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要宽敞的很多,比起之前他们去的医馆来说,济生堂绝对称得上是三甲以上的豪华配置了,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一排排单独隔开的房间,还有大夫看诊的房间,右边角落里有实木的楼梯,二楼上应该还有房间。
叶晴空打量了一番就开始找流扶苏在的房间。按理来说,这样单独的隔间是不好找人的,其一,你不可能挨个敲人家的门去确认,二来你也不能在门外嗷嗷喊。
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于叶晴空来说却一点也不棘手,几乎从她刚进里间,她就可以确定流扶苏在哪个房间了。
那个吵吵的最厉害的房间。
叶晴空没有任何犹豫的往自己左手边第二个房间走,等站在门口时,她再一次被震惊了。
流扶苏身边被不下五个女子包围着,如果不算那个女大夫的话。
一群女人像是看见了鲜花的蜜蜂似的,不仅直直往上扑棱,还嗡嗡的带响。
不知道流扶苏做何感想,总之她已经有点冒汗了!
愚蠢的封建女人们,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
在旁围观了一会儿后,叶晴空觉得在这儿杵着始终不是个办法,于是清了清嗓子,冲声源地发声:“那个能麻烦让我进去一下吗?”
“……”无人搭理。
出于礼貌,叶晴空又开口:“我是流扶苏的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这次倒不是沉默了,几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她:“我们都是扶苏的朋友!”
这次换叶晴空沉默了,她靠在门板上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流扶苏什么交的你们这些朋友?
先礼后兵,既然礼不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叶晴空从墙边起身,从人群中挤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一路挤到流扶苏跟前。
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英挺的眉紧紧的蹙着,额角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鼻翼扇动着,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看起来不舒服的很。
一旁的女大夫正在给他清洗伤口,手法看着挺熟练,就是速度太慢,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沾到血就直打哆嗦。
叶晴空看着流扶苏身上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液凝固成黑褐色的团块状,心中隐隐刺痛,他竟然伤的如此之深!那个端木容真不是东西,简直是乘人之危!
那个女大夫解开了流扶苏的袍子,取了干净的纱布去擦伤口上的污秽,只是手刚一接触到伤口,她就哆嗦了一下,轻声的叫了一下,惯性使然的把整块纱布按了上去。
叶晴空看见流扶苏腹部的肌肉明显的痉挛了一下,估计是疼得厉害!
这个女大夫是来搞笑的吧?作为一个大夫你连这么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你还怎么靠这个吃饭!
叶晴空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拍了拍她的肩:“你既然不敢就我来吧,你在一旁指导我就行!”
女大夫忐忑的站起来,叶晴空正准备坐下,旁观者们又不愿意了,纷纷不满,有的人只是脸色阴沉,有心直口快的,就直抒胸臆了。
“你又是打哪儿来的?你是大夫吗?就随便上手,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个看着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穿的对襟绣花的艳红襦裙,一张小脸明艳动人,看着倒挺讨喜,只是话说的远没有长的好看。
叶晴空简单的扫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很茫然,不知道都是用来做什么的,她虽然是现代人,可是只是个编辑,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对于临床护理这项工作她完全不了解。
上次的包扎还只是最基本的常识,这次的消毒,清理创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如果伤口没清理干净,或者消毒不彻底,很有可能会发生感染。
所以虽然小姑娘的话不好听,但是想来想去,叶晴空最后无奈的承认,小姑娘说的没错。
她自然不能拿流扶苏的命开玩笑,叶晴空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既然你不行,我也不行,你干脆找一个好大夫来不就行了,这儿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大夫了吗?”
那个女大夫局促的抓了抓衣角:“那个,确实没有大夫了,其他的大夫都出诊去了,上午就走了,还没回来,现在只有我一个大夫。”
不是吧?怎么好事儿都让流扶苏赶上了?
看着一屋子的美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叶晴空直犯头疼,差点忍不住骂人!
这么大的医馆连个值班的大夫都没有吗!那几个大夫心也太大了吧,把整个医馆都交给一个小姑娘看着,他们也真能放心!
还有这一屋子的美人,干巴巴的往那儿一杵,除了咋咋呼呼的叫唤外没有一点实际性用途。
浪费空间和氧气!
既然赶鸭子上架的局面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叶晴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姑娘们你们要不先走吧!在这儿太碍事,如果有是大夫的,或者是懂医的就留下来!”叶晴空本来还想说一句,闲杂人等哪儿凉快哪儿呆着,但是转念一想,这好歹是流扶苏逆袭成功好不容易得来的粉丝,她不好不给人家面子。
最后只说让他们回去休息就成,并且很有良心的把他们在赏剑山庄的房间号告诉他们,这才把这群莺莺燕燕给打发走。
闲杂人等一走,房间瞬间变得宽阔起来,叶晴空不敢再多废话,拿起清洗伤口的水倒在纱布上小心翼翼的替流扶苏清理伤口。
思绪稳定下来后,叶晴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把沾满血污的纱布扔掉,换了一块新的之后继续清理,抽空问了问身边的女大夫:“你们就把病人晾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你们比我早离开一会儿,怎么我到了伤口还没处理好,这段时间你们都干什么了?”
不是不生气的,流扶苏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群人不干正事,就把他晾在这儿,是要等自然风干吗!得亏流扶苏是习武之人,要是换成普通人,有他们这会儿磨叽的功夫早就见上帝了!
那女大夫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怨气,主动接过她手里脏了的纱布,小心的指了指一边的木桶,低声的解释:“病人送过来的时候还在出血,我刚才帮他止血来着,正准备清理伤口呢,你就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对啊,只有止了血才能清理伤口啊,看来是自己错怪她了,叶晴空有点尴尬,轻咳一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样低级的错误都能犯,她还真是脑子秀逗了。
重新换了纱布擦洗伤口,叶晴空揉了揉自己麻掉的脖子,歪着头问女大夫:“你看没看出来他的伤到底多严重啊?是内伤还是单纯的外伤?”
如果是外伤还好,就像上次一样,用点药很快就恢复了,但是如果是内伤的话就不好说了,习武之人全凭内力护体,受了内伤就等于大伤元气,就不是涂点金疮药的问题了。
女大夫又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流扶苏,很肯定的说:“看这位官人的表现,应该是受了内伤,如果只是外伤的话是不会有这种痉挛虚脱的症状的。”
果然是这样,叶晴空替流扶苏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她的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样,带着密密麻麻的刺痛,十分难受。
伤口清理的差不多了,叶晴空把位置让开,让大夫替流扶苏上药包扎。
这个女大夫虽然害怕血腥的场面,但是对于上药,包扎伤口却是很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流扶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包扎好了,叶晴空总算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大夫,嘱咐她照顾一下流扶苏,自己出去找辆马车。
出了医馆,叶晴空没走太远就看见了租赁马车的地方,离济生堂百十来米,规模很大,她抬步进去,由着小二领着她去后院去挑选。
后院里停放着二三十辆马车,马厩里关着几十匹马,个定个的强壮有力。
叶晴空问了问价钱,和他们之前租赁的差不多,不是太贵,综合下来,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决定了,就是这家了。
叶晴空凭感觉随便挑了一辆马车,付了钱之后,店小二找了车夫随她离开,叶晴空看着身边人高马大的车夫,很是满意,这人应该抱的动流扶苏吧!
两人一起来到济生堂,车夫把马车停在门外,之后毕恭毕敬的站在车边等着。
正撩起袍子抬步上台阶的叶晴空看着底下纹丝不动的那人,干笑两声道:“能不能麻烦你进来一下,我朋友现在昏迷了,得有人抱他出来!你放心,我朋友是男的,不用忌讳男女授受不亲。”
那车夫也有点小尴尬,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缰绳拴在树干上,小跑着跟着她进了屋里。
进了流扶苏所在的房间,叶晴空指了指床上的人,对车夫说:“麻烦你把他抱到马车上吧!”
车夫看了看身材颀长,长手长脚的流扶苏,面露难色:“他这么高大,怕是抱不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