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纾姩就去了周夕芷的住处,与她同吃同住。
夜半时分,江纾姩不敢睡得太沉,丑时刚过,是所有人犯困的时候,江纾姩本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霎时间,她睁开眼睛,眼底的疲惫和茫然一扫而尽,她握着短剑直接朝门口走去。
刚推门出去,就看到顾宸风笔直的站在廊下。
“大人。”
江纾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衫,将门关好,就朝他走去。
“嗯,你……”
顾宸风欲言又止。
“嗯?”
江纾姩疑惑的望着顾宸风,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来找她?
顾宸风看着她眉眼弯弯,眼中多了几分温柔。
得知她要陪着周夕芷时,他彻夜难眠,睡不着觉,本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儿。
“你睡得可好?”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宸风不自然的撇过头,轻声询问。
“嗯,还不错。”
江纾姩回答。
她眼中的疑惑更甚,他怎么问这种问题?
打死顾宸风都不会说自己因为习惯了她在身边,所以才失眠。
就在这时,身后的屋子突然冒起火光,二人齐齐回头就发现屋子四周突然间冒出火,江纾姩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毫不迟疑跑进去。
“江纾姩!”
顾宸风见状,瞳孔骤缩,大喊一声。
看着她毫不迟疑的冲进火里,额头青筋暴起,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也跟着进去。
江纾姩已经扛着昏迷的周夕芷出来,火势越来越大,还好江纾姩动作快,跟顾宸风合力协作,逃离火海。
“你不要命了!”
江纾姩刚把周夕芷放到地上,就被顾宸风一把提起来,男人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淡不可见的火苗。
声音也带着呵斥,语调不自觉加重,胸口里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的往外冒。
在江纾姩心中,他向来进退有度,温文儒雅,可此刻却阴沉着脸,神态紧绷,怒视着她。
“大人,你为何这般生气?”
江纾姩眼中满是疑惑,心尖略带的缝隙似乎冒出一截小嫩芽。
他这个样子,是在关心她吗?
一有这个想法,江纾姩的心里就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一瞬间,顾宸风哑然,阴沉的脸却没半分缓和。
二人四目相对,江纾姩的心猛的狂跳,脑袋一瞬间的空白。
顷刻间,火势越来越大,屋里的东西全部被吞噬,清风带着一众下人灭火,花影跟尘月对视一眼,直接扶起昏迷的周夕芷。
尘月看着夫人被欺负,直接开口:“公主怎么还不醒?”
江纾姩听到声音,下意识挣脱顾宸风的手,朝周夕芷走去,顾宸风也回过神来,嗓音清冷的吩咐一句:“去喊魏仁景过来。”
花影与尘月将昏迷的周夕芷扶到另一间院子,江纾姩也跟着去了。
顾宸风看着江纾姩消失的背影,收回视线,落在被火烧焦的院子,眸色沉沉。
半个时辰后,大火被扑灭,清风走到顾宸风身边,开口:“大人,屋子四周的地上发现了油,我在床边还发现了未燃尽的火折子,应当是那人着急,没有将火折子丢进大火中。”
清风说着将手帕里的火折子递到顾宸风面前。
“去查。”
顾宸风冷眸凝视着手帕里的火折子,凉薄的声音从唇畔溢出。
“是。”
清风领命去调查。
同一时间,魏仁景也为周夕芷开始把脉。
“她怎么样了?”
江纾姩问。
她可是南恒国的公主,绝不能在谢府出事,不然会很麻烦。
“她身体没有大碍,吸入了过多迷烟,才导致昏迷,我给她来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就好了。”
魏仁景道。
“我在她床头发现了这个。”
江纾姩将一根小拇指长的迷烟递给魏仁景。
魏仁景小心的接过迷烟,当看到迷烟末端刻着复杂的符文时,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这是迷烟,公主是因为这个才昏睡过去,嫂子不必担心。”
魏仁景开完药,就拿着迷烟急匆匆去找顾宸风。
“这是迷烟?”
顾宸风凝视着那一小截迷烟,也看到了迷烟末端的符文。
“这可不是迷烟,它只是与迷烟相似,这种东西若闻多了,会产生幻觉,据我所知,这种东西只有西域有。”
魏仁景说完就喝了一口茶。
“西域?”
顾宸风皱眉,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件事,面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
“没错,只不过西域距离这里远得很,他们向来与世无争,我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北昭国?”
十年前,因为一桩案子,顾宸风派了很多人去西域,但最后都失去联络,这种结果只有一个,只有死人才会彻底没了消息。
“宸风,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巧合,我们不能再把人折进去。”
魏仁景怕他做傻事,开口宽慰。
“嗯,我知道。”
顾宸风阴沉着脸,紧紧捻着手腕处的佛珠,眸子暗沉一片。
第二天中午,周夕芷就醒了,她只觉得浑身没劲,最后还是在尘月的帮助下勉强坐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周夕芷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声音嘶哑还有些难受。
尘月看着她醒了,就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她,谁知周夕芷在听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时,脸色更白了。
“你们夫人在哪儿?我能不能见见她。”
如果不是江纾姩冒死救自己,她可能就真的死了,周夕芷越想越后怕。
尘月本来对她的初印象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夫人冒死救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夫人守了你一晚,刚刚才休息。”
“魏神医说你吸入了大量迷烟,身体需要调理,这是药。”
尘月板着一张脸,将药恭恭敬敬递到周夕芷手中。
“谢谢。”
周夕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霎时间就红了,声音哽咽。
尘月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你快喝吧。”
江纾姩折腾了一晚上,天亮才撑不住让尘月照顾人,自己回去睡觉。
等到顾宸风进来时,就看到江纾姩沉沉睡着,脸上还有一道道被烟熏的痕迹。
他让丫鬟打了一盆水,亲自将毛巾浸湿,拧干,为她擦拭脸颊,脖子,和手,当看到她虎口处的划痕时,眉心瞬间皱紧。
修长干净的虎口处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渗出来的血已经变干,她却一声不吭。
顾宸风不再多想,只怕再想下去,他会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