只管勾火、不管灭火,撩完他转身就跑,简直劣迹斑斑、令人不齿……不是,令人欲罢不能。
“咦?你生气了吗?”
陆邵阳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唇,再敢……你再敢……
晓晓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乖咪咪地吃起了面包片,眼神虔诚的像小学生。
“加州的人,就这一片面包片,得挤上一圈番茄酱、沙拉酱,不胖才怪……”
竟然真的不舔勺子了。陆邵阳没由来的遗憾。
他伸手剥虾,声音沉闷,“……所以你才长胖了点?”
“不是啦,是赋程每天晚上给我准备热可可,甜甜的一杯,睡觉前喝下去,暖暖的很舒服……”
“哼。”看她讲梁赋程时这般开心,陆邵阳鼻子出气,“用可可粉冲的,又不费劲。”
“不是,是液化可可块。好像挺复杂的,他都把实验室的仪器带回来了,什么烧杯啊、搅拌棒啊、蒸馏烧瓶啊,很复杂……搞得我像是在喝实验室的化学试剂……哈哈。”
晓晓手舞足蹈地讲着,边说还边做出梁赋程怎么做可可的样子。
陆邵阳抬头扫了一眼,“哼,他化学实验室科班出身,别的没学会,就会哄女孩子开心了,好好的大学教授,也不知道有没有假公济私,用这招送温暖,泡哪个漂亮女学生。”
“不啊,他在学校口碑很好的,从来没有这些事情,”晓晓赶紧替梁赋程辩解,“他讲课活泼风趣,又不像其他国家的教授口音重,他……”
陆邵阳实在听不进去了,“吃完了吗?嗯?怎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把大虾塞到她嘴里,生生堵住她还没说出的话,转而,他像是想起别的什么,“要不我们用别的堵,嗯?”
“切。”晓晓胡乱地嚼嚼,把大虾吃进去。
见她没懂用什么堵,他也不解释,低头继续剥虾。
看着对面一脸不爽的陆邵阳,她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陆大总裁?”
“嗯。”
“陆大总裁?”晓晓的声音鬼兮兮的。
他头都没抬,“又皮了?”
“你刚刚……是嫉妒吧。嫉妒人家梁教授斯文有理,优秀拔萃,可是你呢,脾气差、控制欲强、爱欺负人……”
陆邵阳僵住剥虾的手,一字一顿,“程、施、晓!”
一见他喊自己的名字,晓晓登时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不要惹恼他。
“好好好、梁教授没有你好。”晓晓言不由衷地迎合,“哼,酸不死你……人家处处帮我、帮你,为了这些,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加州,还背负着科研压力,你倒好,连他都挤兑……”
听闻这话,陆邵阳敛住表情,是真的严肃了。
“晓晓,梁赋程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好。他父母我已经送走了,先去加拿大,然后转美国。这样比较低调,不会引起王斯退的注意……”
晓晓放下勺子,想了想,“我对不起他。”
陆邵阳点头,“是,我也一样。”
无论最开始的意图是否邪恶,梁赋程都做了能够帮助晓晓的事情,他于她,是恩情。
“启东和中盛的事情怎么样了?”
“东哥下手狠,高乔海身上的伤好了,但是神志……不是很正常。我估计,以后启东由高乔伊掌握了。中盛和启东之间的矛盾是拉锯战,现在高乔伊没出狱,高家控股,她不发话,这事就没完。你要知道,这就是笔烂账。”
“东哥?”晓晓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看过。
“啊对,我没给你讲过。秦东忍,秦帮的,是我空手道的师兄,我小时候,在馆里他带我,说是师兄,其实更像是哥哥。”
晓晓想了想,似乎他的日记上写过秦东忍的事情。
晓晓喝了口牛奶,“奇怪,没听说谁的名字里带‘忍’。”
“嗯,他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做事下手极狠。师父说,不忍则乱,所以在秦东二字后面加了一个‘忍’,希望他忍耐。”
“原来这样,你们师父倒是很厉害呀。”
陆邵阳将剥好的虾再递给她一只,“晓晓。”
“嗯?”
他借着手上的动作,掩盖心中的忐忑,“你回来,其实有点危险,你和王斯退……”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晓晓的情绪很自然,没有任何害怕和紧张。陆邵阳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我留下了他的录音,他不会轻举妄动。现在他和启东正在为了泄密问题对抗,他要是动我,我就公开录音,看谁敢!”
陆邵阳停住剥虾的手,看着晓晓气鼓鼓地河豚小模样,惊得简直掉下巴。
这缜密的思维,这滴水不漏的计策,是她做的。陆邵阳难以置信。
“程施晓……”
“嗯?怎么啦?”
“贾宝玉衔玉出生,你出生的时候……带的是兵法吧。”
“你在说什么?”晓晓困惑。
“没事。”他低头将煎蛋放在面包上,狠狠咬一口,将声音囫囵道,“我就是怕,将来有一天,你把我卖了……”
“说什么……”
“对了,无论怎么说,你在国内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放心,今天我带你去见东哥,行吗?”
“……会不会突然啊。”
“不会,人家见过你,只是你没见过他。”
“……见过我?”晓晓想啊想,那些年陆邵阳管她这么严,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还见过哪些陌生人。
陆邵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手机。
“嗯,李晞什么事?”
那边说了说,大概是问他怎么没上班。
陆邵阳瞟了眼晓晓,答道,“这两天晚上运动量大,早上还可能补充运动,所以起得晚。”
晓晓趴在桌子上捂住脸蛋,一双大眼睛使劲瞪他,气声说,“陆邵阳,你别瞎说!”
“什么运动啊,”陆邵阳带着笑意,看看气急的晓晓,继续道,“冲程运动。就是活塞在气缸内往复运动时,一段到另一端的过程。”
晓晓的脸“腾”地红了,陆邵阳这个混蛋!
一本正经说荤话,太过分了!
“你不要再说了!”
陆邵阳真笑出来了,但还是故作正经地回复李晞,“什么声?没别人。啊,我在逗猫呢,不禁逗,直接炸毛了。”
……
“奶猫啊,捡的,在学校捡的。没捡好,不仅不乖,还动不动就爱咬人。”
……
“找人训?不行不行,我还是自己来吧,打不得骂不得,一般人伺候不起……”
陆邵阳笑着扫了眼晓晓,真炸毛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正色道,“我十点半到公司,不会耽误下午的会议,放心。”
他挂了电话,伸手像揉她的刘海,晓晓一把握住他的胳膊,牵过来,在上面用力印了一个牙印。
“嘶,”陆邵阳皱眉忍痛,“小野猫!”
晓晓不吃亏地回敬道,“大野狼!”
陆邵阳看她瞪着眼娇蛮的模样,愣了三秒,突然笑了。
他笑得发自内心,笑得神清气爽。
他的晓晓,初遇时就这样活泼欢快,伶牙俐齿,明媚阳光。后来他错了太多,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忧郁。她的日子过得太苦了,他强迫她,她被迫讨好、被迫服从。
他发现爱她的,不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她,而是低眉顺眼过后狠狠咬他一口,以示“我不服”的她。
此刻她连伪装的低眉顺眼都没有了,完全就是她自己,聪明、明媚、调皮。每一样都恰到好处,每一样都难以复制。
“哼,笑什么?再胡说,我就……”
“你就让我精尽人亡,以报言语之仇,怎么样?”
“陆邵阳你!”
这个人,从前正经的时候,冷淡肃穆,沉默寡言,现在释放天性一样,变着花的不正经,晓晓被气得头疼。
陆邵阳多少年没这么闹过,人生三十多年,堪堪只在她面前说荤话,不掩饰。
他闹得够了,神清气爽极了。
他站起身从身后的衣架上拿起领带,套在脖子上,一边系领带,一边慢慢变得严肃。
“我得上班了,下午有会议。”
晓晓站起身,帮他系上袖扣,翻好领子,将西装外套披上。
他顺势穿好衣服,捏了捏她的脸,“在家等我,先别出门,乖,好不好?”
“好。”晓晓牵住他的领带,踮脚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声音贴在他耳畔,暧昧朦胧,“我等你。”
那声音甜腻勾人,酥得让人血液偾张,喉结温热湿滑的一下,陆邵阳被她勾得心里又痒又麻。
“你!”他的眼睛里都喷着不知名的火,只恨时间不够,不然非得让她付出代价。
丫的又使坏,小丫头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