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淤泥挖掉厚厚一层,堆积在空地上,显露出房门的的形状。
“先把门打开。”县令让官兵别挖其他地方,主要还是为了寻找周家父母的尸骨。
“是!”官兵放下手中的铲子,几人合力将腐朽不堪的门打开。
“哗啦!”
随着房门打开,一堆腥臭的东西掉了出来,污浊的泥巴里头,露出点点白骨。
雪白的颜色在黑色的泥土里,刺眼醒目!
“爹,娘!”
周菊哀呼一声,扑在泥土上,双手奋力挖开土,想将尸骨捞出来。
“阿菊你快起来!”
云竹看周菊双手挖出血,连忙将她扯开,淤泥里头都是细菌,万一感染上疾病就遭了。
“呜呜呜,阿竹这是我爹娘的尸骨!”
周菊目光呆滞,看到尸骨手上带了一个镯子,并不算好的材质,上头还有块白色的瑕疵。
这是爹攒了半年的钱,送给阿娘的生辰礼物,阿娘特别宝贵它,时常摸着它笑。
周菊低声啜泣,本来还抱了一丝希望,或许不是爹娘的尸骨,现在看来,应该是了。
云竹心疼的爸她扶了起来,两人走到一旁的柳树下休息。
县令叹了口气,让官兵把两具尸骨挖出来,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两具尸骨一大一小,残缺的破布裹在上头,还有半腐烂的肉,场面看着有些恐怖。
云竹怕周菊留下阴影,伸手捂住她的双眼,“阿菊,别看。”
周菊摇摇头,将手扯下,眼神坚定,“我不怕,这是我的爹娘!”
目光依恋的看着尸骨,她终于找到家人了。
“仵作过来检验一下尸骨。”
县令不能只相信周菊的一面之词,想要逮捕周目,必须有充足的证据,让仵作过来验尸。
“大人请稍等一会儿。”
仵作拿出随身的木箱,从里头掏出一堆工具,开始验尸。
尸骨口鼻出涌入大量的泥土,肺和胃里头也有大量的淤泥,证明是活活淹死的,人在挣扎下会拼命呼吸,把水灾中的黄泥吃了进去。
仵作带上手套,仔细的摸着尸骨,将腐肉剃了下来,包裹在粗布上,毕竟是对方父母的血肉,还是不要随意丢弃的好。
男性尸骨的头上有一个坑,是用钝器砸出来的,但是以上发现只能说明这两具尸骨非自然死亡,要想证明谋杀,证据不够。
仵作将两具尸骨翻了个身,从女性尸骨手上丢下一个扳指,银器做的,有些发黑。
把扳指翻看几眼,仵作发现里头有个周字,将它放在一旁的粗布上。
周菊看到那枚扳指激动起来,手指着那个方向,“是他,是大伯的!他来我家经常带着这个扳指。”
县令听到,将扳指拿起来看了一眼,或许官司成功的证据找到了。
挥手招来一个官兵,把扳指放在他手中,“去查查周目的好友有谁,下午带到县衙来,让他们辨认这块扳指。”
“属下明白了!”官兵把扳指装好,起身回县衙,通过户籍登记去找周目。
扳指的出现令在场的人松了口气。
随着仵作的验尸,周家父母身上的东西,都被取了下来,摆放在空地上,一块明黄的碎布,极其显眼。
上头秀满了花纹,瞧着繁复华贵,不像寻常人家的东西。
县令带上手套,将布拿了起来,觉得这布像北边的手艺,精细中带了些粗狂,不是南边刺绣的风格。
“小姑娘,你知道这块布是从哪儿来的吗?”
将布放在周菊面前,让她辨认一番。
周菊搜刮脑海中的记忆,一无所获,“我没见过这块布。”
没见过?县令疑惑,这块布是从周家父母身上取下来的,难道里头有什么隐情?
“大人,尸骨已经验完,虽然头部有伤口,但不是致命伤,真正的死因是窒息。”
仵作把刚才的验尸结果告诉县令。
“好,你先带人把这两具尸骨,送到县衙去。”
外头围观的百姓多了起来,县令不想多生事端,干脆带着一帮人回县衙。
回去的路上,县令问周菊,“小姑娘,你还记得周目谋害你父母的事情吗?”
“记得,发大水那天,他突然来我们家。爹让我们快跑,我一回头看见大伯满手的鲜血,爹和娘都倒在地上,他把门锁上,跑过来追我们。”
周菊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周目就像一个恶鬼,趴在周家人身上,如同噩梦一般。
“别怕,我在这儿!”周菊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云竹轻轻抱住她,给予她一些温暖。
周家父母遇害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回到县衙,县令立刻升堂,让官兵去抓周目。
云竹两人躲在大堂的屏风后头。
周目被官兵带到大堂上,眼神乱转,额头上出了一片的冷汗。
跪在地上,张口大喊冤枉,“县令大人,我就是个普通百姓,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县令冷笑一声,醒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周目你在发大水那日,是不是杀了周鑫夫妻两?”
周目惊慌失措,难道事情暴露了!开口狡辩起来,
“大水那日,我忙着逃命,哪里来的时间去杀人!大人,肯定有人诬告我,你千万不能听那两个黄毛丫头的话!”
“黄毛丫头?我可没说是谁报的官。”
县令觉得此人的嫌疑很大。
糟糕说漏嘴了,周目跪在地上,低头思索两下,“大人,发大水以后我见过周鑫的两个女儿,想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接应她们姐妹两,谁知道她们偷了我家的钱,逃跑出去,我才以为是她们报的案。”
胡说八道!周菊听到对方说的话,睁大了双眼,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张口胡说八道,真是太气人了。
“稍安勿躁,看县令怎么解决。”
云竹拉下激动的周菊,她看县令表情自信,应该有办法解决。
“是吗,但你的朋友们可不是这样说的,把人带上来。”
县令眼神示意一下旁边的官兵,将周目的邻居和胡混的朋友,一起抓了过来。
几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明白怎么被抓到县衙了。
周目大慌,没想到县令准备了这么多手,连这几个朋友都抓了来,心里慌的不行。
“你们几个来说说周目和周鑫家的关系怎么样?”
“挺不错的,周目经常去周鑫家中蹭吃蹭喝,偶尔还带点给我们吃。”狐朋狗友萎缩的说道。
“因为我是周鑫哥哥,才会这样干!”周目连忙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