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我问你吧?怎么来滨海也不打个招呼呢?”丘栩一副和梁沁很熟络的样子,也没有客套,就直接坐到她旁边:“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是……”梁沁一改刚才对我的凶态,谦和地说:“阿山,丘总,你们俩喝点儿什么?”
“不用,我们刚谈完事出来。”允启山转头对我说:“晏璐让你中午回家吃饭。”
允启山话说得不重,但足以让梁沁知道,他们和我并不是她理解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我确实清楚地看到,梁沁的脸色顺便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嗨,我还说中午请诗楠吃饭呢?”
“要不你也一块儿?”允启山反问。
“那就算了,改天等小娟和丁茜在的时侯,我们再好好聚聚吧。”
后来梁沁就没有再提让我回A市的事,而是一个劲地和他们在叙旧。我想她们应该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而且言谈之间也知道,联系她们的纽带是个叫“丁茜”的女人,另外还有个叫“倪娟。”
中途梁沁去了趟卫生间,允启山趁机问我:“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还是打官司的事情。”
丘栩接过话:“你打什么官司?”
面对这个单锐叫叔叔的人,我觉得让他知道了我和梁沁的事,总是有些不自在。毕竟梁沁这边的事,单锐一定是不知道的。我笑笑尴尬地说:“让我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丘栩蹙着眉头想了想,“我倒是不了解她,不过我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以前还好点儿,尤其是这几年。”
再后来梁沁回来之后,允启山就叮嘱我中午去吃饭,然后就和丘栩相继离开。也许他们有把握,这样来和我见了面之后,梁沁自然不会拿我怎么样。
果然,他们离开后梁沁的态度没有了刚才那般凶狠,而是有些冷淡和带着轻视地问:“你怎么认识他们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转移话题:“梁沁,官司的事儿我是真不想去再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请你不要再把我拉进去了行吗?你现在这样,真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梁沁沉默了一会儿,“那行吧,不过你以后想要再去争什么,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起身拎着包挎着小碎步就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位。我惊喜于她这么快就放弃?但确实非常的不符合情理,她带走了张滢,联合许落劝走了金俊中,难道就这么容易放过我?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单锐。我心瞬间慌乱地跳起来,难道刚才丘栩离开之后,就和他说过了什么?但还是尽量镇定地把电话接了起来,就听到单锐大声地呵斥:“你为什么连丘栩都知道的事,还瞒着我?”
“什么?”
“你要孩子的抚养权干嘛不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你是不相信我吗?”单锐连环质问:“这是我让仝跃天去办,你别管了。”
“单锐,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我有些无奈,丘栩一定是给单锐传话的时侯他听差了,以为是我主动要去打官司而梁沁要阻拦我。
“我凭什么不管?孩子不是应该跟着母亲的吗?凭什么要叫别的女人叫妈?”单锐说起这个问题,就异常激动。我想应该是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关系,毕竟从我看到的事情来猜测,他父母一定是离异的。
我尽可能地安慰单锐,想要把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但不管我怎么劝说,他都很强势地让我别管这事,他会联系仝跃天协助我。
最后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以他这样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梁沁的事,怕他会跟着就回国。只好一个劲儿的解释:“单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这边处理好需要你的时侯,我一定会请你帮忙的。”
“我不相信。”单锐已经察觉到了我怕给他添麻烦:“要是真的,那为什么丘栩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你老是瞻前顾后的,是不是跟孩子也有关系?”
“真不是……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了,你的邮件我都有收到,挺好的。”
“怎样?帅吧?”单锐毕竟还是不够成熟,听到我说邮件,立即变得自恋起来。
“帅,呵呵……”我为了让他不要太担心我,告诉了他我已经不在金俊中那儿做家教了。
单锐一听我离开了金俊中,果然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真的?你早都应该不给那棒子当家教了。”
我不知道单锐对金俊中的恨来自于哪儿,但我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简单地理解大概就是金俊中那天所说的,他以为我和金俊中有什么关系吧?
中午我没有去晏璐家里,感觉自己有点累,说不上来是哪儿累,就觉得全身无力想要睡觉。早早地回了宾馆,却又没了睡意,房间里有无线,我躺在床上没事又拿出平板,想要再找找其他的工作。
而许落和官司这事儿让我很疑惑,不得不开始关注起许盺霖这件事的整个新闻报道。现在我没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知道更多的事,那我也不能再去回避这些谁都知道的新闻。
当时有人微博爆料CC集团,再加上后来许盺霖被杀害,这在网络上早已不算是什么隐秘的新闻,随便搜索一下就能查到。我一条条地看着各种报道,有站出来指责许盺霖一夫二妻被杀活该的,也有说整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是我策划的阴谋。看着说是我策划的报道,心里多少也有些难受。我什么都没有做,却在最后任由大家这样去评论。
各种说法各种猜测,最终都没有一个定论。其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许盺霖已死,二是因为我也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所以整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在新闻媒体那儿也都是一团迷雾,没有一家媒体是加以事实报道出来的。
忽然有条最近的微博引起了我的注意,是A市一家商业媒体,说是根据记者走访了解,许家三小姐许落并非是许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很多年以前捡回来寄养的。新闻还详细地说了许落出现在许家是4岁,而许家一直对外宣称她4岁以前在国外长大。
对于新闻的真实性确实有待考究,但联想到许落的种种表现,我却不得不怀疑上面报道的都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许落现在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而对许家还有不可告人的愤恨,否则她不会联合梁沁来这样让许家难堪。
通过这些新闻,我更加确定了许落和梁沁在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否则她们俩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来找我和金俊中,也更没有理由一定要让我回去和许家打这个官司。
腾飞广告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给我打来电话,而我在网上也确实没能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中途也面试和电话沟通过几家,他们大多觉得我这个年纪还没有工作经验,学习起来的动力一定不如年轻人,所以宁愿找应届的也不找我。
眼看距离去腾飞已经过去了一周,卡上的余额也在一天天减少,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决定主动去再找找罗经理,即使给我两个月不要工资的实习机会,我也要去那儿。
运气较好的是我在腾飞前台正好碰到了罗经理,他拿着PAD好像正在和谁视频通话。前台告诉他我是找他的,他随即问我:“你有事?”
我带着笑脸很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啊罗经理,这几天我的手机掉了,也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给我来电话,所以想要来问问。”
罗经理看了我一眼,“那你等等。”
我想他应该是去查询这几天通知上班的人员名单去了,只见他把pad放在前台,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我嫌站着无聊,就偷瞄了一眼pad,里面随即传来金俊中的声音:“骆诗楠,你怎么在那儿?”
我吓得一愣,仔细再看才知道罗经理刚才是和金俊中通话。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再找第二份工作,却依然摆脱不了金俊中……
估计是他跟着就给罗经理去了电话,罗经理再次出门的时侯,虽然没有在名单上找到通知我的记录,但依然带着我去办理了入职,通知我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职位是企划助理。
这得来不易的工作,虽然或许夹杂了金俊中的帮助,但相比给他做家教,我更愿意留在腾飞。毕竟在这儿,我才会有机会了解到更多。
为了表示对金俊中的感谢,离开公司后我给他去了电话,“金先生,谢谢你今天帮说话。”
“我什么也没说啊。”金俊中估计是担心我多想,推脱着说:“腾飞和我只是有业务关系而已,今天是碰巧在视频里看到了你。”
“那也要谢谢你。”
因为有了金俊中和罗经理打过招呼,我在腾飞公司上班也没有了想象中那么困难。第二天一去,罗经理就把我分给了企划部的张勋。张勋是公司的金牌企划了,而我在公司主要是协助他,整理一些资料。
张勋30出头小麦色的皮肤配上纯白色的衬衣,显得倒是精神抖擞,虽然不是企划部的主管,但罗经理依然让我称呼他张经理。他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在企划部旁边用玻璃房隔开的,而我也和他同一个办公室。
罗经理把我交给他之后,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忙着手里的事情。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他面前的烟灰缸该换了,带着讨好地走过去拿起烟灰缸准备倒掉。
他抬头,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你以为自己是保洁?”
我连忙放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什么。”
“查下这些公司。”张勋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纸递到我面前,随后便不再说话。
我撇撇嘴,想要问问需要查什么,但看到他的样子又不敢问,只得坐回自己位置。因为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把每个公司在网上有的信息全部查找一遍,不管是不是官方的消息。纸上总共有10家公司,我忙到中午也不过才查了3个。
张勋出门吃饭也没叫我,我就饿着肚子一直忙到下班,总算是把每家公司的所有情况全部查询打印整理了出来。赶在下班之前,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战战兢兢地走到他办公桌前:“您看看,这些行吗?”
“我有Email,干嘛要浪费纸张?”张勋没有半句好话,更甚的是我递过去的资料他连看也不看,就起身收好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我忙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的成果,就这样被张勋直接否定,瞬间就委屈得想要哭,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事情也做不好。也总算明白,真的并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金俊中这样的人帮助我。
因为下午所有的资料都是我在打开网页之后直接打印并没有保存,我要Email给张勋的话,不得不全部重新查询。我咬咬牙,又回到电脑面前,挨个重新查询搜索,直到半夜11点多,才总算全部保存图片传到了张勋的邮箱里。
走出公司,我才觉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到了些放松,什么都没有去想,回到旅店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已经关了机。醒来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猛地想起前天在公司背后的小区里找了套单间房,说好昨天晚上下班去交房租的。
连忙为手机冲上电,赶紧给房东拨了过去,连声说着抱歉:“李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加班太晚没来得及过来……”
“你还没搬过去?”房东李先生说话很是奇怪:“钱不是付过了吗?”
“啊?付过了?”
“对啊,昨天一位先生打来电话付的,钱是转我卡上的。”李先生还嘲笑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来付了没告诉你呀?钥匙我放在门口的花坛底下呢,都告诉过你男朋友了。”
我拿着电话半天反应不过来,“那李先生,我能问问转入人的名字是谁吗?”
“你等下啊,我看看短信。”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才说:“是单锐。”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阵费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儿租了房需要交房租?但不便再多问房东,便挂了电话疑惑的拿着行李去了小区,果然在花坛下面压着一把钥匙。我打开门,看到里面不再是我前天看到凌乱的样子,而是焕然一新的粉红色。
我翻出前几天单锐打过电话的号码回拨过去,对方却是无人接听。我再打开邮箱,确实有昨天单锐发过来的邮件,他说房东给他打过电话要我付房租,他就顺便帮我交了一年的钱,另外让房东帮忙找人过来打扫和更换家具。
我奇怪:“房东怎么会打你的电话?”
“不告诉你。”单锐神秘地说:“以后你最好保持手机畅通……”
心里不禁一阵温暖,感觉他好像并没有走远,而是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一样。不过随即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世间长了,猛地出现一个想自己表白的男生,都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