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车夫的话,叶晴空也没招,摸了摸鼻子,试探着说:“那要不背着?”
最后事实证明,流扶苏这厮真的很重,尤其是对于一个完全没有自主意识,根本不懂配合的人来说,折腾他要废的劲儿远比折腾同重量其他物件要累的多。
在第十次尝试失败后,叶晴空颓丧的抓抓头发,就快抓狂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流扶苏手脚这么长呢!
车夫坐在床边,她和女大夫把流扶苏拉起来放在他背上,原本她设想的很简单的,只是没想到真正实行起来却是如此的困难重重。
第一次失败,因为她和女大夫没有成功的把流扶苏拉起来。
第二次失败,因为流扶苏坐起来的时候整个身子歪向了一边,根本趴不在车夫背上。
第三次,因为流扶苏无处安放的长手。
……
三个人折腾的满头大汗,愣是没有把流扶苏成功的驮到车夫背上。
叶晴空双手叉着腰,累的呼哧带喘的,看着依旧躺的直挺挺的流扶苏,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像是被这种穷折腾的气氛感染到了,原本昏迷的流扶苏竟然悠悠转醒,张开眼睛看了一眼。
虽然他的眼睛带着雾蒙蒙的感觉,眼神找不到焦点,可是只要他有了意识,事情就好办了!
趁着他意识清醒,叶晴空进行了最后一次尝试。
在流扶苏懵懵懂懂的配合下,这次很顺利的成功了,三人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车夫俯低身子让流扶苏趴在自己背上,双手揽着流扶苏的腿,叶晴空则是踮着小碎步跟在后头,用手撑着流扶苏的背,防止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一群人折腾半天终于成功的把流扶苏弄到了马车上,叶晴空擦了擦额角的汗,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
济生堂距离赏剑山庄也不是很远,马车驶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叶晴空首先跳下马车,之后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看着车夫。
“师傅,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呗!再帮我把他背进去吧!拜托了!”
车夫的表情很无奈,最后认命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叶晴空。
叶晴空他们住的房间在赏剑山庄前排的二楼上,属于临街的位置,之前还觉得这样的房间无比惬意,每天不仅可以得到最新时事新闻,还能从窗台上俯瞰终生百态,实在享受的很。
可是如今的情况,这样的配置就不是太值得高兴了,一来,搬运流扶苏上楼就是个不小的工程,再来,流扶苏受伤需要静养,这样热闹的房间并不太适合养伤。
权衡利弊之后,叶晴空决定向老板娘申请换房间,情势所迫,老板娘应该会理解的吧!
叶晴空先让车夫在门外稍等一下,自己先进去和老板娘交涉。
她进去的时候老板娘正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扒拉着算盘算账,不时的骂骂那个人又把床单弄脏了,哪个人又半夜噪声扰民了。
叶晴空离她几步之遥,被老板娘的气势镇住,傻傻的站着,踌躇着不敢上前。
这么彪悍的老板娘能答应吗?别房间换不成再被呵斥一顿,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在等老板娘噼里啪啦的把面前的帐算完,准备翻另一个账本时,叶晴空瞅准这个空档,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紧插了句话:“老板娘我想换换房间可以吗?”
言简意赅,直抒胸臆,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铺垫。
老板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涂了鲜红色寇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发出刺耳的噪声,她眉眼一挑,不耐烦的问:“你谁呀?”
叶晴空装作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尖酸,继续腆着脸凑上去:“我叫叶晴空,我的伙伴叫流扶苏,他受伤了,住二楼的话不太方便上下,你看能不能换个一楼的房间?拜托了!”
老板娘风情万种的撩了撩鬓角的发丝,犹豫了片刻才明知故问道:“你的伙伴叫流扶苏,今天比武的那个?”
她眉眼里闪烁的光芒叶晴空无比熟悉,和上午那群花痴女一样,含羞带怯,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只不过眼前这个人比那群毛丫头道行深的多,她的眼里除了情窦初开的娇羞外,还有想要据为己有的强势。
不过转瞬间,她眼底的那缕复杂的神色就消失殆尽了,转而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很通情达理的说:“既然他受伤了,又念在你懂得分寸,我就暂且把你们换到后院的客房吧!让小二领你过去吧!”
说罢,老板娘冲一旁招呼客人的店小二挥了挥手,胳膊上的各款镯子环珮相击,发出清丽的脆响,她的声音比那玉佩都清脆,朗声道:“小二,把这位姑娘和流扶苏领到后院空着的那间房吧!”
小二干脆的应了声,把抹布甩在肩上,小跑着过来冲叶晴空弯了弯腰:“姑娘,您请!”
叶晴空看了看又埋头算账的老板娘,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懂得分寸远没有这么大效力,怕是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在车夫背上的人吧!
招呼了车夫进来,叶晴空小心的扶着流扶苏的背往里走,经过柜台的时候,一声刻意压低却还是足够让人听见的娇呼应声传来:“呦,还真是个英俊的男儿!”
叶晴空甩了甩汗湿的手,把鬓角的散发别在耳后,重新扶着流扶苏往里走,装作没有听见老板娘意味不明的话。
他们从前厅穿出去就到了赏剑山庄的门面房,也就是叶晴空他们住的那排临街的房子,从这里穿过一道长廊才能到后院。
长廊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雕花的五彩门廊,有祈求风调雨顺的,有祈求财源广进的,寓意不同,但是个个制作精美,颜色繁复,煞是好看。
长廊下是一潭活水,虽然不见结伴相游的锦鲤,但是水面清澈见底,水波流动,荡起层层涟漪,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过了长廊就是后院了,后院还真的是个院落,像是四合院似的成包围状,每个方向都有数目相同的房间,院子中间种着果树,搭着葡萄架,葡萄架下是一方石桌,供人们夏夜纳凉。
叶晴空很满意这样的环境,像是世外桃源般,带着纯天然的古朴和纯真,幽静的不可思议。
夏看雨帘,冬看雪,春看繁花,秋看雁。
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养伤了!
小二领着两人来到了房间门口,他们住在东桃间,因为他们房间门口种了一颗矮矮壮壮的小桃树,因此的名,很可爱的命名方式。
到了门口小二就弯腰告退了,叶晴空上前开门,让车夫把流扶苏背进来。
房间不大,没有里间,卧床和外间用屏风隔开,家具就只有板凳,桌子和一条坐榻。
车夫把流扶苏放在床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说:“别看没多少肉,背起来可是死沉!累死我了!”
那可不,流扶苏可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款,瘦看瘦,肉可全是肌肉,能不重吗!
不过看着车夫那张黝黑的脸上冒着的汗珠,叶晴空于心不忍,赶紧从兜里摸了一小锭银子递过去:“就当我请你喝酒了,辛苦你了!”
那车夫见叶晴空又掏钱给他,一张脸瞬间变得黑里透着红,他急急的摆手:“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多要钱的意思,姑娘赶紧把钱放了吧,留着给你家相公看病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这么一说,叶晴空更是非给不可了,就算是为了纪念这种纯朴的品质 好了!
最后推脱了几次,车夫终于没有拗过叶晴空,有点受宠若惊的收了钱,连连道谢,满脸喜色的离开了房间。
终于把流扶苏弄回来了,叶晴空松了口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现在才算安静下来,虽然又昏睡过去,但好在表情并没有那么痛苦,就是两颊潮红,呼吸还算平稳,伤势应该是稳定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她自然是不能和病患挤一张床的,叶晴空无奈的看了看一旁窄小坚硬的坐榻,叹口气,谁让他是病人呢!
坐了一会儿,缓了缓心神,叶晴空准备去原先的房间去收拾行李,流扶苏虽然伤势稳定了,但是就他目前这个状况,身边没有人陪侍总是不放心的。
找别人帮忙是不太实际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的收拾好,叶晴空把被子给流扶苏盖上,之后拔腿往外跑。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房间,把他们的行李快速的收拾好,又马不停蹄的往后院跑,等跑到门口时,她累的眼睛直冒星星,想当初读书的时候,她连八百米都跑步下来,现在这个状况虽然不是很光荣,但是确实比以前强多了。
把最后一口气缓允了之后,叶晴空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点点往房间里挪,等到她挪到床边,看见已经睡得安慰的流扶苏后,这才松了口气,把行李扔下,整个人摊在坐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