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错。
仅仅是一个错误。
他的儿子,他和她的儿子,他寄期望于将来有一天继承集团的接班人,她说,这仅仅是一个错误。
骄傲了整个人生的男人,第一次被人羞辱,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
四年前,她说抛弃他便抛弃他,一招声东击西、一招金蝉脱壳,她玩得游刃有余;四年后,她冷血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这些都是为了一个令他不齿的小人。
她笑起来真好看,那双清澈的眼弯成两瓣小橘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她一样,又暖又甜。
可是她说出的话,就像沾了毒箭一样刺入心脏,见血封喉。
他的理智城墙顷刻间完全崩塌,枷锁一般的双手用力铐住她的手腕,然后反剪到她的身后,迫使她的背脊向后绷,弯成诱人暧昧的弧度。
他没有欲望,他只有恨。
他欺近她的左耳,用冷如刀剑的声音轻薄她道,“既然是错误,那便再错一次吧。”
她的身体登时僵住,如弓一般的弧度将她身体温暖的那一处地方突出,这真是个让人动情的姿势。
她的身材很美,但她始终不懂在他眼里她有多美,而这种懵懂更加让他沉醉。
那些年他不动她,是因为不忍轻易摧毁属于她的这种美。滨海帆船酒店,那夜颠倒世界的交合,是他第一次侵占索取属于她的美。
彩云易散琉璃脆,大都好物不坚牢。
既然不坚牢,那就毁掉她吧。
陆邵阳的手在她背后冷冷地用力一扯,她还来不及反抗,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就已经崩开巨大的裂口。
奶白色的皮肤露在空气中,他倾身吻在她的脖颈,就像一匹狼在咽喉处啃食独属于他的猎物,残忍又荒谬。
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挣扎反抗,但她没有。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做了这么多带有侮辱意味的动作,她都只是静静地、漠然地、倔强不屈地看着他。
是啊,对于她来说,再挣扎又有什么用,他用三分力就足以将她制控,每一次的挣扎都只是让她更加狼狈而已。
他狠心地将冰冷的吻一次又一次地游离在禁忌的边缘。
他不知道,晓晓早就已经在悬崖旁徘徊逡巡,如果他这次再次用强,她想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坠入万丈悬崖,从此与他死生不见……
但,他停住了。
他抬起埋在她脖颈的头,然后慢慢松开了桎梏她的手。
哪怕他见血封喉,他还是不忍毁掉她的美好。
他低头看她,她脖颈上的红痕既诱人又触目惊心,他伸手将破碎的布料拢住,遮盖住让他心疼的痕迹。
暴风雨过后的有片刻安静,但是没有雨过天晴。
良久之后,他开了口。
他的声音平和如初,冷淡得像是平日里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早点睡吧。”
语毕,他转身走向门口。
她的睫毛微抖,似乎不相信他轻易放过了她,“谨错他……”
“明天有人送他上幼儿园,”陆邵阳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既然是错误、既然你不要他,那他的生死以后都和你无关。”
“……”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她的侧脸,“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从今以后,他的儿子他要带在身边,教他读书、教他英语、教他空手道、教他制衡权力,教他一切。
谨错是她的错误,却是他的幸运。
门轻声合上,他走了。
是否今后她都再也见不到谨错……
她的谨错,她的儿子,她的一半生命……
浓雾散不尽的深夜,偌大的总统套房客厅里,晓晓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
临时董事会开完之后,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董事会最终表决通过了陆邵阳的抵押地产决策。
李晞将董事会决议拿出来,随着陆邵阳回到了办公室,孙志坚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一脸严肃,公司的财务出现问题,他自觉失职。
李晞将决议递给邵阳,邵阳签了字,最终由孙志坚接在手中。
“陆总,财务问题,是我的责任。”
陆邵阳摆摆手,“现在不论责任在谁,先度过难关再说。再说我也有责任,如果和高家的联姻能……”
“公司的事情,本就不该由你的个人婚姻承担责任。”
孙志坚明白,邵阳同意婚约本身就是为了公司而牺牲个人幸福,他可以选择联姻,但这并不是他的义务。
“没关系,”陆邵阳早就习惯了这种牺牲,“你去和银行商议吧,款项早一天到账,我们好赶紧结束这场拉锯战。”
孙志坚点点头,转身离开的办公室。
一场会议结束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陆邵阳心事重重,半点胃口都没有,他斜靠在窗前,看向浓雾之外的远方。
暂时解决完棘手的财务问题,他想起了昨夜的她,他扯坏了她的裙子。
“李晞,新的裙子给她送去了么?”
“送去了,现在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陆邵阳点点头,心中有块石头堵着,想想今后,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去看她了。
一口闷气好不容易喘上来之后,他隐约感觉到昨天的事情有些反常。
虽然说不出哪里反常,但是他就是觉得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她几天之间突然反悔,并且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
他望着远方的浓雾,仔细地复盘每一个细节,手指在窗台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
晓晓很爱谨错,这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若非情急,她绝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可是就为了激怒他,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仅仅是一个错误”的托词吗?
“谨错”这个名字应该有含义,但是,绝不是“仅仅一个错误”的意思。
他的眉紧紧锁住,凌厉的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无悲无喜。
他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他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开始,她就在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她结婚了,如果她真的和童辉有私情,那么她为什么要强调?
也就是说,退一万步讲,哪怕她还爱着童辉,她也会因为这段婚姻的存在,拒绝童辉的感情。
对,这才是应该是她做出的事情。
但……为什么她的手里会有铃铛?
童辉是在什么时候给她的?
陆邵阳闭眼回想她夺铃铛时的表情,诧异、着急、不解……等等,她是看到他变了表情,才顿悟的!
那就是说,盒子里有一张纸条,很可能晓晓她自己也不知道!
童辉有问题!
陆邵阳原本不想恶意揣度童辉,因为他知道,哪怕童辉放弃了晓晓,他也是爱晓晓的。
一个人就算为了钱,也不会没有底线到去伤害自己爱的人,但现在陆邵阳不得不防。
他回身说道,“李晞,你现在给川烈打电话,调取童辉的行踪记录。”
李晞疑惑,但仍旧将电话打给了川烈。
陆邵阳因为这个推测而开始莫名紧张。
不对、一定还有哪里不对……
脊椎透着丝丝凉意,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拢火点烟,一口烟呼出,终于重新恢复理智。
他现在最防备的两个人,一个是高乔海、一个是高乔伊,而这两个人又相互夺权,并不同心。
事情不可控的地方太多了,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防备高乔海,主要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这个人行事冲动且没脑子,是个危险的人。
防备高乔伊的原因是怕晓晓和谨错有危险,于是他摆了杜均瑶这个障眼法……
杜均瑶!
他猛地想起,自从上周四之后,杜均瑶似乎再也没有刷过他的银行卡,她是个贪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放着钱不用?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
“陆总,”李晞挂了电话,表情也变得严肃,“川烈说,童辉周日白天到的C市,应该是晚上立刻就回到了B市。”
“……”陆邵阳的心一凛,问道,“杜均瑶助理的电话你有吗?”
“有的。”李晞从手机里调出电话号,拨过去。
陆邵阳接过电话,焦急地等着接通,他相信这些事情绝不是偶然!
晓晓昨日痛苦绝望的表情,刻在他脑海中。
他突然庆幸,昨夜在边缘的侵略行为之间,他停住了,也许如果那时他没有停住,再次用强,晓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喂,李总。”助理接通电话。
“我是陆邵阳。”
“陆……”
“别念我的名字,杜均瑶在你身边吗?”
助理看看身边的花枝招展的小祖宗,点点头,“在。”
“你出来接电话。”
陆总的声音如此寒凉,助理心中已经猜出大半。
杜均瑶这个没脑子的!我一个助理我容易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一年工资不如你拍一集电视剧钱多,你不长脑子还把我拉下水!
助理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杜均瑶没脑子,陆总可是老狐狸……
“陆总,我出来了。”
“在法国遇见什么人没有?”
“有,陆总,您说的是高小姐吗?”
“对,”陆邵阳太阳穴一跳,寒意笼罩心头,“杜均瑶和她说什么了?”
“……”助理咬咬牙,“陆总,您有儿子的事情,杜均瑶和高小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