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温泠愣在原地，平日能言善辩的她眼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来，她现在说自己跟韩耀没什么那等于在打齐丽华的脸，所以沉默是金，闭嘴要紧。
二来，齐丽华跟许如晴俨然两类父母，这样豁达的三观其实让她很感动，还挺想跟她交朋友。
“齐总，”温泠不失礼貌的笑笑，“这件事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齐丽华指了指外面，笑容温和，“我有事要先走了，如果你不嫌弃，这周日我想约你吃个家宴，温秘有空吗？”
齐丽华开口，她实在不能拒绝，便只能点头，“当然，齐总开口是我的荣幸。”
两人约罢，齐丽华便跟她招呼一声，先行离去。
温泠送她上车后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心里琢磨着这趟家宴的目的，恍惚着又回到了办公楼。
离开会还有一小时，她独自在会场布置，全身心投入在澎湃的思绪里，连进来人都没察觉。
只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有个影子，吓得一转身，堪堪撞在他怀里。
贺知川倒是冷静，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腰，眼眸微敛着睨她，“想心事？”
“哪有，就是想待会开会的事呢。”温泠单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红着脸后退两步。
跟他隔开一米远的距离，避开气息间的勾引，她才能安心跟他对话。
“吃饭了没。”贺知川眼角余光淡淡的扫过她，随手递过一盒快餐。
温泠还真是饿，也没客气，拿过就开吃，“你吃过了啊？”一看这菜还挺精致，顺嘴揶揄，“不愧是贺总，吃的真好。”
她大咧咧扒拉起来，贺知川便在她身旁落座，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刚刚下楼怎么没顺便吃口，跟齐丽华聊天聊忘了？”
温泠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平常，“贺总消息真灵，我见个谁都有人跟你打小报告吧。”
集团人多就是这样，一个表情没做到位都有人私下议论添油加醋的乱传，又何况是众目睽睽下跟齐丽华这样的大老板说话。
碍着两人身份敏,感，有人说闲话也正常。
“你自己也没少打别人的小报告。”贺知川语气平淡，像是随口聊着闲天。
这话却把温泠逗乐，忍不住娇嗲的拍了一下他胳膊，“你可别瞎说，我都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才仔细观察别人动向的，才不是这种没油盐的小报告。”
这番亲昵动作其实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两人，所以话音一落，两人都有一霎讶异。
随后各自恢复冷静。
几秒后，温泠借着吃饭的动作遮掩尴尬，“反正我以后注意吧，少打小报告。”
“没事，”贺知川笑笑，这会与她距离又好像很近，不似那个高高在上的贺总，“你跟齐丽华是第一次见？”
温泠不明白他想问什么，便迷惘的点头，“她今天应该是来找你的吧，可能看我跟韩总在沟通合作，所以跟我打了个招呼而已。”
“嗯。”贺知川单手搭在桌面，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因咀嚼而鼓动的小脸。
半晌，忽然又问，“齐丽华跟你聊的什么？”
温泠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筷子放下。
当着这样认真的贺知川时她很难说谎，尽管知道家宴约定不该说，却还是老实交代了，“约我吃饭。”
她想多解释，可他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讲，只敛着眸子起身，脚步踏的从容冷静，叫温泠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情。
可她的平静被搅动，越发剧烈的不安。
半小时后，韩耀跟伍恬恬先后脚进来，一路上还在不停聊天。
等见到温泠在里面后，伍恬恬忽然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故意提高音调，“温秘书不得了呀，跟我表哥真是进展神速，听说都到了见父母的程度？”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后面来的贺知川听，温泠知道是陷阱，干脆沉默不搭理。
好在贺知川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面色平静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四人的会很小，聊的内容却关键，所以他没摆架子，很简单的示意大家坐。
“听说温秘这次是替我做事，想到了对付张文斌的好办法，说起来我是要好好感谢温秘的... ...”伍恬恬客套的开场，但话还没说完，忽然瞄到了温泠电脑旁的餐盒，一脸震惊道，“那不是我买给... ...”说着瞥了一眼贺知川，却又硬生生把话头忍下。
温泠奇怪的视线在两人间打量了一个来回，倒是没多想，顺手把餐盒一扔，端坐着打开电脑，“先聊张总的事吧。”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她临时做的PPT，“说到底都是钱的事，张文斌不配合，我们就只能压低预算，尤其是装潢这方面，硬装少，软装多，外表布置跟宣传都用租的，这样以后合同到期万一谈不拢，我们损失也小，他顾虑则更多。”
关于张文斌文化馆项目的头尾安排温岭早有计划，眼下遇到的事其实本来就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但伍恬恬没她有经验，听完之后想找个刺，却每每都被她压下，到后来无话可说，竟然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
温岭并不领情，冷淡的扫她一眼后径直向贺知川递去眼神，意思是说，“怎么样？这算是交差了吧？”
他略颔首，多余的表情一个没给。
意思是，“还行，继续讲。”
两人的默契被伍恬恬看在眼里，心底更生出几分不满，便推了推韩耀的胳膊，故作高兴的道，“韩总，温秘这个女朋友你可是找对了，有能力又体贴，她以后就是你在贺氏的代表了。”
一句话两层意思，从里到外把温泠划去了韩耀那边，就好像跟贺知川在对立面。
但这种场面男人也看的多了，当下没有接茬，略略一笑，抬眼看向伍恬恬，“伍经理，你的事解决了，早点下班。”
贺知川对伍恬恬还是不一样的，即便她态度过火，但他依旧很有耐心，乃至是温柔的提醒她。
这要是温泠，起码拿三个大合作将功赎罪。
伤害全来自对比，她不免有些低落的撇了嘴，自顾将话题转移到韩耀跟贺氏的合作上。
不过没等温泠说太多，贺知川却径直开口打断了她，“韩总，今天下午齐姨来找过我。”
都是圈内长辈，他平日称呼还是很有分寸的。
韩耀切了一声，不搭话。
贺知川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我跟她已经讲好，前期的合作继续，这块地皮你们放弃，往后的你的事，”他顿了一秒，眼角余光扫过略显不安的温泠，淡声继续，“由温秘全权负责对接。”
“呵！那合作愉快呗，反正你们都说好了。”韩耀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嘴巴不肯说一句软话。
温泠便只能在旁边打着圆场，然后给韩耀挤挤眼，“现在时间不早，韩总，我送送您。”
她说着话一副招待贵客的姿态陪韩耀到门口，还不及出去，却听贺知川忽然开口，“温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