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车后座,她昏昏沉沉的。
车速刮起的风冰凉舒畅,却刺疼温泠的眼睛。
脸上湿了几道痕,她不以为意,到家时爽快的扫了个大数字,拍拍司机的肩膀,“师傅辛苦了,当我请你吃个夜宵。”
今天一顿酒,她忽然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跟贺知川之间永远是不平等的。
在感情里,或者身份上。
温泠到底是晕了,下车时竟没发现路边还有一辆车早早停着,虽熄了火,但主驾驶有人。
这一路出租司机开的可不慢,贺知川能比她先到,可见是踩足了油门。
她没注意到身后打开的车门,只管低着脑袋,目光失焦的往前走。
“贺知川... ...”温泠无意识的呢喃,走了几步,忽然发现面前好暗。
她抬起头,无辜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贺... ...”愣了一会,稍微被吓醒一些,“贺总怎么来了。”
贺知川低眸不语。
见惯了精致得体的温泠,偶见她失态时,他情绪好像也被影响,显得沉闷。
“进屋去。”他忽然抱起她。
温泠晚上没吃饭,肚子里空荡荡的,被他一晃悠一个劲犯恶心,于是不停敲打他的背,“脑袋,脑袋倒着不舒服!”
她也是服了,哪有人把女生扛肩膀倒挂着的啊!
贺知川没理,径直刷了指纹进屋。
温泠见状便又后悔,早知道不给他权限了,让他随时进自己家好像不太安全。
她这个想法很对。
在十分钟后就被验证。
分明是没吃东西的,不舒服的,狼狈的。
可贺知川都没在意。
他今天很反常,把温泠扛进去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地毯很薄,他身体倾覆上来时压的她背部好疼。
温泠使劲的想推开他,“不舒服... ...我不想... ...”
她也是有自尊的,今天在酒局上看了他脸色,不仅得不到安慰,回来还要被迫“伺候”他吗?
两人不是断了吗?他把自己当什么... ...
屈辱感让温泠忽然清醒,拼了全身力气去挣扎,狠命的咬他肩膀,嘴唇,指甲一道道往能触摸的地方抓去。
腥气混合其他的味道充斥鼻腔。
她那么弱,全身的力气也还是抵不过他一只手,好似完全的被掌控。
今天的贺知川没打算怜惜她。
甚至是故意的加倍的折磨她。
温泠只觉得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醒来时她酒劲过去,人也清醒,只觉得喉咙好干,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边人还在睡。
已经是深夜了。
温泠想去洗手间,试了一下,竟然又栽倒。
她浑身疼的要裂开,双腿根本抬不起来。
“贺知川... ...”她忍不住哭了,“你也太混蛋了... ...”
大约是哭的太可怜,终于惊醒身边人。
贺知川睁开眼睛,视线里依旧带着寒气,也不知道在不爽些什么,“骂我?”
她愣了一下,“我想去洗手间。”
男人皱眉。
然后起身抱她,“自己不能去?”
温泠委屈极了,“不能!你好意思问?”
“闹脾气?”贺知川可一点不惯着她,马上松手,任由她继续躺着,“还嫌不够是吧?”
好女不吃眼前亏。
知道他是禽,兽,所以温泠只能先服软。
她委屈巴巴的撇着嘴,泪水朦胧的看他,“憋不住了。”
贺知川终于缓了表情,把她再一次抱起往卫生间走。
里面水声哗哗的持续了挺久,温泠从里面出来时衣服也湿了。
“趁机洗了个澡?”他挺不满的,好像她嫌弃自己似的。
可明明她才是醉醺醺臭乎乎的那个,他都没嫌弃她。
温泠这会已经完全恢复意识,只是很冷静的瞄他一眼,斟酌着措辞,“贺总?”
他抬眸。
“您回去吗?”跟他争执对错没意义,他向来是索取惯了,稍有不顺心就欺负她。
温泠不想追究,只想讨个暂时的安静。
他也没回答,却拿起衣服开始套。
以往凌晨时候她不舍的他走的,今天例外。
温泠看着他穿好衣服,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笑了笑,“今天满意了吗?可以既往不咎了吧。”
其实她心中有数,知道贺知川为什么惩罚她。
无非是彰显权势,不叫她反复悖逆自己罢了。
“满意。”贺知川没买她的账,只是冷笑一下,径直开门,“明天别迟到,你最近休假够多了。”
“... ...”温泠在心底里骂了他一万遍,第二天却依旧没骨气的准点到了公司。
她没精打采,连淡妆都无,就一副素颜模样叼着煎饼,默默的走去办公室 。
比她晚到的刘闻照例找她做晨日交接时见到她这样,还被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呢?昨天应酬很晚吗?”
温泠嘴上的杂粮煎饼都凉了,咀嚼的有点费力,说话时便含糊不清的,“不算太晚,”顿了会,揉着脑袋,“但是喝多了。”
“不可能吧,你好早前就得了贺总的特赦令,不必陪酒的。”都是老板,金主,各个得罪不起,温泠得宠时有免死金牌,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不得宠了,喝到吐。
她懒得回忆,“他让我喝的。”
刘闻没多问,把东西放下,“九点有个小会,我跟你去贺总办公室碰个头,”他刚转身,又补充句,“噢,这次伍经理也在。”
伍恬恬参会,那会议内容必然跟她有关。
九点整三人碰头,各自煞有介事的端着严肃姿态。
贺知川也没多话,全程由刘闻代劳,说的全是关于“新文化”项目造口碑造声势的内容。
贺氏底气足,财力厚,赚的多了必然要做些“公益”项目,文化馆是个尝试,如今尝到甜头了必然还要往下铺。
联络会上的名单已经被伍恬恬整理,在小会上介绍完毕后,她假模假样的问贺知川,“这个项目很大,没有经验的人也做不来,我们都想听听贺总得安排。”
温泠老江湖了,一听这话就知道那日张文斌说的没错,贺知川内定了伍恬恬去做总负责人。
她本来是秘书,不会去争这些,但对手是伍恬恬,一切自然不一样。
贺知川面无表情的,“暂定你来负责,有问题吗?”
不等伍恬恬回答,温泠忽然抬眸,抢先一步道,“有问题。”
余下两人不由得一愣,惊讶的视线齐齐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