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话，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安静，皇后脸上的笑僵住，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太后，你可冤枉我了，今日之事属实凑巧了。”
看着两位后宫之主互相打太极，江纾姩再傻也反应过来，皇后刻意出现在太后宫里，还把侄女给带进来。
皇后心里的算盘都快蹦到江纾姩脸上了。
“太后，借着今日顾大人在场，还望太后做个主。”
皇后直接冲太后行了个大礼，言辞恳切，脸上挂着假笑。
“何事？”
太后只觉得不妙，脸上最后一丝笑都挂不住了。
皇后看了一眼身边不明所以的沈瑶，后者瞬间明白，想到出府前爷爷说的话，沈瑶脸上的笑消散几分，僵持半天，她都没有开口。
她心中不愿，不愿做利益的牺牲品，可沈家高门大户，容不得她反抗。
“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不说了。”
皇后不满的看了一眼沈瑶，转头冲太后笑道：“这孩子自小见过顾大人一面，就芳心暗许，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求太后赐婚，以平妻之位，将沈瑶嫁入顾府。”
此话激起千层浪，江纾姩眼睫微垂，从始至终，这皇后从未正眼瞧过她，更未问过她的意愿。
她向来不是任人欺压的主，但还是要看顾宸风的意愿。
顾宸风面色阴沉，寒栗的眸子紧紧盯着高位上的皇后，神情冰冷，刚想说话，太后抢先一步，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胡闹，皇后大病初愈，想来是脑子没好。”
听着太后当着小辈的面，拐着弯的骂自己，皇后脸色难堪，看了一眼杵在一边不说话的沈瑶，眼底划过一抹怒色。
“太后！”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皇上来了。
“儿臣拜见母后。”
薛帝冷冷扫了一眼作妖的皇后，眼中满是警告。
“皇上该好好管理后宫了，哀家一大把年纪，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是儿臣的错，母后可别气伤了身子。”
紧接着，薛帝的视线落到皇后身上，眼底闪过不悦，甚至还有一丝不耐，这么多年，有些事该决断了。
“皇后这些年操持后宫，着实有些辛苦了。”
皇后听着皇帝的话，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脸上挤出一抹笑。
“能为皇帝分忧，是妾身的福气。”
谁知薛帝接下来的话，彻底将她的心打入冰窖。
薛帝冷冷扫了她一眼，光是一个眼神，就让皇后从风光霁月的凤后跌落泥潭。
“即日起，皇后安心待在凤鸾殿安养生息，好好修养身体，淑贵妃暂代后宫之职，劳烦皇后将凤印交给淑妃。”
“秦公公，待会跟随皇后去取。”
“奴才遵命。”
身后的秦公公见状，急忙应答。
“皇上！”
皇后只是喊了两个字，就遭到皇上的凝视，剩下的话全都吞进肚子。
“臣妾遵旨。”
皇后被沈瑶搀扶着离开。
回到凤鸾宫，皇后才将压抑一路的脾气发泄出来，砸了很多东西，还不解气。
最后直接将怒气全部发泄到沈瑶身上。
“你个废物，若今日不是为了你，本宫也不会丢失风印，没用的东西。”
沈瑶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整个人瘫倒在地，侧脸迅速变红，神情冷静，脸上再没了在坤宁宫的灵动干净。
“姑母，瑶儿不愿嫁入顾府，若姑母还要如此瑶儿但求一死。”
沈瑶直接跪到皇后面前，磕头请罪。
“糊涂，若没有我与父亲，你如何能在沈府安心长大，身为沈家女，这便是你的命。”
“可瑶儿不愿信命。”
沈瑶目光坚定，说出的话惊骇世俗。
“你……”
眼看着姑母的巴掌要落下，一旁的老嬷嬷看不下去。
“小小姐，你就别气皇后了，她也是为你好啊，快认个错。”
沈瑶咬着唇，眼底划过一抹坚定，吞下委屈，声音轻飘飘道：“瑶儿错了，请求姑母原谅。”
“本宫累了，你出去吧！”
皇后揉了揉眉心，刚想休息，宫女进来禀报，秦公公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
皇后的怒气蹭蹭蹭往上涨，既然老皇帝不留情面，那她也就不用顾及了。
“既然要，就给他。”
皇后咬牙切齿说着，抚摸着爱不释手的凤印，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皇后离开后，皇帝身为儿子，哄了好半天，太后的怒气才消了下去。
站到一旁的顾宸风与江纾姩谁都没有开口。
江纾姩在想，亲眼见证皇上对待妻子的果决冷淡，还有对待母亲的温柔体贴，他们俩一旁看戏的会不会被杀了灭口。
顾宸风好似察觉到她的紧张，隐藏在宽大袖中的指尖轻轻在她手背刮过，瞬间，激起一层浪花。
江纾姩下意识收回手，趁着高处二人不注意，故作羞恼的瞪了一眼顾宸风，换来的却是他温和的笑。
“纾姩，你与煜安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什么时候准备生个孩子，逗哀家玩儿？”
太后刚刚还在与皇帝置气，突然一下转移话题，让江纾姩不知如何作答。
而且，就算她生了孩子，也跟太后没有关系吧？更不可能带着孩子进宫。
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就察觉到她对待顾宸风，很亲切，但跟太子相处的却不是很愉快。
心中的疑问无限放大，细细一看，顾宸风的眉眼居然与太后，皇上有几分相似，难不成？
一个念头在江纾姩脑海一闪而过。
看着她迟迟不回答，一旁的顾宸风眉心微蹙，主动开口：“臣的家事就不劳太后费心，内妻还小，受不得痛。”
“真没想到，煜安也是个疼妻子的，跟你父亲……”
太后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僵硬几分。
顾宸风神情淡淡，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身边的江纾姩却感受到他情绪细微的波动。
原来太后跟他父亲认识，看样子，关系应该不错。
难怪太后对顾宸风这般亲切和善。
“咳，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今夜有河灯，替朕多看看。”
皇帝在说这句话时，神情落寞，眼底闪过一抹追忆，看样子是想到什么了。
坊间传言，皇帝是太子的时候，追寻过一位女子，那女子不甘深居深宫大院，经常出逃。
当年，身为太子的薛帝，居然擅自动用御林军，翻遍整座京城，就是为了找那名女子，整夜京城里的百姓夜不能寐，动静相当大。
时隔多年，再次谈论起来，也是相当震惊。
后来就没有后续，太子被父皇派的人抓回去，幽禁东宫，三个月后，太子身边再无佳人，一心只有皇位。
江纾姩心里一阵唏嘘。
二人出宫后，江纾姩肚子饿了，直接拉着顾宸风在悦来酒楼吃了一顿。
江纾姩这次并没有选择在包厢，而是在大堂选了一处角落。
二人吃到一半，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