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本来就是大忌。
集团离开谁都能运行,他离了谁都还是独一档的贺知川。
所以,温泠算什么?
他怎么会因为她做出这样突然,且看似很吃亏的决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是说,你故意不把这事提前通知我,让我很难做。”
这总是事实了吧?
温泠又找回一点底气。
“你跟韩耀走的太近。”他敛眸,一句话点到即止。
她只感觉那句话是刀子,狠狠扎在她心窝。
原来贺知川是不信任她,觉得自己会跟韩耀透漏什么吗?
温泠不愿意猜下去,只觉得这样缜密冷漠的商业机器才是真正的贺知川,自己方才实在想太多。
“我明白了,贺总。”她语气很淡,又很丧。
贺知川揉了揉太阳穴,没去看她,“给我煮一杯咖啡吧,温秘。”
她看着眼前人淡漠的眉眼上笼着一层疲惫,静了两秒,还是端起杯子走走去咖啡机旁。
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气氛安静到有一丝诡异。
温泠把新的咖啡端过来时,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方才得怨气便稍微淡了点,心情复杂道,“熬夜伤身,要是事情忙不过来再招个助理吧。”
“不用,有你就够了。”他注意力在工作上,这话只是随口一讲。
可温泠听的五味杂陈。
她就是这样,随随便便被他一句话,一个动作,撩的昏头昏脑。
温泠默默地注视他几秒,悄悄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她便给韩耀打了个电话。
无论她跟贺知川感情状态如何,但只要在工位一天,她就会尽忠职守,替他顾全每一个决定的利弊。
所以暂停合作这事她得打听清楚缘由。
韩耀那边接的很快,跟温泠聊了几句便知道她来意,笑哈哈的道,“多大不了的事啊,这都早两个礼拜有苗头的,我们沟通过。”
是吗?她怎么不知道?她不是贺知川最贴心的秘书吗?
温泠强忍着失落,“为什么暂停呢,这不是双方都有损失的事嘛。”
“因为抢地皮呗,五环外那个地皮我两都想要,但以前都是我让着他,这次我就不让,死磕到底!”韩耀气呼呼的。
原来是这样!
但对于这番话温泠不置可否。
她觉得韩耀不是让着他,是确实抢不赢,但这次韩耀可能下了大决心,几乎把整个家族的人脉都祭出来了。
商业竞争很常见,知难而退损失最小,头破血流其实谁都不划算。
温泠无语,“韩总,你们这事在闹大点就是两个家族的事了,就不能商量个别的方案么。”
“不能!我就是要跟他争,他越在乎的我越要争!妈的!”韩耀确实很讨厌贺知川,这是打小积累的矛盾。
可若是两个小辈斗斗也就算了,闹到长辈那里去恐怕谁都不好看。
温泠心里想要利益最大化,矛盾最小化,但眼下没有主意,便敷衍两句先挂了电话。
她想了一天,期间好几次都想去他办公跟他聊聊新方案,但贺知川门口留了人,每次都是在忙,没空。
后来温泠想起早上他说的关于她跟韩耀走的近那句话,对比他的不信任,自己眼下一腔热血的付出简直像是笑话。
她情绪大起大落,挨到下班的点没有如往前那样去跟他打招呼,只闷闷的自己开车回家。
晚饭也是她一个人吃的,食之无味,但挨不住胃里反酸,草草两口解决了。
期间韩耀还给她打电话,都被拒接。
温泠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可惜那个人永远不会主动找她。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她恹恹的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浴室。
才刚脱了衣服,便听到门口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温泠一惊,顾不得披衣服便凑到窗前去看。
竟然是他来了!
她惊喜又意外,马上跑到门口等他。
贺知川好像才下班,一身风尘仆仆,还从车上提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他一开门,便跟眼巴巴等着的温泠对上视线。
两人动作都是一顿,稍微安静了几秒。
忽然,他冷淡的视线起了波澜,默默地从她素颜也精致的小脸往下挪,仔细在半圆上勾勒了一个来回。
随后挑高了眼角看她,“你还挺奔放。”
温泠脸一红,手忙脚乱的扒拉了一件外套往身上披,“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要去洗澡。”
“是么,”贺知川相当淡漠的伸出手,手指从她紧密颤抖的缝隙上划过,拨起下端的内衣带子,“前系扣,自己在家穿这个?”
温泠身子一颤,默默地双手环抱,“以前你买的。”
这种战袍都是为了他准备的。
后来穿习惯了,谁还会特意去换。
两人站的很近,他比她又高了很多,低眸睨她时唇角勾起的笑更让人误会出别的含义。
温泠心口小鹿乱跳,便主动转移话题,“你这么晚怎么来了。”
他便想起正事,拎起手上小方盒,“给你送东西。”
“什么东西啊?”她好奇接过,往客厅里走。
贺知川跟着她进来,随口答,“两只乌龟。”
温泠,“... ...谢谢贺总。”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被当真。
但此刻心里却是被安慰的,很快从盒子里捞出两小只,盘在掌心看了又看,很是喜欢,“好可爱,龟,头龟脑。”
“女孩子不要说脏话。”他坐下,淡然看她。
温泠再一次,“.... ...知道了,贺总。”
她把小乌龟放去观景缸,心里盘算着等会去搜搜具体教程,争取给两小只养大来。
瞧她一脸高兴,贺知川神情也松缓,在沙发上懒懒的靠着问她,“为什么会想到养乌龟?”
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养猫猫狗狗,毛茸茸的才可爱,况且温泠很喜欢它们。
“因为方便,毕竟我工作太忙。”她道。
贺知川敛眸,“怪我。”
她便又笑起来,“不是这个意思,”似乎眼下跟他的距离又没那么远了,“我只是喜欢乌龟,觉得它们跟我很像。”
这说辞很有意思,叫贺知川来了兴趣,“跟你很像?”
他笑笑,“你比乌龟漂亮多了。”
温泠被他逗笑了,眉眼弯弯的走过来,自顾自的钻进他怀里,“我不是说长相啦,是性格。”
“嗯?”他抱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胸膛,像是女朋友那样。
“它们跟我一样,遇事只会缩脑袋,”温泠并没觉得这是什么伤感的话,依旧笑着,“缩头乌龟,胆小鬼啦。”
贺知川听着,眼角却忽然垂下。
或许察觉气氛有变,温泠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心事。
爱而不得,没勇气没资格去大方争取,见不得人,只知道躲起来的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想解释。
可贺知川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脸,示意她不必解释。
他抱着她,叫她紧紧的贴在自己怀里,既没有去安慰,也没有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