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晴空首先听到的就是流扶苏如释重负的惨叫声。
她还懵懵懂懂的,眯着眼爬起来,戳了戳他:“你叫什么?难不成昨天晚上我非礼你了?”
“那倒不是。”流扶苏在垫子上边打滚边说。
叶晴空不解,她的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大清早的没清醒过来,现在基本属于短路状态,所以她很傻的又问:“那是为什么呀?”
之后她就很神奇的看见流扶苏红了脸别扭着嘟囔:“我枕你一晚上试试!”
哦,原来是胳膊麻了了啊!等她睡着之后完全可以把她推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啊!他这么做完全是自作自受啊!
当然话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叶晴空斟酌了一下,决定换一种表达方式。
“话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看着流扶苏恼羞成怒的离开,叶晴空无奈的摊摊手,好吧,她又错了。
晨起的阳光正好,叶晴空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的群山,突然想起小学时候背过的一篇课文,就是形容群山的。
好像是什么早上披纱,中午系腰之类的,大概就是形容山间云雾缭绕的景象,宛如仙境之类的。
那会儿傻乎乎的不懂得,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举手提问过。
“老师老师,山的腰在哪里!”
想想真是当时年少,往事不堪回首啊!
虽然她到现在依旧没有搞清楚山的腰在哪里,不过随着她日渐成熟,她已经学会了一项生存的基本技能。
那就是不懂装懂。
全新的开始,又是新的一天,叶晴空抱着垫子心情舒畅的往马车旁走。
直到走到马车跟前她才发现哪里不对。
似乎是柳向晚又出问题了。
她来不及思考,把垫子一扔,利索的跳上马车,流扶苏已经在抢救了,叶晴空看了看柳向晚的情况,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全身寒战,百分百的发烧了。
她一边哀叹这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的姑娘,一边推开碍事的柳向晚,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包在她身上。
柳向晚应该是被蛇咬了之后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她不太懂医,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必须得赶紧退烧,给伤口消炎,不然就这姑娘娇弱的身子保不齐就交待在这儿了。
想到这儿,叶晴空揪着流扶苏的领子把他的外袍扒了下来,又指挥他把外头的垫子抱回来,她把柳向晚裹的严严实实的,又给她捂了一层垫子,彻底裹成了一个团子。
捂的这么严实,能让她出点汗就好了,等去了下一个小镇再替她找大夫。
忙活完这一切,叶晴空才钻出马车去找流扶苏,那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坐在边上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她,似乎还若有所思。
叶晴空被他看的发毛,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领口,没走光啊!
“你看什么啊!眼神这么诡异!”吓死人了好不好!
流扶苏等她坐下之后才开始赶车,顺便替她答疑解惑:“我就是在好奇,你不是和她没那么好吗!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积极!”
叶晴空撇了他一眼,一脸鄙视的说:“你自己不都说了吗!这是关键时刻!更何况不喜欢她和不喜欢她活着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好吗!不喜欢不一定是讨厌,这只是个中立的态度。”
他听了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叶晴空那种浑身毛毛的感觉又来了,她赶紧指了指路,有点慌张的说:“看路,看路,你老是看我干嘛!我脸上写字了啊!”
她赶紧别过脸假装看路边的风景,心跳又不自觉的加快,昨天晚上那种心律失常的感觉又来了。
这个人也真是的,长的一双眼睛好好看路就行了,不要随便乱放电,她的小心脏啊!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疾驰,两人也没有了闲聊的心情,叶晴空听着身后时不时响起的剧烈的咳嗽声,听的她心里都难受。
她不理解,这个柳向晚的身子怎么这么弱呢!她和流扶苏可是睡在外面的,都没有什么事,柳向晚一个唯一享受马车待遇的人竟然能生病,奇了怪了!
当然,被蛇咬了是一个原因,可是明明流扶苏已经处理了呀,要是她去处理,留点后遗症还说的过去,可是流扶苏办事怎么可能有纰漏!
叶晴空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她的智商真的不够用,还是说这个事情真的没她想的那么单纯?
打住,叶晴空!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
“你干嘛呢!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嘀嘀咕咕呢!你中邪了啊!”
流扶苏观察了她有一阵了,这个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又有点迷糊,之后还有点释然,表情变换的他看着都脸疼。
“哎,你说这个事情可不可能有其他的,我是说有其他的原因,就是说柳向晚的病可能不止是被咬的原因。”叶晴空一脸纠结并且伴着虔诚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流扶苏。
她有疑问的时候就喜欢皱眉,两条细细的眉毛蹙在一起,看着很苦恼,眼睛会不自觉的垂下,他甚至可以看的清她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蒲扇。
偏偏她每次询问她的时候表情又会特别的严肃认真,抬起头瞅着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猫似的,亮澄澄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看的清她眼睛里自己的缩影,小小的,占满了她的瞳仁, 那一刻,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他了。
流扶苏是在叶晴空又喊了他一次时才突然醒悟过来,他赶紧转过头急促的呼吸,他竟然无意识的憋气憋了那么久。
他急促的呼吸了一阵才补上了缺失的氧气,脑子才开始灵光起来。
“你说什么了?”原谅他刚才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叶晴空一脸的嫌弃:“别人说话的时候你就应该认真听啊!不是看着别人就算是礼貌了,你得用脑子听啊,懂吗!”
流扶苏装作捂着嘴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罪魁祸首还来教训他了,要不是她动不动就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怎么可能会走神。
叶晴空这下确定了他终于在认真听她说话了,才把心里的疑惑重新和他说了一遍。
流扶苏听完眉头就开始皱起,看见他已经进入了思考状态,叶晴空赶紧替自己澄清:“首先,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第二,我这个真的是合理猜测,有根据的!所以,你不能怪我是故意排挤她!”
“我说什么了吗!你就着急!”
叶晴空灰溜溜的坐回去,好吧,是她心虚了。
流大侠默默的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给了她一个让她吐血的答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一切皆有可能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叶晴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平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打太极,他这个老好人做的!
还有,一切皆有可能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听在她这个现代人耳朵里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好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晴空决定放弃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自己转过身搜寻路边的果树,有没有结可以吃的果子。
她身后的流扶苏却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他看了看身后被帘子挡住的车厢,若有所思。
叶晴空的说法不无道理,可是他也不能贸然肯定,如果他肯定了她的说法,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毕竟他们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根据,只是凭空猜测的话,极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静观其变才是根本。
马车驶到了另一条官道,一直仔细观察着路况的叶晴空突然开始惊呼:“流扶苏你快停车,停车!我看见橘子了!橘子!”
流扶苏把她拍的肩膀生疼,只好拉了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我说你就不能像个姑娘家吗!这么蛮横以后还要不要找婆家了!”
叶晴空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听到了他的嘀咕后,来了个急刹车,又怒气冲冲的跑回来,叉着腰回了他一句:“你管我找不找得到婆家,闲吃萝卜淡操心,有你什么事儿!”
“我说你怎么就一句都不饶人呢!”流扶苏无奈的说,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你管我!”叶晴空大获全胜,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橘子树。
流扶苏跳下马车走到她身边,这里不同于之前的路,树林里时常有野兽出没,他必须得守在她身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给你接着!”
叶晴空欢快的满林子跑,流扶苏就认命的跟在她身后接她扔过来的橘子。
看着她像是被放生了的猴子似的激动的上窜下跳,流扶苏实在受不了她这样跳脱,只好使出必杀技。
“你最好不要乱跑,这里有野兽的。”
他话音刚落,她就撒欢儿的跑过来,躲在他身后,强装镇定的说:“好了好了,摘这么多够吃了,赶紧走吧!”
流扶苏看着她忙不迭的往回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