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兮把这声笑理解成嘲笑，怒得把手边的洗衣粉全撒在大衣上：“我偏不洗干净，痒死你痒死你……”
等她忙完了，就听见崇寒要求道：“我肚子饿了，你去煮个早饭吧。”
颜惜兮脸色略沉：“我不是你的保姆！”
“我知道，但是你欠我钱。”
片刻后，她倒了两杯纯牛奶，把煎好的荷包蛋和香肠摆盘，招呼他过来吃饭。
崇寒低头看着那两条金黄的香肠，沉沉发笑：“颜小姐，看来你很饥渴呀。”
颜惜兮随着他的视线落到香肠上，拿起刀叉将香肠切成几段，似笑非笑的说：“我是饥，不是渴。”
“……”崇寒下体一凉。
片刻他勾唇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
崇寒的眸子微微眯起，无声的打量着她。
颜惜兮脸色很平静，“忘了！”
“你说你爱我！”
“噗嗤！”颜惜兮口中的牛奶直接吐出来，“你说什么？”
“昨晚，你说你爱我！”
颜惜兮看着他无甚表情的脸，轻轻的笑着，“或许吧！”
说到这里，笑出了一声，似乎是对过去天真的自己真的觉得好笑，“我那个时候，太自恋，很容易自作多情。真的委屈崇总您了。”
年少无知的初恋，单属于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那段爱恋是她一个人的狂欢，与他毫无任何关系。
她已经想明白很久了。
如今说起来，也不过是笑柄一般的存在。
崇寒沉默片刻，脸上无甚情绪。
看着她脸上自嘲似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崩得很紧。
“可是，当年的你，不也爱我吗？！彼此彼此而已”
崇寒佯装思考了下，自顾接着说道：“嗯，可能我是真的爱你，爱你的身体。”
明明是撩人的情话，可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异常的刺耳，甚至残忍的令人发指。
颜惜兮的脸色白了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崇寒说的面不改色，而颜惜兮却是听得脸一阵白一阵青。
崇寒满意的看着颜惜兮此时的表情。
他就是厌恶她那一副毫无表情的面瘫脸。
她以前很爱笑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表情就一直是这样冷冷淡淡的。
他还从没见过一个人在暴露邪恶内心之后，还能是一副高昂不屈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做错了还有理一样。
很快，颜惜兮便恢复了神色，她淡淡的笑了，毫无温度的，“那就好，因为刚好，我也不爱你，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曾爱过，一丝都没有。”
崇寒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丝毫不回避崇寒的眸光，原本晶亮的眼瞳，此刻竟然覆了一层灰，让人揣测不出她的神情。
她的脊梁骨挺的很直，在崇寒强大的冷冽气场面前，没丝毫的惧色。
在整个海城，能在崇寒几乎是阴沉恐怖的眸光里，还能无所畏惧的人，她颜惜兮绝对算是头一个。
“颜惜兮。”崇寒的声音凌厉了起来。
颜惜兮仍然端庄的坐着，倨傲的丝毫不肯向这人低头。
对，她颜惜兮现在是舔着脸求着崇寒，但是她更恨崇寒，而恰好，崇寒也恨她。
既然都是恨了，那何不干脆恨得彻底一点。
“颜惜兮！”崇寒低吼一声，腮帮子紧紧的绷着，他沉着脸，一步步的朝颜惜兮身上压去，“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若是把崇寒逼急了，他是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崇寒喘着粗气，一脸阴沉的逼近颜惜兮。
庞大的身躯也渐渐压了上来，一时间，颜惜兮有些慌了，就在那张脸将要贴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信，我当然信了。”
颜惜兮淡淡的出声。
她的眸光倨傲，看着崇寒，没丝毫逃避的意思。
是，现在整个J市都是他崇寒的天下，只要他想动，又有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可即便如此，即便此刻她颜惜兮是狼狈不堪的，她也不在这人面前示弱一分一毫。
因为，这是她仅剩的最后的尊严了。
这么多年的教训让她深深明白了，没人会同情弱者眼泪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的强大，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更何况她知道，她的示弱对崇寒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越是柔弱，只会让崇寒越得意。
已经是仇者快，亲者痛，她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过不去。
“够了。”崇寒听不下去了，厉声吼着。
颜惜兮立刻安静的不说话，乖巧的不得了。
就算是这么站着，她也可以感觉的到崇寒的怒意，但颜惜兮却没任何畏惧的情绪。
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已经一无所有的，就剩下这条命，她还需要害怕什么吗？
略带自嘲的笑了笑，颜惜兮这才开口：“没事的话，崇总我就先走了，毕竟我都吃饱了。”
见崇寒没反应，阴沉的站在原地。
她不在意：“我就不打扰崇总了。”
说完，颜惜兮就朝着大门走去，直到完全走出了崇寒的视线，她僵硬的表情才垮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眉眼下的眸子隐隐泛起泪光，手里的支票就这么紧紧的捏着，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肉里却毫不知情。
心，犹如针扎般，一点点的抽痛……
……
深夜。
颜惜兮不知道这场欢爱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洗好澡出来，崇寒看见颜惜兮拿出一板药片吃，拿过来一看，妈富隆长期避孕药。
颜惜兮是人是鬼，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躁动不安了。
颜惜兮太累了，崇寒大概也是。
颜惜兮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可能是因为头疼，颜惜兮稍稍动了下身子，一扭头就看到了崇寒。
他在睡着，面对着颜惜兮。
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睡梦中的崇寒不会露出那么冷漠的表情来。
他的五官融化开，也并没有那么冷硬。
其实颜惜兮一直觉得崇寒骨子里可能就不是那么冷硬的人，他还是温和一点比较帅气。
崇寒睡得很沉，颜惜兮伸手，隔空慢慢的描绘着崇寒的五官轮廓。
这个男人，她真的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