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跟韩耀合作的乐华广场，这是旗舰。
两人从后门进去，里边有工作人员将灯提前开好。
“贺总怎么会对这样的小项目上心？”以前这个地方动工时都没见他来看过一眼。
他没回答，只是带她从一楼各个角落走过，将会上没细讲的规划一一仔细讲来。
温泠便认真听着，满眼都是他专注的模样。
她眼睛不自觉的发亮。
末了，贺知川在三楼最后一个店铺外停下，认真问她，“都听懂了？”
“嗯！”
“韩耀相关的项目很多，你要是有难处可以随时问我，”贺知川此刻就像是一个很关怀下属的上司，“但是事情是你自己揽下的，不要半路撂挑子。”
温泠明白，他心里知道自己累，所以用这种方式替她分担，却又不希望她随便放弃。
严格又宽容。
她仰起脑袋跟他低垂的视线相接，发现自己永远看不懂他。
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对视久了很容易生出情绪，她可以明显看到贺知川喉结滚动，最后先一步偏开脑袋，“你自己逛逛去。”
他说完走向一旁的珠宝店。
这边都是各家珠宝首饰品牌店，虽然他寻常不会在这里购物，但是此刻却驻足在旁，对海报上的内容很感兴趣的样子。
温泠顺着他视线看去，目光跟着停顿。
这是一家主打婚戒的品牌，海报上的模特笑的甜蜜，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颗闪耀刺眼的大钻戒。
他什么时候对戒指感兴趣了……难道韩耀今天说的是真的么？
方才还满眼崇拜跟感激的温泠，此刻的眼神却又黯淡。
她要是一个普通下属，现在或许该问问他为什么看这个，是要买给谁吗？
可她不敢，她临时怯场，甚至想回家，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贺知川很认真的看着那张海报，目光又从这家挪到那家，无一例外都是在看画面上的戒指。
直到温泠无法忍受这种静谧的煎熬，主动开口，“很晚了贺总，我们回去吧？”
他这才回过神，于是迈步往外，期间也没看她一眼，似乎有心事。
贺知川送她回家，临下车的时候，温泠扶着车门却没有立刻走人。
“怎么了？”贺知川似乎这才注意到身边人低落的情绪。
就这么普普通通三个字，却好像一只温暖的手抚摸她心口，叫温泠好想他留下来，把戒指的事说明白。
可她没那个立场。
于是勉强笑着，“没事，”然后指了指阳台，“你要进去看看乌龟吗？”
她眼巴巴的，像个满怀期待的孩子。
说起乌龟，贺知川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她小脸上停顿很久。
最后却还是婉拒，“这几天把手上事处理完，把精力放在后面的行程上。”
温泠垂着双手，闷声一句“好的”，随后一个人进屋，锁门。
靠在墙角走神。
她看着两只小龟，失魂落魄。
……
临近月末，本来事儿就多，加上还有差旅要排，温泠每天忙的起飞，倒是短暂的释怀。
这些天贺知川也常不在公司，而伍恬恬去了张文斌那边，这一来，大家各自奔波，竟也莫名和谐。
直到临出行当天。
刘闻作为贴身助理，自然一直送两人到了机场。
温泠从后备箱拿行李时，看到贺知川在旁边接电话。
他语气温柔，还时不时回头看向私家车入口。
见状，温泠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尤其在自己在乎的人这里。
没几分钟，伍恬恬开着车就过来了。
他们在这里见面，当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甚至于，这样的特权连温泠都没有过。
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时刻做贼一样。
看着伍恬恬春风满面，她便像是站在阴影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趟很辛苦，你要照顾好自己，倒时差也伤身的，记得多休息。”伍恬恬递过来一个盒子，“许阿姨要我顺便带给你的，说是外头味淡，怕你不习惯。”
天下父母倒是一颗心。
贺知川每次去国外确实都会瘦两斤，看来许如晴也是瞧在眼里疼在心上。
“嗯，谢谢你跑一趟，早点回去吧。”他温和道。
伍恬恬笑眯眯的，“我只想看看你，”她眼角余光扫过温泠，声音并未压低，“许阿姨本来要我跟你一起选款的，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会给我惊喜吧？”
他会吗？
温泠忘了自己是个外人，竟然也眼巴巴的盯着他。
只是看热闹的刘闻也竖起了耳朵。
察觉到稍微拥挤的六道视线，贺知川平淡的勾了勾唇，“后面车在催你了。”
这里不能久停，伍恬恬只能不舍的跟他说再见，走的时候故意不看温泠，就好像她只是陪同的下属，是站在主角光环之外的附属物。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刘闻识趣的打破沉默。
过检的路上温泠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个机器人。
登机后，她打开飞行模式连接专用WiFi，一心刷起了短视频。
贺知川在她旁边安安静静的合眼养神。
两人各忙各的本来挺好，直到温泠忽然察觉头顶有点儿凉，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直顶着，于是打了个冷颤，抬起头便撞进他情绪淡漠的眸子里。
“跟谁聊天？”贺知川也是随便一打眼正巧看见她在飞速打字，还是在某音的对话框内。
这儿能聊起来的一般都是熟人吧？
温泠很老实的举起手机，“韩总。”
他又收回视线，竟然没有问下去的打算。
出于对眼前人的了解，温泠知道他心里肯定不乐意了，于是板正了态度，“他给我分享商业案例，还有新政策，我们讨论的都是工作。”
贺知川半敛着眸，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这个样子让温泠心里也不太舒服，撇着嘴呢喃道，“我也跟你发过好多信息呢，你看都不看。”
在某音上加了他好友也快两年，起初温泠隔三差五的给他分享视频，到现在也忍不住偶尔会发，但每条都是未读状态。
但她明明看到贺知川也常上线，毕竟集团也做这行。
“有吗？”男人果然都没心没肺。
他拿出手机本来想点进APP，可视线一落，却定格在某信新弹出来的对话框内。